第111章 相當憤怒相當心虛
盛秋行看著她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又是擺弄手機又是狂翻通訊錄,臉皺成了一團,他自己的笑容也越來越深。
這旖旎的氛圍,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拎著晚餐,匆匆趕回來的趙正蘇給打破了。
“秋行,你看我拿了什麽過來,久盛居的冰糖燕窩和海參米粥,我特意定製,又開了一個半時的車去取回來,這份沉甸甸的心意你記在心裏就好,不用著急還。”他忙不迭的獻寶。
嘚瑟完了以後,才發現顧遙竟然也在病房內,滿臉通紅。
而盛秋行則是半倚在那裏,嘴角噙著笑意。
“我是不是打擾到二位了?”趙正蘇眨了眨眼睛,“要不,我先出去,等什麽時候方便再過來?”
顧遙沒話。
盛秋行也在沉默。
這就是,答應了?
趙正蘇罵了句有異性沒人性,然後又叨叨了一句談戀愛的人真討厭。
走到了門口了,才聽見盛秋行慢悠悠的:“等會。”
趙正蘇的心情瞬間轉好了許多,他就嘛,好歹是自己的兄弟,不會真的那麽殘忍無情的對待他嘛。
正當他喜滋滋的準備回到跟前幾句矯情話時。
盛秋行的一句話,打斷了他所有的遐想。
“把手上拎的東西留下。”
接著他對顧遙:“久盛居做的東西還是不錯的,等會你嚐嚐看,冰糖燕窩和海參米粥對女孩子的皮膚都很好。”
“我是買來給你療傷用的!”趙正蘇咬牙。
“謝謝。”
盛秋行認認真真的道謝,倒是把趙正蘇弄的愣住了。
他訕訕:“咱們兄弟,不用這麽客氣。”
他把包裝精致的袋子,送到了盛秋行的手上。
看著盛秋行拆了包裝袋,從裏邊取出了精致的飯盒裝著的美食。
掀開的空蓋子,遞給了趙正蘇。
而那一盞甜香的冰糖燕窩,則理所當然的送到了顧遙的手上:“喜歡的話,等我出院,經常帶你過去,他家還有些招牌菜做的很不錯。”
顧遙尷尬的苦笑,一時間真的不知道是該接過來,還是直接拒絕。
趙正蘇氣的直瞪眼睛,可盛秋行是一臉不在乎,還催著她快些接過去呢。
“啊,談戀愛的盛秋行實在是不可理喻,我走了,不在這兒礙眼。”趙正蘇如疾風一般快步走了出去。
“他生氣了。”顧遙站了起來,神情裏有些緊張。
“不用管他,一會就回來了。”盛秋行給了她個催促的眼神,自己則端起了顧遙之間帶過來的雞湯,不緊不慢的喝。
“真的可以嗎?”顧遙吞了下口水。
冰糖燕窩這道菜,當然是經常聽到的,但實在太貴了,身為一枚標準的工薪階級,靠著每個月的工資過日子,顧遙即使是酷愛美食,也絕不會將目光放在這道菜上。
身為一名標準的吃貨,她不可抑製的心動了。
“你是我女朋友,你喝了就是我喝了,有什麽不可以,再,這兒還有你帶來的雞湯呢,我當然要喝了。”盛秋行的一番回答,非常有邏輯性,也不太容易拒絕。
顧遙想了想,也覺的有道理。
她端著那隻漂亮的碗,一口一口慢慢嚐。
沒一會,就見趙正蘇拎著一袋子水果,推門走了進來。
找了個位置,隨意一坐,看樣子還是氣呼呼的,不肯話。
“要一起吃晚飯嗎?”盛秋行問。
“哪有我的份兒?”趙正蘇沒好氣答。
“遙帶來了很多,味道都很不錯,我正愁吃不完呢。”
於是,床桌支起,一盒一盒的飯盒一字掰開,三菜一湯,有飯,有麵條,有餃子,甚至還有一瓶紅酒。
趙正蘇吃驚的:“這麽多?”
“生病的人胃口都不太好,我不知道他想吃什麽,索性每樣都買點。”顧雅垂眸,努力把不自在全都給藏起來。
“這些我倒是能理解,可這瓶紅酒又是怎麽回事?讓他醉倒,忘卻疼痛?”趙正蘇翻過來看了眼,忍不住稱讚,“嘖,這可是想當好的牌子,一瓶要上千塊了,顧姐,你對盛秋行是真的好。”
“那個……”
顧遙才想否認,話茬就被盛秋行給截了過去:“遙,開酒器帶了嗎?”
“帶是帶了,你還真想開啊?”
盛秋行點頭:“你交給趙正蘇,讓他開。”
趙正蘇也是個瘋狂的,渾然忘記了這是哪裏,抱著那瓶酒左看右看。
“味道肯定不差,得嚐嚐,是得嚐嚐。”
顧遙無語:“等會護士進來,發現我們在病房裏開酒會,這不太好吧?”
盛秋行還沒開口,趙正蘇已搶著:“這是高級私人病房,護士進門時是會敲門的,再我們也不給病人喝,被發現了也沒關係。”
完,已經把手伸到了顧遙的麵前,“開酒器拿來。”
幾分鍾後。
病房內,場麵略顯詭異。
盛秋行依然在不緊不慢的喝著他的雞湯,趙正蘇與顧遙則用紙杯端著紅酒。
“幹杯。”趙正蘇與她輕輕的一碰,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
他讚不絕口,“好酒果然好味道。”
顧遙才想嚐嚐,盛秋行卻不緊不慢的開口,“嘴裏有了紅酒味,吃燕窩和米粥都不會嚐到食物本身的甜香味,我勸你別喝。”
一聽這話,顧遙立即把酒杯放下,迅速的將最後幾口燕窩吃光。
那邊,盛秋行已經把海參米粥遞過來了:“入口微燙,味道剛好。”
顧遙立即給了他一抹甜甜的笑容,盛秋行也扯了扯嘴角,他臉上有傷,此時動作不宜太過激烈,不然還是會牽扯著痛。
趙正蘇又覺的受不了了。
“喂,你們兩個夠了吧?考慮一下旁邊的單身人士好嗎?你們這恩愛秀的一波又一波,沒完了?”
“酒不好喝嗎?”盛秋行問。
“好喝,但是……”
盛秋行眼底閃過寒森森的光:“好喝還堵不住你的嘴?”
一聽這話,趙正蘇頓時覺得委屈了。
沉默的吃了一會,他才開口輕聲感歎:“人和人,就是不一樣啊。”
盛秋行沒搭理他。
趙正蘇借著股酒勁,發出更大的聲音:“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趙正蘇!”盛秋行聲音抬高。
趙正蘇撇了撇嘴:“行啦,不用那麽緊張,我都跟遙溝通過了,她才不會因為我這些,就誤會什麽?女孩子嘛,都是非常聰明的,你首先要把事情給她講清楚明白,她懂了以後,才不會亂吃飛醋。”
盛秋行頓生驚覺,“你什麽了?”
顧遙總算是找到了機會,慢吞吞的開了口:“他強行把你和洛雪意的過去給我八卦了一遍,我原本不想聽的,但趙律師把車子開的飛快,直接無視我的明示暗示。”
“我講的事,可都是從實事求是的角度出發,沒有誇大其詞,更沒有添油加醋。你們兩個也是,既然都決定談戀愛了,對彼此的過去諱莫如深,隻會在無意之中造成很多的誤會,也會給一些有些人可乘之機,這樣子可不太好。”
要論講理,誰能講的過律師呢?
趙正蘇在專業技能的領域,自然不會太差。
“你都知道了?”盛秋行的注意力,落回到了顧遙的身上。
顧遙捧著米粥大口大口的喝,胡亂的點了下頭,意思是知道了。
“生氣嗎?”盛秋行問的很直接。
顧遙又胡亂的搖了搖頭。
趙正蘇翻了個白眼,發現沒人理他,趕緊清了清嗓子。
“能不能聊點正事兒了?”
他之所以強忍著待在病房內,一口一口的被狂喂狗糧,就是因為還有些要緊事。
可待在這裏老半,恩愛被秀了一臉,狗糧被強塞半袋,盛秋行和顧遙依舊沒有步入正題的意思。顧遙也就罷了,她隻是來做一期采訪,對事件本身的關注度有限。但盛秋行是怎麽回事?從前的他是標準的工作狂,尤其是涉及與他外公有關的案子,他更會表現出極高的關注度,不會被任何事給動搖了信念。
可現在,他好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趙正蘇不得不感歎愛情的魔力實在是大,心裏也在替洛雪意惋惜,一把好牌,終究還是打的稀爛。
從盛秋行對顧遙的態度不難看出,這個男人並不是不懂得愛人,他隻是不愛洛雪意罷了。想著正打算辭職來南城,為自己的幸福衝動一把的洛雪意,趙正蘇心中暗暗提醒自己,稍後離開病房,還是要與洛雪意再通一次電話,而這會,他會直截了當的勸她徹底放手。
“我吃飽了。”顧遙把粥碗也放下了,“你們要聊什麽盡管聊,我出去散散步。”
“你不用避開,我要的有兩件事,第一個是今鄭鶴榮來律所的事,你應該跟著一起聽聽。”趙正蘇把酒杯放下了。
提起鄭鶴榮,盛秋行的表情轉冷,顧遙也收斂起了情緒。
趙正蘇把律所內發生的事,大致講了一遍。為了能圓滿完成這次的事,趙正蘇特意在盛秋行的辦公室內多裝了一個攝像頭,在那邊所發生的一切,完全被記錄下來。他看了兩遍,還放大了鄭鶴榮的表情,之後將拷貝好的視頻發給了盛秋行。
“派人來下黑手的,十有八九是鄭鶴榮,他簡直一點都不在乎這件事會被看穿,鄭琨被判完了,他跟律所這邊的合約也隨之解除,這時候無緣無故的過來,百分百就為了看你淒慘的樣子。”趙正蘇眼中滿是冷意。
做律師這一行,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得罪一些人,而被打擊報複。
之前也不是沒經曆過類似的事。
可做的像鄭鶴榮這樣子明目張膽、無所顧忌的還真是不多。
“不僅僅是這樣。”盛秋行搖了搖頭,“他知道我是何睿的外孫了。”
“然後呢?那又怎樣?這件事你從來沒有隱瞞過,而且若真是有心要查,也根本隱藏不了,他知道了能怎如何?他死乞白賴的各種托關係要求你接下案子的時候,怎麽沒想起來去查查你的祖宗十八代呢?這根本不是下黑手的理由!”趙正蘇是相當的憤怒。
“若是他心虛了呢?”顧遙突然插了一句。
“目前來看,的確是在心虛。”盛秋行表示同意。
就隻有趙正蘇似懂非懂:“心虛什麽?你們兩個有話好好,別打啞謎。”
“假定鄭鶴榮與何睿教授的那個案子有著直接的聯係,在他確定何睿教授親手養大的外孫,已經擁有了查出當年案件真相的能力,那麽他會怎麽做?”顧遙給出了一個假設。
“第一步,自查,看是否還有未銷毀的證據;第二步,反查,看何家的人手上是否掌握確切的證據;第三步,找個機會,一勞永逸的解決掉所有隱患。”
盛秋行在對待這件事時,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置身於事外的路人角色。
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對於何睿的案子有多麽在意。
但越是如此,越得要控製好情緒。
不能亂,不能毛躁,不能代入太多主觀的情緒。
抽絲剝繭是個耐心而細致的過程。
他要一步步的逼著鄭鶴榮先亂,他若不亂,破綻不現。
“那麽接下來,應該怎麽做?”趙正蘇緊接著問,“現在應該可以告訴我了吧?你不要每次都是事到臨頭需要幫忙的時候才,那樣子太被動了。”
“下一步,我還沒想好。”
盛秋行的這個答案,完全出乎於意料之外。
“我才不信。”趙正蘇擺擺手。
走一步看三步,才是他認識的那個盛大狀。
“我真的還沒想到。”盛秋行歎氣,“首先,鄭鶴榮會冒險派那些人來報複,這個就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但從間接也明,鄭鶴榮相當的憤怒,更是相當的心虛。”顧遙聳了聳肩,“今在律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鄭鶴榮對你的恨意,看來,他是真的死死認定了,鄭琨之所以被判到那麽重,還是因為你的原因。”
“這是一個死結,繞來繞去已經解不開了,而鄭鶴榮應該也是很清楚,隻要這樣子死死的認定,他對鄭琨的愧疚才會變少一些。”趙正蘇解釋完,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部,“秋行,你真的沒有計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