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已經記不起有多久沒被別人問“累不累”了。
似乎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就是個超人的形象,不知道累,不知道苦,從未擁有過個人的情緒,每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久而久之,連他自己都這麽以為了。
“盛大壯,你要注意休息啊,不要太拚了。”
顧遙的關心,總透著幾分心翼翼,她要把一些正在醞釀成型的情感,努力的按回到好朋友該有的界限範圍之內,盡管這是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了愛情的存在,可並不代表她會立即舍棄一切,迎著走向他。
盛秋行有了回應:“嗯,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顧遙:???
得到這種奇怪的回複,令她萬分震驚。
她要怎麽回答呢?
立即答應?好像有些不妥,她又不是完全無所顧忌的吃貨,一聽到吃這個字,就完全沒有了抵抗力,什麽原則都放下了。
盛秋行緊跟著又發了一個定位過來,是一家港式茶餐廳,位置較遠,在二環那裏。
顧遙聽過,據極其有名,而且水準一流,隻是一直都沒時間過去品嚐。
盛秋行突然的提議,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拒絕。
心裏想著要矜持一下下,但手指更快的打了一個“好”字,發了過去。
盛秋行:“半時後,你家樓下見。”
顧遙大驚,一連串的問號連忙發了過去。
盛秋行歎氣:“我去接你。”
顧遙這下一點困勁兒都沒了,一骨碌從床上坐起,直接衝進浴室去開始準備。
盛秋行單手勾著外套,直接出了門。
跟顧遙吃飯,單單是看著都會覺的很有食欲。在南城,與她搭夥吃飯的感覺很不錯,總會在不知不覺間,吃進去很多東西。
他這個人,做事謹慎,做人卻是很簡單。
之前去顧遙家裏接過她一次,盛秋行直到她住在哪兒,但是沒有上去過。
車子停在那裏沒過多久,就見顧遙慌慌張張的走出來,今她穿了一件白襯衫,陪著紅色的短裙,腳下踩著一雙細高跟的寫字,手上拎著的也是精致的女士挎包,散落在肩頭的長發,有著自然彎曲的弧度,在清晨的陽光下,泛起了淺褐色的柔光。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她坐在副駕駛座上,輕輕撥了下頭發。
距離近了,盛秋行便更能看得見她的嘴唇擦了一層淺淺的口紅,白皙細致的麵容與那一點顏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腦海裏跳出了幾個字:高腰細腿,膚白貌美。
他若無其事的微笑,假裝沒有經曆任何異樣:“我也是剛到。”
“怎麽突然想到約我去吃早餐?”顧遙歪著頭,眼睛裏有水潤的光,熠熠閃耀。
盛秋行答:“你喜歡美食,我要與你聊一些工作。”
於是,他便清晰的看到,那團光芒迅速的沉寂了下去:“這樣子啊,我還以為……還以為你是昨晚上沒睡好,來跟我這個失眠患者交換一下心得體會呢?”
“最近壓力大?”盛秋行關心的問。
“大概是吧,腦子裏總是在想些有的沒的,努力想要控製但不怎麽成功,追追劇看看手機,一整晚也沒做點什麽,就這麽沒了。坦白,我的腦袋裏現在裝的就是一團漿糊,基本是處於無法思考的掛機狀態,你這時候要跟我聊工作,我怕你會失望了。”她沒那個心情。
“那就隻品嚐美食吧。”盛秋行順著她的話回。
“好耶。”顧遙這才開心了起來。
開車過去的路上,鄭鶴榮打了電話過來,一陣寒暄之後,他問盛秋行能不能見一麵。
恰好盛秋行也有事找他,便定下了時間:“九點鍾,你去我辦公室找我。”
鄭鶴榮歉意的回:“我定了十點十分的飛機,要去上海出差,九點鍾並不合適,盛律師,你現在有時間嗎?我請你吃早飯?”
“我和我的助理在一起,你不介意可以過來一起。”盛秋行瞥了顧遙一眼,顧遙想了想,輕輕點頭,意思是同意。
她突然從顧記者變成了顧助理,想必打這通電話的人,就是盛秋行所的那位南城名流了。考慮到熬接下來要追獨家新聞,免不得是要跟這人打交道,早點認識一下,她也有準備的時間。
但當兩個人來到店裏時,一報名字,服務員就把他們領進了店內的豪華包廂內,鄭鶴榮站了起來,迎到門口與盛秋行握手。
“能見到你,我心裏邊就安了大半,來來來,先坐下,我們邊吃邊聊。”
寒暄完畢,服務員送上了餐點。
外邊大堂內坐著,要排隊等著後廚上餐,一桌幾份,輪流著來。
但在這樣子的包間之內,餐點送來的速度就相當的快了,幾乎是在坐穩了幾分鍾內,一大桌廣式點心、菜以及兩壺口味不同的香茶就擺了上來。
鄭鶴榮笑著:“盛律師真是閑情雅致的美食家,居然能找到這裏來吃早茶,你告訴我這家店的名字時,我還很陌生,於是就問過了一個朋友,他這家店雖然新開了沒多久,在廣州當地卻是不折不扣的老字號,在南城開的這家分店,後廚一半人都是總店那邊派過來的,所選食材也全都是總店統一采購,然後空運到這邊,最大程度的保留了老字號的一貫水準。我也是第一次來,今必須得好好嚐嚐嘍。”
盛秋行看向顧遙:“我哪裏懂什麽美食,是我的助理這裏還不錯,非要帶我過來嚐嚐。鄭先生,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助理顧姐,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將由她來負責一些比較瑣碎的日常工作。比如案件的資料整理,一些必要證據的提交,以及與公檢法三方的聯絡工作等等。”
“那以後就要麻煩顧姐嘍,我先以茶代酒,略表感謝。”鄭鶴榮雖然是大企業家,謙和的氣度卻是不缺,哪怕明知道是助理級別的人物,但既然盛秋行正式介紹了,他就會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平易近人的一麵。
顧遙微微一笑:“謝謝鄭總。”
盛秋行與鄭鶴榮自然的聊起了案情,而因為知道顧遙是盛秋行的助理,鄭鶴榮也就沒什麽防備,把所有的焦慮和擔心全都了出來。
“鄭琨目前的確是有些精神不正常,畢竟是殺了一個人,還是孕婦,他的心理負擔已經非常的重,他總是懷疑我會因為這件事而責怪他,甚至是恨上他,那種受迫害妄想症一旦發作,他完全拒絕我的幫助,對我這邊提供的一切敬而遠之,他甚至還去跟拘留所的警察些子虛烏有的假話,雖然很快就證實了他是在謊,但也為我這邊帶來了不的困擾。這個孩子,既叛逆又大膽,做事不計後果,他對我的誤解太深太深了。”
鄭鶴榮長籲短歎,連連搖頭。
盛秋行隻是聽著,順帶品嚐美食。顧遙的果然沒有錯,這邊的茶點真是特別好,沒有放入太多的佐料,更多還原的是食物本身的味道,食物做的很精致,看著*人的食欲,吃下去了也不會覺得失望。
如果沒有人在耳邊嗡嗡嗡的念不停,這將是相當完美的一餐飯。
顧遙靜靜的吃著,表麵上看起來她是專注於食物,極少開口話,沒有打擾鄭鶴榮與盛秋行之間的交流,實際上她比誰都全神貫注,試圖從隻字片語之中分析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果然如盛秋行所,這個案子裏邊有很多很多有趣的點值得去關注,父子反目的戲碼已經有點像是一出現代版的豪門倫理恩仇劇了,再加上忘年戀,老來子,殺人反目等等,真的完全爆出去的時候,怕是會直接爬上南城熱搜的那樣大轟動了。
但一般來,到了鄭鶴榮這樣子的層次地位,他是絕不會容許自家隱私被媒體無限擴大,散播開來,成為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笑話。
所以這個新聞的確是相當相當的爆炸性,但最後能不能正常報道出去,完全無法確定。
鄭鶴榮仍然在繼續:“我已經給鄭琨聯係了心理醫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一些作用,做錯事的是他,反過來最恨我的也是他,有時候我真是想不明白這孩子的腦袋裏裝了些什麽。盛律師,他一直在威脅我,我真擔心等到開庭那,他會突然跟法官些亂七八糟的話。”
盛秋行問:“你怕他什麽?”
鄭鶴榮笑容微僵,看上去有著明顯的不自在。
“他會什麽,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他不是當著你麵也開始各種威脅了嗎?作為一位父親,我真的已經很盡力的去對待他,哪怕他做了大的錯事,我依然不會輕易放棄,可他呢?什麽時候曾經實實在在的把我這個父親放在心裏過?他不去反省自己的錯誤,反而一心想坑死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唉,有這樣的兒子,我真不知道該怎麽。”
盛秋行放下了筷子,又問:“你的這些話,應該在探視時直接對鄭琨去,父子倆多溝通,免得有些誤會變成了大誤會,好解決的事也難以解決了。”
“如果能夠溝通的話又怎麽會走到了今這步田地,自從他知道,我即將有個兒子開始,他就認為所有屬於他的一切即將失去。”
話題漸漸沉重。
顧遙給自己加了一碗湯。
新送來的豆豉蒸魚很美味,就放在了她的麵前,顧遙大快朵頤當中。
一切看起來還算是和諧。
鄭鶴榮終究還是失望的走了,父子間的罅隙,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三言兩語都不清楚,更別提解決了,那也是難上加難,不得要領。
等他一離開,顧遙頓時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吃早飯的時候聽這些,快要消化不良了。”
“你發現了嗎?他情緒不太對。”盛秋行。
顧遙回想了一下,嚐試著回答:“好像是有點心虛?”
盛秋行投來讚賞的一瞥。
“可是,為什麽要心虛呢?犯錯被抓進去的是他兒子,做父親的在外著急緊張,努力的想辦法幫忙,這些全都是人之常情,他可以憤怒,可以謾罵,可以做出任何負麵情緒,但唯有心虛,顯得有些奇怪了。”
顧遙分析來分析去,苦惱的搖頭,“我想不明白。”
“鄭琨要在法庭上出真相,鄭鶴榮應該是在心虛這一部分。”盛秋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有預感,這個案子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