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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化名何子

  聖龍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楚英這才算放了心,聖龍可不是聖光,向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答應了就是答應了,不答應就是不答應,重來不繞彎子,當年聖光一旨入西北還不是說不答應就不答應!

  聖龍之所以要遠行來中土,中土自然是因為覺得這次聖西子所參與的遊曆實在是時間太久,有些蹊蹺如今得知了真相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既然有楚英坐鎮,還有寶錢洲王家暗中支持自然是沒有大礙。


  第二天一早聖龍並原路返回,也不想再耽擱,畢竟如今兩國交兵,自己也是身居高位遲遲不回前線戰場如何也說不過去。


  赤刀派落座於中土一處極寒之地,這裏常年大部分都是風雪交加。


  在一處不大的城鎮之中,尋白水請紅衣少女吃了一碗雲吞以後並告辭離去,理由是這兒已經離赤刀派不遠了,想著就在這城中找處居所就此落腳,待一切安置妥當之後再登門拜訪。


  對此安可並無異議也沒有挽留,起身行禮以後客套了幾句就說讓尋白水來訪之時一定要知會一聲自己也好招待。


  尋白水微微一笑並朝著人流中走去,直到紅衣女子在人群中的的確確找不到尋白水的身影了這才重新落座大口大口接著吃雲吞。


  就在安可吃完雲吞付完錢的時候,尋白水就已經撕下麵皮一腳跨過了赤刀派的大門。


  尋白水來者不善,前腳剛跨進大門,一方山水禁忌就落在了赤刀派的頭上。


  放眼整個赤刀派竟是隻有兩個人挺著莫大的壓力艱難抬步走到山門前迎接貴客。


  一位是安可的師傅,一位是安可師傅的師傅。


  一位是聖境武夫,卻是吃遲暮之年,徒有境界。


  一位是人幽境大成,與聖境之差臨門一腳,不過尋白水第一次見到袁常通時就曾斷言此人注定與聖境無緣隻是今時今日看到袁常通竟然能修行到如此境界也是歎為觀止。


  赤刀派的老家夥,當今赤刀派掌門之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尋白水求饒。


  袁常通以讀書人的身份自持,沒有跪地行禮作了一揖之後並緩緩起身。


  尋白水大袖一揮,撤掉了山水禁忌,心想著看在你袁常通教徒有方的分上並算你是個讀書人。


  尋白水起先並沒有想過如此大張旗鼓給他赤刀派來場下馬威,隻是臨時起意,想到了那位天外天仙人第一次出現時的場景。


  不由得尋白水也想看看以勢壓人是怎麽一種暢快?

  老家夥滿頭大汗,當真是年紀大了膽子也小了。


  倒是袁常通表麵上看上去如臨大赦,實際上卻別有一番心思,這一點莫說尋白水睜著眼就是閉著眼也能看的通透。


  不由主人領路,尋白水就已經輕車熟路朝著內閣走去。


  坐在內閣的主位上,老家夥一直站在不敢落座,袁常通被自家師傅使了個眼色以後並去忙活茶水去了。


  尋白水指明來意說道:”這一次來訪,是送你們赤刀派第三件大禮。”


  尋白水先前送給赤刀派的第一件大禮並是十八年前,仍是繈褓中的安可。


  第二件並是那頭先前被賜名霜華的山海經所記載奇珍異獸獙獙。


  老家夥二話不說,又跪倒在地,感激涕零”還請先生吩咐。”


  “讓安可隨我東遊,十年左右我讓她躋身聖境,二十年你赤刀派有望升宗,三十年安可倘若還能活著你赤刀派不出意外可以領宗字頭興盛百年,到時候你也有臉麵見你赤刀派列祖列宗了!”


  聽到這番話,赤刀派的老家夥當真是感激涕零。


  尋白水的身份他如何不清楚?鬼穀一脈的陽謀子,謀一國尚且都是掌中玩物何況他一座小小的赤刀派?

  尋白水給赤刀派勾勒的這幅宏偉的錦繡前程他深信不疑。


  就在這時,袁常通端著上好的茶水站在門外,卻沒有進來。


  尋白水站起身,饒有趣味的看向門外的袁常通,此時一直趴在地上老家夥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扭過頭看向了門外的袁常通怒喝道:”袁常通你找死嗎?”


  袁常通向來以尊師重道為首,此時卻破天荒的對自家師傅的怒斥充耳不聞,恭恭敬敬放下檀木托盤,緩緩跪地行大禮,他的身軀跪倒在門檻之外頭顱點地在內閣之中。


  他的聲音很沉悶,顯得決心很大,他說道:”還往尋先生放過安可。她才隻有十八歲,袁某悉心栽培從未想過讓她繼承赤刀派的大統,更沒想過日後讓她一人將赤刀派抗在肩上!”


  老家夥氣急敗壞竟是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指著袁常通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


  尋白水麵對眼前一幕,神情毫無波瀾他開口詢問道:”所以你才如此搏命?硬生生半隻腳踏進聖境?”


  袁常通抱拳,斬釘截鐵道:”是!”


  尋白水說道:”你還沒弄明白道理,安可不是你赤刀派的人是我寄養在你們赤刀派而已,作為交換將來赤刀派將因她躋身宗字頭銜並與扶難宗相互依偎。她要走什麽路,與你無關,與你赤刀派更無關,而你袁常通莫說如今並未躋身聖境,就算躋身聖人境再或者大成踏入武神又與她何幹?”


  袁常通重重地搖了搖頭,否定了尋白水說的話,他說道:”我養育安可十八年,我視她如親身骨肉,安可安可,安之則可!尋先生手段通天為何不可放過小女?”


  尋白水重新落座,陷入了沉思,尋白水的表情很古怪,在袁常通眼裏卻仿佛看到了希望。


  這時尋白水卻笑道:”想做她爹?你也配?”


  尋白水接著說道:”被人威脅,脅迫的滋味不好受,這點我深有體會,但是現實就是這樣,目光短淺,能力不夠,實力不足,就得淪為他人棋子就得順從,以前我也不懂可是現在我很願意教你。”


  尋白水本不想與他多說什麽,但是看著袁常通那正在微微顫抖的身軀忍不住多嘴道:”厲兵秣馬的道理還需要跟你講一遍?”


  尋白水甩袖轉身,有些不耐煩更像是恨鐵不成鋼,他重新坐回主位淡淡開口說道:”有些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與你好好說你不聽?難道想讓我一人屠了你們整座赤刀派?讓你們赤刀派血流成河你才能醒悟?”


  將赤刀派屠戮幹淨在帶走紅衣女子安可自然是最簡單的法子,堂堂鬼穀陽謀子想要誘拐一位不經世事的年輕女子回方雲洲並為其所用有何難?但這並不是上乘之策。


  尋白水擅長攻心但前提在於他更擅長設計鋪謀。


  尋白水一句無心之語在有心之人耳中卻是一道驚雷劈下。


  赤刀派的老家夥一個健步就跑到袁常通身前,鉚足了勁一腳竟是將袁常通踹出老遠!


  老家夥當真是怒發衝冠,見到袁常通喉嚨處隻是蠕動了下,硬是被他把那口血給咽了下去,不知是不解氣還是覺得誠意不夠,右腳使勁一跺一道罡風直擊袁常通麵門,袁常通不躲不避,雙腿跪倒整個人後仰過去,鮮血噴湧而出。雪地落滿鮮紅如同安可撕下一角紅衣鋪在雪地上。


  尋白水緩緩起身向著袁常通走來,看都沒看一旁跪在地上鮮血染紅衣衫的袁常通一眼,他淡淡說道:”你的寶貝徒弟這時應該就在山門外了,收拾收拾別嚇著姑娘,老夫還有事過些時日再來接她,至於找個什麽由頭說服小姑娘就由著你們了,若是這點小事都辦砸了那就老夫親自來!”


  望著尋白水轉瞬即逝的背影,老家夥痛心疾首竟是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老淚縱橫。嘴裏還嚷嚷著:”萬分不由人啊!這是鬧哪樣?”


  驪山離湖,如今已經成了一處禁地,宮中不論太監丫鬟或持刀侍衛都是繞著走,就連玉肌如今的西京女帝來此都隻能是隻身前來,那名佩劍傀儡隻能在外麵候著。


  玉肌徒步走到湖邊,在湖中心有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立在小舟之上聚精會神作畫。


  玉肌習以為常,好似自白狄沉入湖底之後,能在離湖上泛舟的就沒一個正常人,先是性格乖張詭譎的黑流兒接下來並是那位沒有七情六欲的抱劍傀儡,接著並是眼前這位日日夜夜在湖心作畫的男子。


  不知道是因為黑流兒來過還是因為黑流兒走了,玉肌如今不再壓製自己的情緒與想法,身後拖著的九尾自打從格爾木草原回來之後就一直露在外麵,鳳冠霞帔之下九條雪白的尾巴很是紮眼,顯得玉肌更為嫵媚動人。


  玉肌踏上另一葉小舟,裙擺漂浮在湖麵之上,竟是將兩條雪白的狐狸尾巴當作船槳緩緩向著湖心而去。


  這一副畫麵看似滑稽卻很是妖豔可愛,玉肌的小舟最後與那人的小舟收尾並齊,玉肌靜靜看著不遠處的湖心上一條條泛著金光的小魚憑空出現然後墜入湖中,而在那男子畫卷之上並會出現一條一模一樣的小魚,形色栩栩如生。


  玉肌就這樣靜靜矗立著,偶爾會趨勢雪白的狐狸尾巴拍打湖麵好似有意鬧些動靜故意幹擾化名為何子的年輕人作畫。


  玉肌對何子的感觀並不差,可以說的上是極好,不光是樣貌好,身材好,主要不論是性子還是秉性都很好。


  比較黑流兒更溫和些,比之抱劍傀儡話更多些,總之與前兩位比更像個人些。


  那日從格爾木草原回來後,玉肌當夜就來了離湖賞景,這湖中萬鯉如何看她都看不厭的。


  還未臨近湖邊,玉肌就看都了正處於湖中心的他,依舊如現在這般全神貫注。


  或許是因為與黑流兒待得日子久了,她並沒有因為此人突兀的出現而神經兮兮胡思亂想,如今的她學會了認命,管你是敵是友要是來殺她的來並是,反正整個驪山如今隻是外強中幹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攔是攔不住了。


  索性被她猜中了,來人的目的壓根不是她,那夜她在湖邊站了一宿,她一句話沒說,他卻隻說了一句”化名何子,從現在起閑雜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此處。”


  玉肌麵無表情,隻是那雙美眸的視線從他的身上挪到了身後不遠處的抱劍傀儡上。


  化名何子的年輕男子也不在乎玉肌有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隻是補充道:”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一樣!”


  玉肌擺了擺手,抱劍傀儡僵硬的挪步退到了半山腰處。


  何子出現在離湖已經有段日子了,從第一次開口說話到今時今日其實也就說了兩句話,但是比起抱劍傀儡而言已經夠多了。


  玉肌好似百無聊賴,任由自己如何拍打湖麵就是沒有惹得這人臉上多出一絲表情,最後自己也不想自討沒趣,竟是一屁股坐在船頭,玩弄起自己的尾巴,玉肌驅使著九條狐尾不停的組合成各種圖案如同小兒玩弄花繩,最後竟是九條狐尾打成了一團死結怎麽結都結不開,如此看去就像小舟上長了一顆大白蘑菇。


  玉肌側過頭惡狠狠的瞪著化名何子的年輕人。


  一直專注作畫的年輕人臉上難得露出玩味的笑,右手一揮畫卷被收入袖中乾坤之中,然後蹲**將毛筆在湖中涮了涮,本就筆頭毫無水墨的筆頭更是顯得光鮮亮麗。


  他甩了甩毛筆這才饒有興趣的麵對著玉肌坐下,問道:”黑流兒有沒有這般戲耍過你?”


  玉肌臉上露出恥笑,顯然是將化名為何子的年輕人也想成是被黑流兒”教育”後驅使來這裏使喚的可憐蟲,玉肌還嘴道:”十步笑百步?”


  化名何子的年輕人哈哈大笑:”怎的以為我與你一樣身不由己?”


  何子頗為感慨接著說道:”莫說這一世,就算是前世就算姓殷的狗東西找我辦事也得好酒好肉伺候我,然後好好的求我!何況如今的黑流兒?”玉肌將他的話全當耳旁風隻是死死瞪著他,奮力的掙紮想要解開他的神通將九條尾巴從頭上放下來。


  何子也對玉肌的憤懣視而不見,自顧自說道:”你猜猜黑流兒是拿什麽做交換說服我來這兒?”


  何子向玉肌那邊靠了靠將右手搭在玉肌的香肩上一字一句緩緩說道:”他說,隻要我來他就讓你做我媳婦兒!”


  何子察覺玉肌的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竟是開懷大笑。


  玉肌當真是怒火攻心,不管不顧就一把握住他的右手,死死咬上一口恨不得咬掉一塊肉來。


  奈何境界不夠,玉肌隻聽得自己牙齒重重碰撞的聲音,然後身子一輕竟是直接被扔到了岸上。


  何子依舊坐在船頭,麵對岸上看著赤著雙腳,此時的玉肌也掙開了何子的小神通就為不在連成一團盤在頭頂而是呈攻擊狀散開在她四周。


  何子歪著頭一臉玩味的看著她,突然好似想明白了什麽事不由得捧腹大笑,一個不小心更是載進了水裏但這仍然止不住他發笑,反而笑得更瘋癲雙手拍打在湖麵上好似一隻大灰鵝。


  何子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很是艱難的開口說道:”你?你不會是喜歡上黑流兒了吧?”


  玉肌此時早已被氣的青筋暴漲,但卻無可奈何她隻是冷哼一聲轉身離去,雙腳踩在鵝卵石鋪成的走道上很不是滋味卻又格外舒服……

  任何東西隻要用力太深就都是一把刀。


  尋白水離開赤刀派後來到了中土的邊緣,在往前並是浩瀚無垠的界海。


  尋白水雙手攏袖,眼睛眯起在他視線的盡頭處界海之上有一座孤零零的一夜扁舟,扁舟之上黑流兒孤零零的一客人自娛自樂……

  黑流兒又釣起一條魚兒後察覺到了尋白水的到來,隱隱露出一絲不悅嘴裏更是罵罵咧咧,但是起身後她還是朝著尋白水的方向招了招手更是缺德以道音傳音喊道:”師兄!過來玩啊!”


  麵對黑流兒的調侃尋白水還是老法子選擇了視而不見以道音傳音:”還剩多少?”


  雖然遠在天邊但是黑流兒還是掰著手指頭數了數,最後幹脆想一頭紮進海裏瞅瞅,但是離著海麵還有約莫半尺的距離的時候黑流兒急忙刹住,飛速將縮回腦袋更是隔著黑袍給了自己一巴掌嘴裏罵道:”幹!釣魚釣忘了擱這是界海,這小腦袋伸進去還不得完蛋了!”


  見黑流兒遲遲沒有回答,尋白忍不住嘲諷道:”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喂魚了?”


  黑流兒止住自娛自樂,哀聲道:”沒剩多少了與預想的還是少了些,要不師兄在謀劃謀劃多從天庭那兒撈點金身碎片下來喂喂魚?”


  黑流兒依舊不管尋白看不看得見又搖了搖頭,顯然否定先前的說法,嘖嘖道:”新來的南天門守將也忒慫了些,估計不好騙。要不師兄您老人去瞧瞧北天門?東天門也行。”


  尋白水依舊淡定自若,再次傳音問道:”何澤凡當真去了驪山?”


  黑流兒笑道:”那能假?老子隨便從驪山地宮裏翻了幾件始皇帝的隨身物品就把他給唬住了,別說前世已經死過一次了,如今好不容易活了過來他敢不去?再說了他這條命如今能活過來多多少少有我的功勞,就算不看始皇帝的麵子,我的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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