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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糜山弟子何處去不得

  尋白水似乎理解女子的做法,因為在女子美眸之中鑲著一顆如同紅寶石一般的瞳孔,身穿紅衣,背負血紅大刀再加上一顆鮮紅的眸子換做誰在這裏碰到這樣的女子都會忍不住背脊發寒。


  破廟不知是何時荒廢的,但是大體上保存完整,雖然算不上四麵漏風但也有不少豁口。


  尋白水抬頭望向寺廟橫梁之上,有稀疏灰塵落下,在橫梁之上有一隻雪白的狐狸,正在橫梁上來回走動,高視闊步。


  其實在紅衣女子臨近破廟之前,這頭通體雪白的狐狸早就將整個破廟巡視了一遍,尋白水隻是視而不見。


  身為這一脈鬼穀嫡傳,尋白水為人處世,言行舉止自然都是有著不為人知的目的。


  他很忙,忙到不分晝夜。怎麽平白無故在這兒烤地瓜?

  紅衣女子既然敢隻身與尋白水獨處破廟自然是因為自己養的這頭靈寵確定過並無危險,紅衣女子才敢放心走進破廟。


  紅衣女子之所以輕手輕腳怕嚇著尋白水,自然是因為錯把尋白水當做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儒生。


  靈獸畢竟是靈獸,不能同一般普通雪狐相比,這頭狐狸瞧見尋白水發現了自己頓時也露出暴戾之色齜牙咧嘴。


  紅衣女子訓斥了一聲,這隻狐狸才悻悻然作罷,它身形極為矯健眨眼的功夫並躍下橫梁揣在了紅衣女子的懷裏。


  紅衣女子雖然扮相不善但卻極為知書達理,連忙起身走到篝火前向尋白水作了揖道歉:”老先生切莫怪罪,這小家夥性子野但絕無惡意……”


  紅衣女子說話聲越來越小,因為在她言語時,發生了一件就連尋白水都覺得哭笑不得的事,應該是紅衣女子一路兼程,廢寢忘食趕路此時肚子竟是忍不住”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莫說紅衣女子難為情,就連她懷中的白狐也將毛茸茸的頭埋的更深了些。


  紅衣女子尷尬不已,刹那間小臉通紅,好在她倒是腦子轉的飛快,一手托著白狐,一隻手毫不客氣得拍了下白狐的腦袋,罵道:”就知道吃吃吃,不敢吃過嗎?”


  白狐動了動身子估計都已經習以為常,沒有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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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女子這才咧嘴笑了笑,重新抱拳行禮。


  尋白水笑了笑,將手裏串著地瓜的樹枝朝著紅衣女子遞了遞。


  紅衣女子愣了愣,眨巴著大眼睛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尋白水又向前遞了遞,紅衣女子這才接過。


  “還得烤會,不介意的話就在這歇歇,在升堆篝火也麻煩。”尋白水說道。


  紅衣女子不在推辭,在推辭倒是顯得自己自持身份了。


  紅衣女子很隨意的將刀身透紅的大刀墊著屁股底下,為了避免。尋白水主動與紅衣女子聊著些家常。


  直到地瓜徹底烤熟之前,其實大多都是尋白水自己在嘮叨說些胡編亂湊的小事,叨叨絮絮倒真像個老秀才。


  紅衣女子似乎也對烤地瓜這件事很是得心應手,還沒等尋白水提醒熟了,她就已經將地瓜晾在了一邊。總算第一次開口問道:”老先生既然是方雲洲人士怎會出現在中土大地?”


  尋白水歎了口氣,一臉愁苦神色:”老夫有一弟子,但無奈老夫宗門凋零實在是無力教導,好在前些年得遇赤刀教幾位高人,老夫這個弟子雖然資曆一般但也算的上體魄強橫,有幸被赤刀派幾位道友引渡赤刀派。如今時隔數年,雖然偶爾有書信來往,但老夫如今已是遲暮之年索性就打算去看看我家弟子,老夫膝下無子,自然將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看的重些,老夫無依無靠,他也再無親人,就想著死也得死在他看得見的地方,也好有人掃掃墓。”


  紅衣姑娘有些吃驚問道:”老先生的弟子也在赤刀派?”


  尋白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問道:”難不成姑娘也是赤刀派弟子?”


  紅衣女子這時放下手中被烤的果肉金黃的地瓜抱拳行禮道:”赤刀派安可見過老先生。”


  尋白水也跟著起身行了一禮,急忙問道:”姑娘可曾認識我家弟子?他名盧長袁。”


  紅衣女子撓了撓腦袋,自然是沒聽過的因為壓根赤刀派就沒這個人。就算有安可也未必認識,赤刀派雖然是以派為根本遠比不上那些宗字頭銜的龐然大物,但零零散散加起來也有數百人,安可也不是那種心思細膩的女子怎麽會誰都認識?

  但是安可心善至此倒是也讓尋白水感到,也許是為了不讓尋白水失望安可好似思考了片刻答道:”有的,就是不太熟,聽說很受一些長老喜愛。”


  尋白水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指了指趴在紅衣女子肩頭上的那隻雪狐問道:”姑娘可否讓老夫抱抱這頭雪狐?”


  紅衣女子沒介意,倒是肩頭上的雪狐倒是顯得極為不情願。


  安可側過頭瞪了肩頭上的雪狐一眼,這才笑著說道:”老先生,可是看出什麽門道?”


  尋白水接過雪狐的時候,它的身體緊繃好似很不樂意,很抗拒。


  但隨著尋白水的手緩緩撫摸在它身上的時候,紅衣安可也覺得不可思議,一向對外人警惕且含有敵意的雪狐竟然此時無比溫潤很是享受。


  尋白水的手輕輕在這頭白狐的腰間兩側按了按,眉頭一緊又一鬆這才抬起頭笑問道:”姑娘是如何得到這隻雪狐?”


  紅衣女子重新接過尋白水遞回來的雪狐說道:”七歲那年,一覺醒來就趴在我床頭,怎麽趕都趕不走,索性就留在身邊了。”


  尋白水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又問道:”姑娘可曾聽聞《山海經》?”


  紅衣女子點點頭答道:”肯定是聽說過的,傳言是鬼穀一脈賢師所著,書中記載內容可謂是震古爍今,曠世之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隻是可惜沒能流傳下來是我輩後世一大憾事。”


  尋白水打趣道:”姑娘咬文嚼字很有文禮的嘛。”


  紅衣女子羞愧道:”練刀之前家師教我讀書練字也算是讀過幾本聖賢書,但是與老先生比較倒是顯得有些白丁。”安可不是吹捧,自家先生真是個半吊子讀書人,說些半吊子酸文,光論模樣氣質與眼前這位老者比較還真是算不得讀書人。


  尋白水腹誹:這袁常通讀書不行,練刀不行,倒是收徒的眼光還不錯的。


  心裏這樣想,嘴裏自然不會說,言歸正傳。尋白水說道:”《山海經.東山經》有記載,又南三百裏,曰姑逢之山,無草木,多金玉。有獸焉,其狀如狐而有翼,其音如鴻雁,其名曰獙獙,見則天下大旱。”


  “這種狐狸不屬於青丘或是塗山一脈,根基不明,生有薄如蠶絲的雙翼但卻不能飛行,而且在狐族之中這種狐狸聲音最為尖銳似鷹鳴,而且一旦現世必有大旱,屬實是奇珍異獸,很是少見。其珍貴與之九尾相比不差毫厘。”


  尋白水嘖了一聲,語氣很是疑惑,”姑娘手中這頭雪狐是獙獙無疑,但是卻無雙翼,也不聽聞它出聲,老夫懷疑是被人以神通之術封印了血脈。”


  此時的安可來不及深思,看著懷中的雪狐神情顯得有些凝重,尋白水的這番言語其實有很多漏洞,但是安可現在可沒想那麽多,估計往後也不會想那麽多。


  瞧見紅衣女子神色不安,尋白水又伸出手揉了揉雪狐的腦袋安慰道:”估計是有前輩刻意遮蔽它的氣息,這等奇珍異獸現世若是太過招搖,莫說你年紀輕輕的小女子就算是你赤刀派都未必能保全這等福緣。”


  紅衣女子深思許久這才將一顆懸著的心定了下來。


  尋白水的右手一隻按著雪狐的頭上,他問道:”可有給這小家夥取名?”


  紅衣女子搖了搖頭:”沒有,但我一隻喚它小白。”


  尋白水右手食指輕輕敲擊著雪狐的天靈蓋,一邊思稱了片刻說道:”老夫也算讀過幾本書,姑娘若是不介意老夫並替這小家夥取個名。”


  尋白水嘶了聲,猶豫再三說道:”霜華如何?”


  紅衣女子重複呢喃幾句,很似喜歡,懷裏抱著雪狐不停用手指逗弄說著:”小白小白,你有名字了喲,霜華霜華,紅衣配霜華。”


  懷中名曰獙獙的白狐被賜名霜華後,微微張開了嘴,可惜卻沒傳出任何聲音。


  在它的體內,有一層又一層符籙壓製在身,將它的血脈神通死死壓製,尋白水先前在它頭頂輕輕敲擊八下,此時在它體內已經脫落了八張金紙符籙。


  紅衣女子不知,就連的她的名字也是眼前這位老先生所刺。


  古人有言:”凡有大妖得道,後世之人喚其真名可破萬法!”


  書中有記”曾有大妖名霜華,身形如狐肋插薄翼不可飛行,其聲尖而銳如劍氣縱橫,可與旱魃爭。”糜山之上,那座小洞天之中,聖光衣衫破敗也沒換,身上都是被無形劍氣劃破的傷口,有些位置上還染著已經幹涸的血跡。


  這些都是先前殷桃佳子隨意斬出的一道劍氣之後,這座小天地反饋的結果。


  這一劍的反饋險些讓聖光就此命喪如此,好在殷桃佳子及時替他擋下大部分劍氣。


  聖光那時才明白,眼前這女子絕不是什麽人畜無害的純良之輩,這是一記下馬威。


  如果說先前在長末峰上殷桃佳子的莫名的殺意可以被左陽描述的玄而又玄,姑且他聖光信了。


  但是現在聖光很確信,她是故意的。


  但是聖光不得不承認,殷桃佳子這人看似呆呆萌萌喜樂無常,性格乖張,行為怪異但在劍道真意之上的確有一番獨到見解。


  講解劍道起來頭頭是道,判若兩人。


  這些日子與她坐而論道收獲頗多。


  有時候聖光都會在想,眼前這俏皮可愛的女子莫不是一個披著人皮的老嫗?隻是性格乖張,童心未泯?

  聖光還曾問過殷桃佳子是否有大神通留住容顏?

  殷桃佳子隻是眨巴眨巴眼答道:”我就是這麽美麗動人……”


  自殷桃佳子授業劍道之後,聖光明顯可以察覺到自身劍道正在豐滿。


  聖光也聰明幾乎還是於先前跟隨莫白學劍一般,講個大概就能自己鑽研。


  聖光還曾想過向殷桃佳子請教凝劍訣的真意,這短時間他一閑下來就會沉迷凝劍訣其中,無法自拔,越是往後聖光越是舉得劍道一途當真比神仙法術一般難以琢磨。


  但是深思熟慮之後,聖光隻好作罷,因為凝劍訣來頭太過恐怖,且蘊含劍道無盡奧秘,他不敢隨便示人,況且如今糜山正在想法子拿回”劍”字,這等雪中送炭的活聖光可不敢做,保不住還得丟了性命,單憑左陽幾句糖衣炮彈和態度的轉變就想讓他真正信任糜山?癡人說夢。


  這期間聖光除了待在小洞天之中,也時不時會被殷桃佳子拐出去玩過,按照著殷桃佳子的話就是,大師兄答應過他,她教聖光練劍,聖光就得陪著他玩。


  這一點頗讓聖光無奈,但也不算反感。


  但是位置都是聖光選,而且選的地方都刻意離開了長末峰。


  先前左陽告誡他殷桃佳子在峰頂的時候,自己最好不要登頂,隻要待在山腰處就沒事,如今和她結伴而行,聖光當真是心慌的,別說登山,都不敢靠的太近,生怕這女子突然性情大變暴起傷人!


  在糜山宗的一處荒山山頂,殷桃佳子躺在一顆大樹之上,粉紅色的裙擺垂下好似一顆桃樹開花。


  這些日子這兩人幾乎是把糜山逛了個邊,能耍的地方都算了,除了一個天杯峰,梧桐峰,還有長末峰沒去,幾乎所有山頭都逛遍了。


  天杯峰沒去是因為殷桃佳子與聖光二人難得達成共識,打心裏有些抵觸清暉,梧桐峰聖光倒是想去的,沒曾想銀知在山頂上遙遙看到兩人就二話不說直接開啟山水禁忌,兩人還沒走到山腳下就吃了閉門羹。


  氣得殷桃佳子就要找劍一劍劈了梧桐峰,好在聖光連哄帶騙才讓她作罷,長末峰就不提了,給聖光十個膽子他也不會和殷桃佳子一同去的,估計殷桃佳子也的確在長末峰待久了也懶得去,提都沒提。


  聖光坐在不遠處的青石上遙望著遠方若有所思,神遊萬裏。


  最後卻被殷桃佳子哼唱的童謠將思緒拉了回來。


  聖光扭過頭看向她問道:”這是哪裏的方言?曲調好像不是中原?”


  聖光這麽一問,就連殷桃佳子也一臉茫然,撓了撓腦袋說道:”我也記不清了,反正有時候就會無緣無故哼起來。”


  聖光哦了一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又問道,隻不過這回沒有看向殷桃佳子,應該是想著也不一定能得道答案隻是隨口一問”聽說你一直都喜歡睡覺。”


  殷桃佳子點了點頭回答道:”主要是因為糜山小了沒地兒去,才睡覺的。”


  聖光突然靈光一閃,輕輕一躍就上了枝頭俯身在殷桃佳子耳邊輕語幾句。


  殷桃佳子聽著陡然就來了精神,眼睛裏充滿期待和興奮。


  兩人的悄悄話剛說完,左陽就已經出現在了剛才聖光坐過的青石上。


  殷桃佳子見著左陽來了,一溜煙就下了樹,跑過去挽住了左陽的胳膊。


  聖光翻了個白眼,朝著左陽豎起了個大拇指,陰陽怪氣道:”左宗主不虧是糜山的頭兒,是不是我放個屁您老人家也能聽到?”


  左陽對於聖光的冷嘲熱諷依舊是無動於衷,揉了揉自家小師妹的腦袋,這才轉過身對聖光說道:”不要想著打糜山的任何注意。”


  聖光不服輸,這次他倒真不是打糜山的注意是真心實意想帶著殷桃佳子出去轉轉”你不覺得這樣很自私?一位劍仙別說出了糜山就是出了方雲洲估計別人都是避之不及別拿危險二字做幌子。”


  左陽二話不說衣袖一甩竟是將聖光甩了出去,眼看聖光就要狠狠摔在山腳下。


  不知從哪兒飛來一柄劍竟是穩穩接住了他,重新飛回山巔。


  殷桃佳子晃了晃左陽的胳膊一副少女心性的樣子說道:”師兄,別生氣佳子不下山並是了,等師兄有時間我跟師兄一起下山好了。”


  沒成想左陽搖了搖頭直言道:”師兄不會下山。”


  殷桃佳子頓時變了臉一副委屈模樣,看了眼聖光緩緩鬆開左陽胳膊重新躍到樹上。


  聖光隨手將劍插在地上,自己靠在劍身上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倒是識趣沒有開口說話在一旁煽風點火,添油加醋。


  左陽無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我去問問邱先生。”


  話音未落,邱高繆禦風而至笑道:”我糜山弟子,哪裏不能去?何處去不得?莫說下山,就是遠走中土女子劍仙上路他中土各路英雄好漢宗門教派不都得夾著尾巴讓道?”聖龍三人與聖西子一行人相遇之後並未隨行很遠,第七日之後聖龍私下問過楚英,這場遠遊到底什麽結束可以返鄉?楚英礙於聖龍的身份並沒有掩藏實情,將儒家祖師堂的謀劃托盤而出說此次遠遊宜晚不宜早,更是叮囑聖龍切莫意氣用事去找儒家祖師堂的麻煩,有些事隻能將道理,用拳頭講道理換來的隻會是更大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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