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飛劍如雨
浦向真哈哈哈大笑手指周翡台問道:”就憑你這點微末道行?”
周翡台起身拍了拍長衫:”半聖境界比較武神的確微末。”突然他話鋒一轉問道:”你活了多久?應該比較上仙和始皇陛下應該要年輕一些吧?你們家真正的老家夥有沒有跟你說過以前的事?”說著周翡台拍了拍額頭好似恍然大悟說道:”我忘了你們家的那些老家夥應該都死了,你肯定是不知道了。”
周翡台追隨過上仙,所以周翡台的老黃曆浦向真很願意翻翻,哪怕周翡台出言冒犯浦向真也不動怒反而坐在周翡台對麵的長椅上,大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依你猜想的一半,我所謂的新修煉體係和新世界歸根與始皇帝和上仙那撥人,我隻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罷了,應該有八百年了吧,我躲在兵塚裏也隻悟出了如今的這個境界,也就是你嘴裏的半聖,古來稱之為元嬰。”
“古來?”浦向真抓住了重點問道。
周翡台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出了一件隱秘往事。”當初鬼穀候鳥遊曆整顆穹廬撰寫描繪山海經當真隻是簡單為了針對妖族?你也太小看鬼穀一脈了,他們要做什麽想做什麽凡夫俗子怎麽能猜到到看得透?你以為當初神洲太平道統第一人張百忍為何不惜大動幹戈針對我方雲洲?針對一洲既是一國的秦國?因為他所求的遠遠不僅僅隻是證道而已,他要的並是那套新的修煉體係,這套修煉體係不僅僅意味著誰可以占據先機占據天時更意味著近乎長生的悠長生命!”
“荒唐!”浦向真沒由來的怒斥。
“害怕了?因為得知了一些有違天道隱秘!”
周翡台說著,倆人已經從未兵塚的天幕之下,一幅畫卷疊成一本古籍落入了聖光手中。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待著兵塚裏不敢出去了嗎?因為我怕死,我怕這份薪火還未傳承下去就被天道法則無情扼殺!而你現在還敢出去嗎?”周翡台很是玩味的盯著浦向真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
浦向真氣的渾身發顫,一切都明了,這才是周翡天的目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周翡台先前將他拘押在天幕之下的畫卷中就想讓他應了”眼見為實”這句話。
如今的周翡台與浦向真皆是同病相憐。
如浦向真這般年歲境界,不敢不信一句舉頭三尺有神明。
“舉頭三尺有神明”說的不是人們頭上真的有神靈鬼怪而是因果報應。
浦向真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住了暴怒說道:”叩心局?我輸了!”
周翡台卻笑問道:”認輸又如何?就想走?你要是活著回去了浦鬆君不得死?”
浦向真知道這件事已經沒得商量了,他始終也沒想到周翡台會與他以死相向,此時此刻的浦向真竟然有了絲絲寒意。
“那就是沒得商量了?”浦向真問道。
周翡台信心滿滿嗬嗬一笑說道:”有啊,要麽你自刎,打架都能省下不少時間。”
浦向真好似被氣笑了說道:”有這嘴皮子功夫還要那神通法術有何用?”
浦向真率先發難,拳罡與神通法術交相呼應,有來有往。
浦向真的眼眸中黑氣四溢,周翡台的瞳孔裏烙印著山川星辰,璀璨奪目。
又是一拳轟出撕裂雲層,兵塚天幕中的紅雲本就所剩無幾,如今更是消失殆盡。
“你和蒲鬆君的天資相差無幾,如今卻能與我叫板,由此可見那套新的修煉體係的確更適合修行!”
糜山宗內,浦向真與周翡台的戰鬥隻有寥寥幾人可以觀看,左陽與邱高繆僅此兩人,連左慈都選擇了回避。
兩人的麵色都不太好看,左陽最後幹脆直接將倒懸著的大瀆打散,於是糜山宗又下起了一場雨。
浦向真與周翡台的這場大戰,一次都圍繞著麒麟山輾轉騰挪,不是周翡台擔心神仙打架傷及無辜,而是浦向真有意不肯離開麒麟山附近,因為他屬實擔心逃不掉!
“你就沒個兄弟姐妹出來幫幫忙?”周翡台與浦向真互換一拳後,各自後撤百步遙遙仰望,周翡台甩了甩右手手腕問道。
浦向真身體上雖然沒有反應,看似很淡定從容實則氣息都有些混亂。
周翡台的那一拳另有乾坤。
在麒麟山深淵地底,兩頭大妖憂心忡忡,因為他們的位置靠近深淵外圍所以很早就已經醒了,之前迷迷茫茫為了摸清形式選擇作壁上觀,如今卻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蒲鬆君路過這兩頭大妖洞府外,笑著學著周翡台的樣子詳裝叩門扉狀,然後哈哈大笑離去。
一頭大妖向著蒲鬆君嘶吼一聲,血盆大口驚悚無比。
兩頭大笑自然不知道外界是什麽情況,何寬蒲鬆君與浦向真是血脈傳承,即便蒲鬆君如此挑釁,這兩頭大妖也隻看出言恐嚇一番不敢打動幹戈,畢竟浦向真在深淵地底更下麵,哪怕浦向真的”最”位居末位,那也不是他們這些大妖敢招惹的。
他們卻不知道,浦鬆君叩門,不是在挑釁他們,而是在請他們赴死。
在深淵倒數第八層,蒲鬆君畢恭畢敬站在一旁,這裏別有洞天是一方環境,鳥語花香,星河鬥轉。
有一間茅舍,茅舍外是一個石桌,兩男一女圍繞而坐。
“請三位前輩救救我家老祖。”蒲鬆君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直截了當。
女子輕蔑一笑瞥了他一眼,不管不顧。
女子名叫隋窯”最”十一,與浦向真最為靠近,自然而然兩人矛盾最深。
另外兩個一個排行第八和第九,扶搖與許煌,一位老書生,一位喜歡聽故事的莽夫。
都已前輩自居,不過虛長百歲而已,但在妖族地界最崇尚弱肉強食,當年浦向真躋身”最”十二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單單稱一聲前輩算不得什麽,更何況按年齡而嚴,這三位的確是蒲鬆君的老祖輩。
“嘭嘭”
又響起兩聲敲門聲,不用想都知道又是周翡台叩門麒麟山。
隋窯不勝其煩,但也隻是煩而已。
倒是許煌有些坐不住了罵到:”狗娘養的!多少年了這又是哪個王八蛋擾我清淨?”
扶搖嗬嗬一笑,好似絲毫不將這種無理舉動放在心上笑道:”敲就讓他敲吧,反正咱們醒的醒了,就當聽首曲子。”
“嘭嘭”
又是一陣聲響。
扶搖嘿了一聲笑道:”別說還挺有節奏。”
許煌倒是沒有那股子閑情雅致,向著浦向真怒喝道:”問你話呢,外麵是誰!”
浦鬆君被許煌突如其來的嗬斥嚇了一哆嗦,急忙回答道:”周翡台。”
隋窯還是隱約記得這個名字追問道:”誰?”
浦鬆君再次回答道:”就是當初追隨過那個女人的臭猴子!”
三人麵麵相覷,有些難以置信。
一個與浦鬆君同歲的猴子,如今能叫板一位武神了?
扶搖和顏悅色問道:”你確定?”
蒲鬆君點頭應道:”的的確確,當初我與他打過交道,化成灰我也認識。”
隋窯依舊不管不問,她是最巴不得浦向真死的。
倘若浦向真真的死在了兵塚裏,她可就要機會扶持出一個新第十二”最”,到時候隻要安撫好眼前這兩位,她就有機會聯手博一博所謂的第十了。
許煌卻粗中有細問道:”你怎麽不求老十去?怎麽這麽大動靜沒醒?你們兩家不關係最好嗎?”
浦向真眼珠子一轉,他自然不會去找他排名第十的蔣生了,當時候要是蔣生也死在外麵,他蒲鬆君可就一點依仗都沒有了。
這也算他蒲鬆君背著蔣生與他不謀而合做了一筆交易,到時候蔣生躋身第八,他蒲鬆君在依附蔣生成功躋身第九,到時候九,十,十一,十二都是他蔣生的鷹爪走狗,他蔣生何樂而不為,所以蔣生都不需要知道這件事,蒲鬆君都能算到蔣生自然會答應。
到時候塵埃落定真相大白,蔣生非但不會追究蒲鬆君甚至有可能會與蒲鬆君稱兄道弟,做回表麵兄弟。
“蔣前輩未醒。”
隋窯嗤笑”這般大的動靜都醒不來?死了不成?”
扶搖問道:”事出有因?另有乾坤?”
浦鬆君知道想瞞過扶搖這個老狐狸是不可能的,隻好將事情原有如實相告,不過避重就輕,將一些內幕藏了下來。
隋窯聽聞後,猙獰一笑,一顆頭顱四麵皆有眉有眼隻是隻有一麵有口鼻”你們浦家好大的手筆!萬物母氣也能煉化據為己有?還妄想半路躋身劍修一脈?”
一個唱紅臉,自然有人唱白臉,扶搖壓了壓手寬慰道:”吾輩修士,自然要不擇手段登山登頂,還不許別人敢想敢做了?更何況還是年輕人,年輕人如此可喜可賀。”
扶搖雖然一句話都沒與覬覦萬物母氣搭邊更隻字沒提飛劍一事,但浦鬆君也不是傻子,聰明人有聰明人活著的方法。
蒲鬆君恭恭敬敬遞上飛劍說道:”萬物母氣已經被人族盜走,飛劍如今也隻剩一柄,還望前輩收下,替我老祖助陣。”
扶搖哈哈哈一笑卻沒推辭:”這等寶物也屬實難得,難免遭人覬覦她交於老夫替你保管,順便會會所謂的周翡台!”
扶搖率先起身,也不知哪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莽夫許煌甘願與扶搖這個文縐縐的讀書聲同氣連枝,隋窯惡狠狠的瞪了蒲鬆君一眼也跟著起身離去,沒法子爪牙鷹犬就是這樣。
洞府裏隻剩下一個蒲鬆君,他坐在扶搖原先坐過的位置上,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微微一笑,輕輕敲擊石桌哼著小曲。
麒麟山外,浦向真與周翡台又是一頓拳法與神通法術的較量之後並亦如先前一般遙遙向對。
扶搖三人緩緩升空,浦向真抱拳示意。
“也是個讀書人?”扶搖問道。
周翡台行儒生禮,回道:”經常翻書,曬書算的上是個讀書人。”
“那就先講理?”扶搖問道。
許煌受不住這種磨磨唧唧,罵到:”剁碎了喂狗就是,那麽多廢話?”
周翡台哈哈大笑指了指蒲鬆君問道:”你吃的下我?”
扶搖說道:”那就別管我咱們四個欺負你一個人。”
周翡台搖搖頭說道:”也別怪我一個打你們四個。”
話音剛落,周翡台的真身顯化一尊陽神,與陰神。
扶搖目光炯炯,暗自稱妙。
許煌卻是滿臉不屑。
隋窯卻是打起了退堂鼓,她本就不想馳援浦向真。
浦向真最了解這些陰神陽神強大,也是憂心忡忡。
周翡台率先發難,那尊陽神向著許煌殺去,轉瞬及至化作一頭搬山猿之屬的猿猴,轟出一拳,竟然直接將他擊退百十步。
而那尊陰神更是凶悍無比,向著浦向真與隋窯兩人而去,大有以一敵二的勢頭,隋窯無奈隻好趕鴨子上架。
周翡台的真身與扶搖對峙。
扶搖身前懸浮著蒲鬆君的那柄袖珍飛劍天行。
周翡台問道:”老先生可知文心雕龍?”
扶搖疑惑哦了一聲”文心武丹我倒是知道,真龍之屬我還未曾見過。”
“那我就試試看。”周翡台說道。
聖光、陸沉、蔡紫憶三人依舊駐足在最前線觀戰,陸沉讚歎道:”猛啊!”
聖光點點頭,蔡紫憶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話:”好好看!”
陽神對許煌,短短時間已經打了一場聲勢浩大排山倒海的大戰,皆是以武夫體魄肉搏。
陰神那邊以神仙法術對敵,一打二不落下風。
浦向真罵到:”臭娘們,你在藏藏掖掖我們都會死在這。”
隋窯冷哼道:”那也是你先死。”
隋窯自然是因為還沒體會到周翡台的恐怖之處,但浦向真卻是深有體會,這一場戰已經不是所謂的以一敵三了,而是未來與現在的廝殺。
周翡台真身處不斷有晦暗難明的字符從他身上飛出,皆是書籍上各個時代的文字,這些文字攏聚在周翡台的頭頂,然後砰的一聲炸碎,好似周翡台境界不夠,未能施法成功。
“僅僅如此?不夠看的。”扶搖不屑道。
周翡台點點頭,隻是下一個瞬間,天地倒換,乾坤大變。
又是先前的新世界,周翡台與扶搖兩人懸空而立,腳下雲海藏匿著一本偌大的書籍在緩緩翻頁,這些雲海並是一股股翻書氣。
一頭墨黑色的大龍從雲海中探出腦袋,身軀還在緩緩從書籍中抽出。
扶搖揮手,雲海散去一些拿本書籍清晰可見,隻是瞬間雲海又重新匯聚在一起。
周翡台傲立與龍首之上,隨龍軀一點點破出雲海他的身形也一點點拔高”很多年以前,那個男人說自己是真龍之子,我不信畢竟我是沒見過所謂的龍的,後來他畫了一幅畫,我才知道原來龍長這樣,如今文心雕龍才曉得龍真的長這樣。”
扶搖再也沒有先前的散漫態度,麵色陰沉,他已經察覺到了有生死之患,甚至覺得蒲鬆君那小王八蛋就是故意給他下套。
周翡台接下來說的一句話更是讓他篤定,這次真的是陰溝裏翻船了。
“可惜來的是你,浦鬆君還是信不過我。”
陽神戰場上,武夫捉對廝殺最快見成效。
許煌是那檮杌之屬,如今真身遍體鱗傷,氣息微弱奄奄一息匍匐在地上,身形比較周圍幾座山頭還有高大,那頭白猿不知從哪搬來一座大山緩緩挪步,向著許煌走來,”轟”的一聲,山嶽猛的砸向了許煌妖身,一座兩座三座,三座兵塚的大山死死的鎮壓著許煌的身軀,這一場景,看的浦向真與隋窯都是心驚膽戰。
浦向真更是心神激蕩,先前周翡台難不成在遛狗不成?
周翡台居高臨下,與龍首一同凝視扶搖。
“如果一個守門的都如你這般,就有的商量了,不打並是。”
周翡天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要讓你們十二個人和餘下的大妖明白,睡著了就繼續夢遊大睡,睡醒了的就裝作沒醒,靜等天時就行,別爭什麽地利人和了。”
“這樣拚命對你有什麽好處?”扶搖問道。
周翡台說道:”受恩於人,不同於受製於人,活了將近千年,養兵一日用兵一時,這麽淺顯的道理你不懂?”
在周翡台的新世界裏,多了一樣東西,下了一場雪。
周翡台輕輕撣去肩頭上的雪花,雪花撣掉了水漬去留了下來。
那頭真龍之屬的文龍卻不僅僅隻是如此,身形有基礎好似被人割掉了幾處肉,雖然威似逼人實則虛之。
周翡台和扶搖實際上心思都不在這場雪上,突然從天幕中探出一隻大爪,他周翡台腳下雖然是雲海茫茫,實際上頭頂依舊也是雲海茫茫。
真龍長嘯一聲,迎頭而上,雲海再次被破開那是一麵大鏡子,鏡中另有一隻真龍之屬的文龍。
周翡台以文心雕龍實則也隻是為了掣肘扶搖的異象——真正的重王鏡。
扶搖問道:”看來你對十二位‘‘最”做了很多準備。”
周翡台說道:”也不多,從秧泗開始都有了解。”
扶搖聞言大笑道:”所以你的打算並是就算秧泗來了你也能留下他?”
周翡台雲淡風輕道:”不確定,但是一定會打的他不敢在出麒麟山一步。”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扶搖沉聲道。
那柄天行疾馳而來,天幕中的重王鏡,飛劍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