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青城山掌教段玉裁
其實一行人來此都隻是心中不安,過來看看,真正在忙的卻是邱高繆,身為糜山樹人,除了替糜山遮風擋雨外還是得學會縫縫補補。
破開天幕這種事實際上也不止發生過一次,當年那個人還活著的時候,也不是一次兩次閑著沒事從兵塚直接飛升破開天幕直接舉行飛升出現在糜山宗內,不過那時候糜山祖師爺在世,這些縫縫補補的事情都是他親自在做,而且樂此不疲。
不過如此輪到邱高繆親自上場倒是有些手生,雖然時間可能會花費的更久,但也隻是時間的問題,其它的還好。
而殷桃佳子今兒會出現在這裏其實對兩處的天幕破碎一事並不怎麽上心,完全是被那九柄飛劍的氣息吸引,隻是可惜出劍的速度還是慢了些未能截住。
左慈忍不住抱怨奚落道:”當真是劫子,走到哪都是禍害。”此言一出,左慈也知曉一時口快說錯了話,不過好在都是自家人隻是冷哼了一聲,不在言語,揮散一處雲海向下眺望糜山風景。
銀知向著左陽問道,言語中倒是略帶責怪:”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說這下好了兩座天地的聯係被斬斷,兵塚出了什麽事一點都不知道,什麽準備都做不了,她要是在裏麵出了事牽扯大的很!”說著他扭過頭望向清暉嗓門倒是小了些試探性問道:”要不卜一卦?”
熱臉貼冷屁股,清暉哼都沒哼一聲就禦風而去,有貴客臨門自然需要有人去接待。
左陽說道:”應該是兵塚內部有至寶出世,隻是不知為何沒有感應,應該還是出了一些意外。”他又望向了殷桃佳子,眼眸柔和了些說道:”找個時間聯係一下聖光問問情況。”
左陽之所以這樣說,自然還是因為先前殷桃佳子先前在聖光身上留下一道劍氣與劍意,劍修與劍修之間的聯係就是這麽微妙。
這也是劍修優越感的來由之一,好似這天地間的大道就是傾向於劍修一脈,各種好處神通應有盡有。
殷桃佳子點了點頭,又繼續目不轉睛盯著邱高繆看他縫補兩座天地的天幕。
一道清風徐來吹拂起,邱高繆的衣角,差點就吹散他的發髻,兩座天暮有一個交接點此時如同亂麻交織在一起,如果沒有特殊的方法,需要很多時間去一點一點抽絲剝繭。
那道清風是一道極為溫和的劍氣,從殷桃佳子手中而來,一瞬間這道死結瞬間被解開。
邱高繆撫須而笑,解決個大麻煩省下不少時間可以喝茶飲酒。
左陽此時本是望向山門,看著清暉與那位貴客一步步登山造訪,閑庭信步,這時有些意外的看向殷桃佳子,她卻隻是眨巴了大眼睛解釋道:”看多了自然就會了些。”
左陽微微點了點頭,造訪糜山宗自然是要拜訪洪陽峰的,總不能讓客人久等。
清暉領進門,登山靠個人。
邱高繆還在天幕上查漏補缺,生怕還有遺漏同時也是複盤縫補過程既然有了第一次難免不會有第二次,第一次生疏些不要緊,第二次可就會讓人看笑話了。
邱高繆不在烹茶煮茶的活自然落在自己的身上,還是南朝的梅子茶。
這位客人,左陽其實並未見過,但是身上服飾在方雲洲可謂是聲名遠揚。
因為方雲洲有家國一說,服飾上禁止鑲繡龍形刺繡的,即便是其它洲修士遠遊方雲洲也得入鄉隨俗,可就在方雲洲本土仙山裏就有個列外,那並是以龍躋之術,掌控調度一方風水氣運山河走勢的青城山。
一席青衫,倒不如儒衫那麽素樸,青衫之上鑲繡青龍騰雲之舉,日月同輝之勢,山河永固之意。整件青衫從前到後從上到下滿是鑲繡圖騰花紋,布局精細一點也不讓人覺得華而不實,過於花哨。
常言人靠衣裝馬靠鞍,也不知到底是衣衫點綴了人,還是來人太過俊美這才顯得這席青衫顯得不凡。
“仙子蒞臨,糜山蓬蓽生輝。”一些深沉的左陽麵對青城山女子仙師,他不介意多說幾句恭維奉承言語,畢竟除了幾座道門仙山福地,能入得他左陽眼,當做貴客的當真是少之又少。
青城山除了掌教段玉裁,名氣最大的並是這位年紀輕輕,卻道法通天,地位卻超凡的青城山小師妹,戴春風。
三十歲,在山上仙神中的確是太年輕,而這位青城山仙子躋身聖境的時候年紀卻隻在二十餘八,拋去宋客裏,聖光,聖龍這一代年紀一輩不說,戴春風不可謂不是天之驕子,堪比天生道種。
戴春風落座,放**後背負的長劍垚蛇,和手中拂塵,先是品了一口梅子茶,這才說道:”好茶。就是手藝生疏了些。”
左陽尷尬笑道:”茶藝是不夠精湛,隻是因為先前與幾個師妹鬧了些小矛盾,最是擅長茶藝的邱先生此時又脫不開身隻好怠慢仙子。”
戴春風望向天幕,沒有出手驅散雲海,隻是點了點頭說道:”糜山這幾年動靜當真不小,起先是一劍劈開雲海,屠殺天兵天將如今更是兩座水月洞天天幕出現異常,晚輩還以為糜山是要拔宅飛升呢,這才不請自來叨擾了。”
對於青城山戴春風的無理,左陽隻是報之一笑,自己是個長輩氣度得有,戴春風更是天之驕子,自然有些傲氣,多多包涵也是應該。
再說了青城山可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任重道遠,除了坐鎮巴蜀之地,時常也會巡查一洲山河走勢,風水氣運,防止山川崩塌,江河倒灌,氣運混亂滋養妖邪陰物。防止人間妄遭天災塗炭,民不聊生。
僅是如此左陽哪怕是被戴春風苛責幾句也無妨,畢竟山上修行不問歲月,有人敬稱你一聲長輩那就接著,不敬又如何?廟堂之上文武百官高齡者不少,不一樣也要叩拜天子?下官見高官不也得作揖叩首?權勢二字山上山下皆有。
何況今天糜山剛出變故,青城山就派了這麽一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過來造訪也算是給了糜山很大的麵子,雖然戴春風隻是白跑一趟,但也已經顯得情誼夠重,麵子夠大!
也正是因為如此,戴春風也隻是兩座天幕被捅了窟窿一事埋怨了幾句,說起其它事的戴春風依舊恭敬至極,不敢造次。言行舉止把握的很是得體。
喝完茶,戴春風又與左陽要了一壺酒,聖光的梅子酒。
一壺酒入喉,糜山四季分明,除去幾座主峰外,其餘山峰皆或是白雪蓋頭,或是橘子輝煌,或是鳴蜩嘒嘒,或是鬱鬱蔥蔥。
糜山氣象萬千,糜山境外的幾座山頭,湖泊的氣運更是源源不絕湧向糜山宗,按照戴春風的說法並是糜山重新開山青城山忙於一洲大勢未能來及時獻禮多有不敬,如今贈予糜山一份大氣運就當賠罪。
其實左陽很清楚這份氣運實際上是青城山贈予糜山未來山主的,隻是說的好聽些罷了,青城山雖然與糜山淵源很深,但物是人非還剩下幾點香火情?隻不過左陽沒想到青城山竟然如此為大商王朝馬首是瞻當真是個謎,不過隻是心裏這樣想,畢竟這份大禮總歸還是入了糜山境內,聖光想帶也帶不走。
戴春風休息片刻後,並未多做停留,隨即被邱高繆送下了山,畢竟戴春風此行,造訪糜山宗的目的也隻是想弄清楚糜山兩座天幕究竟出了什麽狀況,既然糜山宗自己可以善後,戴春風自然也沒理由繼續待在糜山宗,臨行前還詢問了杜照明等人在糜山修行近況,也算沒有白跑一趟。
目送戴春風下山,左陽立即前往了長末峰詢問殷桃佳子有沒有聯係上聖光。
可是殷桃佳子給他的回複隻是搖了搖頭,左陽的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預感到此事或許當真沒有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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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春風離開糜山後並未返回青城山而是在南海境內一個不大的小村落裏落腳,在田埂間一顆粗壯的愧樹下掛著一件華麗的青衫,不遠處有一個麵容粗糙,體魄算不得魁梧,肌膚土黃的中年男子正在辛辛勞作。
段玉裁見到戴春風來了,隨手丟掉手裏的鋤頭,在原地站著叉著腰歇了好一會這才拍了拍手走到愧樹下歇著大口喝了好幾口水問道:”糜山宗情況如何?”
戴春風答道:”問題不大,按照左陽的說法是兵塚之中有寶物出世將兵塚與糜山兩座水月洞天的天幕捅了九個窟窿,已經在善後。”
“哦?這可是難得一見的稀罕事,兵塚之中的寶物竟然流落到了外界?是什麽東西這麽厲害?攔都攔不住?”段玉裁疑惑問道。
戴春風卻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沒問,不過我看的左陽手上有傷。”
聽聞左陽受傷了段玉裁嘖了一聲,粗糙的右手摩挲著下巴略作思量後說道:”你放下手裏的事,仔細查查從糜山破開天幕的究竟是什麽東西,最後弄清楚它們的下落,然後轉告給糜山宗。”
一開始戴春風剛準備走,聽到後麵自家大師兄要將查來的信息全部轉交給糜山宗,興致一下子就蕩然無存,更是一屁股坐在段玉裁身側不挪窩了。
戴春風埋怨道:”這種好心人得好心人做,二師兄這人老實你讓他去,讓我幹這種事,我肯定做不來。”
段玉裁賞了她一個板栗說道:”怎麽著?你還想著據為己有?你以為糜山宗的宗字頭銜是地上撿來的?再說了你二師兄忙的很,要不然今兒這遭糜山之行都輪不到你,我也不會因為不放心跟著你過來。”
戴春風冷哼一聲,不服氣的說道:”那你幹嘛不自己去糜山走一遭?”
段玉裁嘿了一聲,這妮子脾氣是越來越大了”我不要麵子的?”
戴春風擺了擺手,估計也不想與自家大師兄打機鋒了,抓住正事問道:”為什麽對糜山如此重視?”
段玉裁說道:”都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話放在糜山可就不對了,糜山地理位置特殊沒有這兩座水月洞天估計方雲洲也就沒了糜山宗了,放眼整個穹廬誰能坐擁兩處水月洞天?糜山宗的那條大瀆瞧見了吧?水運極為豐富,傳言天庭上有一座豢龍池,飼養蛟龍之屬,糜山中的這條大瀆那可更不簡單,或許千年,數千年之後,糜山弟子當真會應了那句‘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一覺醒來,到時候的糜山就拔宅飛升了,糜山飛升,可不是小周天之下那個半吊子天庭能比的,是實打實舉教飛升小周天自成一地,或許小周天白玉京十二樓五城到時候就變成了十二樓五城一山了!”
段玉裁說的津津有味,玄乎其玄。戴春風卻翻著白眼說道:”說完了也沒說道點子上,糜山宗將來大勢跟咱們有什麽關係?需要我青城山如此獻殷勤?”
段玉裁歎了口氣,直言不諱道:”你傻呀?到時候不管糜山是拔宅飛升,還是兩座水月洞天貫通成一座新的水月洞天,山河湖泊的走勢,還是天幕下的氣運不得靠著咱們青城山來幫忙疏絡?到時候糜山能拔宅飛升最好,咱們青城山就可以搭個便車,直接在小周天重新選址下宗了,到時候在想辦法牽引一下,咱們青城山不也就舉教飛升了?”
這回戴春風算是明白了。一臉鄙夷看向自家大師兄,臨走前還不讓啐了口口水。
臉上瞧不起歸瞧不起,戴春風心裏其實早就被段玉裁的宏圖撩撥的豪氣幹雲.……
看著戴春風消失在天際,段玉裁歎了口氣估摸著這天底下也就左陽知道自己這個青城山掌教的的擔子有多重了……
至於段玉裁說的宏圖偉業,也隻是說來哄哄自家這個師妹,但不代表段玉裁真的就不想,如果將來真的可以那就最好,不行也無妨,青城山不爭這些,但不代表青城山不願去做,這場宏偉藍圖看似很遠,很大,很縹緲但是隻有敢出一步那麽就自然而然就近了一步。
身為青城山弟子,段玉裁哪怕如今已經是青城山掌教,心存大誌。但一樣不敢忘老祖宗的宗旨,以‘龍躋風雨,潤澤一方,菏澤天下’為己任。
如今到了他段玉裁掌教青城上,更要對得起自己師傅給自己取得這個名字,玉裁山川!
源源不斷有人湧出麒麟山,聖光,陸沉,蔡紫憶,外加一個章佩懸空而立在半空中眺望著麒麟山,麒麟山地震山搖,隻要不是個傻子都知道是出了變故,不能就待。
可究竟是何等變故?是喜是憂卻沒人說得準。
聖光雖然心中眉頭緊皺卻也不顯得太過於心驚膽戰,聖光之所以有這種底氣,當然是源自於一直默不作聲隱藏在秘境中的老白猿周翡台。
聖光雙手環抱於胸前,手指輕輕敲擊著胳膊肘,扭過頭望向後方,青城山兩位譜牒仙師禦風而來。
聖光重新將目光投向麒麟山說道:”來的晚了些。”
杜照明說道:”我和師妹順道看了看附近的山川江河的地勢,山嶽正在拔高,過不得了多久甚至可能會出現江河倒灌的局麵。這是大凶之兆。”
杜百玉又補充道:”這還不算最糟的,山川河流的地理形勢改變極有可能會引起兵塚妖獸的不安與惶恐,到時候將會引起一大波獸潮,現在得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撤離。”
獸潮一事並不罕見,在西京草原上經常會遇見犛牛等一些野獸遷徙,但那是野獸,在兵塚可不一樣那是實打實的妖獸,一旦真的掀起獸潮那可不是如同騎兵鑿陣那麽簡單。
聖光隻是點了點頭問道:”林家兩兄妹怎麽樣?”
杜照明說道:”根春已經去了你先前交代的那個位置去通知周先生,明豔也去了碑林通知宋客裏,稻實如今正在四處集結人手。”
聖光依舊隻是點頭,然後吩咐道:”你們先去與稻實匯合,並散出消息,然後先去碑林匯合宋客裏開始第一部分人的撤離!”
說完聖光又看向陸沉抱拳道:”陸沉兄,勞煩壓陣?”
章佩這時候問道:”那我呢?”
聖光沒想到章佩會這麽問,笑了笑也不客氣說道:”那就勞煩仙子隨這兩位青城山仙師跑一趟,看看如果真有獸潮的兆頭還望仙子布置山水禁製抵擋一二。”
章佩沒有拒絕與青城山兩位仙師抱拳之後,率先離去。
這時候蔡紫憶一把握住聖光的胳膊小聲問道:”那我呢?”
聖光微微有些詫異,看了一眼陸沉,這廝卻低著頭摸了摸鼻子權當沒瞧見。
聖光微微一笑,說道:”仙子就陪陸沉兄壓陣在此就行,有你們倆在老弟我放心。”說完聖光轉身就要走,卻沒想蔡紫憶握的更緊了些,蔡紫憶再度出聲問道:”你要去哪?”
聖光心中實際已經開始不悅,臉上倒是表現出來的卻是好氣又好笑,陸沉自然知曉聖光心中想法,不過他倒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更是直接吸了吸鼻子轉過了聲,晴空郎朗倒是沒有風雨欲來爆滿山的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