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尋找王旭
“鄭鶴榮跟你一個法,但我總覺得不太像,沒見到鄭琨之前已經覺得有點不對勁,現在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嚴重了些。”盛秋行攥緊了方向盤。
“這種家庭倫理大戲,可不是咱們這些律師能管的了。但有件事可以確定,鄭鶴榮給的律師費已經一分不少,全部到賬,不管最後這個案子處理到什麽程度,也不管鄭同學是接受委托,還是拒絕委托,我們與老鄭簽訂的合同裏明明白白的寫著費用不退,嘿嘿,隻要他沒耽誤咱們的事兒就行。”趙正蘇非常得意。
一般來所裏做委托的客戶,所簽訂的合同裏不會有委托費不退這一項。
可鄭鶴榮的那一份牽扯了太多律師的檔期安排,尤其他還是堅持要占用盛秋行的休假時間,萬一臨時出了什麽差錯,他這邊已經全安排妥當,對方一句輕飄飄的“不用了”,趙正蘇還得負責退回大部分的費用呢。
他臨時留了個心眼,加了這麽一句霸道的條款,心想著,鄭鶴榮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正好順勢推掉,不給盛秋行再找麻煩,免得以後他想起來這事兒就要叨叨叨的念幾句。
卻沒想到,鄭鶴榮這樣的有錢人是財大氣粗,根本不在乎錢的問題,大筆一揮,簽了字,刷了卡。
當時趙正蘇還在感慨呢,現在卻是非常得意自己的機智。
盛秋行掛斷了電話,發現顧遙發了短信過來:給你打電話一直占線,等會看到信息之後,給我回個電話。
最近與顧遙有交集的部分,就隻有報社消失的那份采訪資料。
盛秋行第一時間回撥,電話隻響了一聲,顧遙立即接了起來。
他沒頭沒腦的問:“有眉目了?”
顧遙秒懂:“我已經找到當年負責采訪的兩位記者了。”
盛秋行瞬間振奮:“真的嗎?他們都是誰?可以約著見一麵嗎?我有些問題想要當麵請教。”
顧遙靜默了一會:“這怕是有點難度。”
“怎麽回事?”
顧遙:“兩位記者都是報社的老人,一位名叫江英,三年前得了肺癌,檢查出來已是晚期,治療了不到半年就去世了;另一位名叫王旭,五年前就辭職離開,目前還不能確定人在哪裏,我已經嚐試著查過,熟悉人的人裏都沒了王旭的聯係方式,他以前用的手機、微信、微博和信箱已經全都廢棄不用了,想著請朋友從特殊渠道幫忙查一下,但王旭這個名字又太普通了,整個南城就有7個重名的,放到全省範圍,有1000多位王旭,這麽多人,完全不知道該怎樣大海撈針,把報社的那位王旭給找出來。”
盛秋行聽著她的聲音,仿佛已經看到顧遙氣呼呼的鼓起臉頰,在辦公室內走來走去的樣子。
“無法通過報社內的一些關係找到王旭的身份證號碼嗎?”盛秋行試著問。
隻要有身份證信息,想要查找到一個人的具體位置,還是有希望的。
“我試過了,真的沒有辦法查到。和我差不多時間進入報社的同事,日常相處的最好,但他們和我來的一樣晚,根本都不認識王旭,連聽都沒聽過就更不可能給出有效信息。而還記得王旭的人,大多數是報社的領導,我不太方便突然跑去問起來,而且我也不確定哪個領導知道。”顧遙的口吻裏是慢慢的抱歉。
“王旭的直管領導是哪位?”盛秋行思考過後,直接的問。
“姓馬,但也是早已經退休了的,我想就算是找到了直管領導,也聯係不上王旭。”顧遙半點沒有樂觀。
能想的辦法,她早已先一步的去嚐試過了。
其實心裏邊特別想在這件事上辦的漂漂亮亮,給盛秋行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但努力了老半,最後卻是沒什麽進展。
怕耽誤了盛秋行的事,顧遙考慮過後,還是先給他打電話通了個氣。盛秋行的人脈比她要廣的多,她解決不了的事,沒準他是會有辦法的呢。
“好的,我知道了,遙,非常謝謝你,你給了我非常大的幫助。”
每次盛秋行去掉姓氏直呼她的名字時,顧遙都有種被撩到的感覺。
心裏明鏡似的知道盛秋行絕對沒有那方麵的意思,可顧遙卻克製不住砰砰亂跳的心髒,她神清氣爽,快樂的無以複加。
通話到此為止,顧遙已覺得今日徹底圓滿。
盛秋行悠悠的問:“遙,我這邊有一個很不錯的新聞題材,不知道你會不會感興趣。”
顧遙頓時精神抖擻:“律所那邊有什麽具有新聞熱點性的新案子嗎?”
這反應能力,真不是吹的。
顧遙對於新聞事件,有著近乎令人驚歎的敏感度,僅僅是一個不算暗示的暗示,她已迅速的做出了反應。
“是的,非常具有爆炸性的獨家新聞,目前案件還在提起公訴的階段,涉及到未成年故意殺人,不便於公開當事人的隱私。但這件事鬧的比較大,後續的發展方向並不明朗,我有預感,眼前暴露出來的僅僅隻是冰山一角,隨著案件的繼續,還有很多東西要主動或是被動的顯露出來。如果你感興趣,你可以第一時間,以協助我辦案的行政助理的身份介入,等到案情可以公開的時候,你就掌握了第一手的新聞資料。”盛秋行停頓了一會,等待著顧遙的回答。
“也就是,即使掌握了第一手的新聞資料,也不便於第一時間公開,是這個意思嗎?”她需要進一步的確定。
“是的,時間是非常關鍵的一部分,你需要克製住興奮,等到開庭日期確認之後,大約就可以寫一期獨家新聞了。”這是盛秋行對於顧遙慷慨無私的幫忙,所給予的回報。
“好咯!我先去跟芮姐做個報備,得到許可後,我立即跟進。”顧遙期待極了。
“那麽,既然你是要準備做一段時間我的行政助理,委托你處理一些額外的工作,相信你也不會拒絕的了,我能這樣子理解嗎?”盛秋行趁機提出要求。
顧遙不得不感慨一句“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她才對盛秋行生出了一絲感激來,他就立即堂堂正正的表麵了目的,直接把這些事變成了互利互惠的交易。
這男人啊,永遠都是如此的現實,並不吝惜在任何時候,將這份現實表達出來,讓她明明白白的知道。
“好吧,為了獨家新聞,可以替你做點事,但我要提前清楚噢,你可別把我當免費勞工一樣可勁兒的用,累的狠了,我是會翻臉的。”
盛秋行微笑:“我請你吃遍南城大餐,隨時隨地,隻要你想吃,我負責車接車送,買單,還管夠。”
最後的附加條件一出來,顧遙宣告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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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盛秋行做了個夢,他與外公何睿肩並肩走在南城大學的環形跑道上,周圍是看不清麵目的學生在晨跑,外公邊走邊活動身體,詢問他一些近況,有工作上的,也有生活上的。
在夢裏,盛秋行清晰的知道,身邊的這位他最最尊敬的老人其實早已經故去,可他一點都不害怕,也沒有敷衍的想法。
外公想知道什麽,他就認認真真的回答,隻盼著這突如其來的夢境不要那麽早結束,他可以跟外公多呆一會。
外公臨走之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語重心長的勸:“秋行,我的事不要再查下去了,我沒有冤屈也沒有不幹,我隻盼著你和你外婆能好好的活著,快快樂樂,無憂無慮。”
盛秋行搖頭:“我沒辦法放棄。”
這句話,宛若是一個終止按鍵,他開口,周圍的景物便開始扭曲了起來。
夢,馬上要結束了吧。
盛秋行大聲問:“姥爺,你告訴我,是誰害了你。”
然而,他外公隻是微笑的揮手道別,他忽然開始跑了起來,跟那些在晨跑的幻影一起消失在了一片黑暗當中。
盛秋行想追,但腳底下如同灌了鉛般沉重。
一使勁,他猛然間坐了起來,周圍是空蕩蕩的臥室,空調的溫度定格在他覺的最舒適的位置,一切如往常般。
可盛秋行卻再也睡不著了。
手機顯示此刻是淩晨三點,盛秋行索性決定起床,先去跑步機上,運動了一個時,直到大汗淋漓,氣喘籲籲,那股子憋悶窩火的情緒才逐漸被壓了下去。
“差了這麽久,總算是快要觸及到關鍵了嗎?”
盛秋行衝了個澡,他站在鏡子前,詢問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盛秋行眼神冰冷,周身泛著一層看不到寒氣,沒有回答,因為他想要答案,其實一直都在心底裏,信念堅定時,他早不需要任何人的鼓勵或者讚同。
回到電腦前開始處理堆積起的工作,盛秋行的效率極高。
一堆中英文的電子郵件中間,有一封來自於洛雪意。
他猶豫了一下,點開來看。
洛雪意隻發來了一句話:我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我們會走到今這一步,是因為長期的異地戀?是因為各自忙碌,沒有交集?還是因為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盛秋行,如果你不愛我,那年冬的聖誕節,你為什麽要跟我求婚?
盛秋行怔怔幾秒,終於還是選擇關掉郵件。
那時候想結婚是真的,後來要分手也是真的。
她放不下,始終想追求一個原因。
隻是就算知道了原因又能如何呢?
人和人能走到一起,總是需要這樣或者那樣的契機。
當時的心境已不在,洛雪意期待的婚禮自然也就沒了。
所謂愛情,不過是一種幻想。
他不知其中滋味。
沒有停頓,盛秋行一口氣把郵件全都處理完畢。
才是清晨,窗外的空仍然是黑蒙蒙的一片,什麽都看不清楚。
顧遙卻突然活躍在微信朋友圈內。
她在一分鍾前,發了一條狀態。
糟糕,要完,失眠一整夜,明還要上班,怎麽破?
配圖是擺在她家裏陽台上的一盆花,被她養的淒淒慘慘,葉子大半都是黃的,特配此刻她亂糟糟的心情。
盛秋行默默的點了個讚。
於是,沒過半分鍾,顧遙已經找上門來了。
“盛大狀,這麽早就見到你出沒,難道你也失眠了一整晚?”
盛秋行尚未想好該如何答複。
顧遙的下一條微信已經發了進來。
“噢,你肯定是又喝了那種*的濃縮咖啡,嘖嘖,你是鋼鐵人,不知道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