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平安回程
其實吧，就算是廖組長的那個手下不出聲，我們也不會真的把廖組長全組人留在竹竿上掛著的。
我們不是廖組長那種執行斷水流風格的人，做不出五行缺德的事。
再說了，不看僧麵看佛麵，廖組長在這裏丟臉不好看，不也影響特別辦的名聲嗎？馮媛還想在特別辦混，鬥爭可以在內部，不好真要宣揚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回去見了周遊，肯定要挨說的。
是以，在廖組長那邊有人遞個台階過來後，我們順著台階下，總算在天亮之前，大批人馬趕到的前一刻，把廖組長他們挨個從竹竿上放了下來。
我不說什麽，廖組長他們打樁的時候，力氣用的太實在，竹竿從地裏拔出來真是太困難了，解救廖組長他們就費了些時間，剛好趕到大批人馬爬到坡上的那一刻，我們才完成，這真不怪我們。
我們真沒想讓那麽多人共同欣賞廖組長的狼狽的，真沒想！
坡頂工地轉而就人滿為患了，各部門的人來得很多，我都分不清楚哪個是哪個，看得我眼花繚亂的，又想到還有隱身著的徐壽，我忙借口身體不太舒服，需要休息，和陳老師請假，要求回營地補覺。
陳老師當然是滿口答應，還要親自送我去營地的樣板房。
馮媛也想跟我一起，被一身狼狽像的廖組長攔住了，說有話要問馮媛，特別強調是公事，這樣馮媛就不好和我一起了。
陳老師怕馮媛一個人應付不了，又叫了另外一個老師陪著馮媛，還笑眯眯地和廖組長說："我的學生歲數還小，做事考慮不周，還請廖組長見諒，她雖然在貴辦實習，但是小年輕初涉職場，不懂規矩，廖組長還要多多包涵，付出加倍耐心開導，教教就是了，你說是吧？廖組長！"
這是深深護犢子的節奏了啊。
廖組長就是想說馮媛什麽，都被陳老師說得，沒法說了。
陳老師把我送到樣板房後，就去廚房找工地的廚師張羅飯菜去了。
我把樣板房的門窗都關好，簾更是拉緊，才對著空氣喊了一聲，"徐壽，你跟著沒？"
徐壽用實際行動回答了我，我一轉身，他已經顯露出實體，站在我的身後。
"夏姑娘，這不是你家吧？"
徐壽環視了一圈樣板房，眼神泄露出一個尼亞加拉瀑布般的嫌棄來。
"當然不是，這是工地的樣板間，你先湊合著呆一會兒，等著坡上那堆你搞出來的亂攤子收拾完，我們就能離開這裏，回我們學校那邊去了。"
靠窗的桌子上有一杯我昨天晚上走時倒的水，我和馮媛住的樣板間，有陳老師看著，沒有人進，水還原封放在那裏。
我本來就沒有那麽多講究，又渴了一路，拿起杯子，一口喝盡，好爽！
我喝完後，又拿起暖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徐壽，客氣了一下，"你喝不？"
"不，"徐壽毫不猶豫地拒絕。
我這才注意到，徐壽一張俊美的臉緊緊皺在一起，都扭曲了。
難道是被我剛才喝水的樣子嚇到了？不會這麽沒見過世麵吧？那等著以後和我出去，見過外麵花花世界的形色男女後，還不得氣到石化啊。
"本仙師實在想不出公子為何會看上你，難道是輪回幾十世後，品味下降，口味不挑了？"
聽聽徐壽這是說得什麽話，我都想把我三十七碼的鞋甩到他四十五碼的臉上去了。
我強壓著心口的氣，不停地在心裏勸慰自己說，莫生氣莫生氣，和一個幾千年前的古人講什麽品味，他們哪懂什麽叫內在美。
"你不喝，我可喝了！"
想到徐壽會辟穀，還一辟幾千年，估計也不在乎一杯水，我第二杯又是一飲而盡，徐壽再次看直眼。
"哎，你這樣喝水對身體不好的，我們修道之人，凡事要講一個緩而柔中……"
逗比忽然講道理，這就很可怕了。
我連忙打斷徐壽，"你一個連水都不喝的人，就不要給我講什麽喝水的方式了吧，我這麽喝二十年了，挺好的，腸胃通暢，從不便秘。"
"便秘？你和我一個不算熟的男人，提便秘，不覺得羞恥嗎？"
徐壽用不可思議的語氣，低低吼出這麽一句，把我都吼愣了。
羞恥嗎？我不覺得啊，現在電視廣告不是連姨媽巾都滿天飛了嗎？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我覺得和一個幾千年前的古人解釋不清楚這件事，我選擇沉默。
徐壽卻不在我的沉默中閉嘴，他又說："我不是不喝水，我隻喝無根之水。"
"無根之水？那是什麽？"
我沒太理解，同時想著自來水這東西，是不是沒有根？
"冬天的雪，夏天的雨，清晨的露，山間的霧……"
他提的這些玩意，都快比大熊貓還珍貴了。
未等徐壽說完，我連忙擺手，"能吃的霧肯定是不好見了，霧霾倒是天天有，保證新鮮出爐，PM超標那種。"
我們普通人體質肯定是受不了，不知道像徐壽這種仙師級別的，能不能挺得住。
"霧霾是什麽東西？"
徐壽一臉不信這世間還有東西是他不知道的。
我不想打擊他，這個世界已經換了一個樣子，我保證徐壽和我出了黃花界後，天天都能看到他不認識的東西。
至於霧霾……
"這個不好解釋，眼見最好，你別急，等我們回了市區，你就隨處可見了。"
不隻霧霾，還有尾氣。
但願習慣神仙生活的徐壽能承受得住這種空氣，別剛到市區就中毒倒地，送他去哪所醫院，也是一件很為難的事啊。
坡上的事情，處理得比我想像中的順利，我在樣板房裏補了一覺後，那邊就一切搞定了。
因為這次聚集到工地坡上坡下的來人太多，陳老師說他準備的那些飯食根本不夠用，給我和馮媛以及師生們的接風宴隻能改到回校後了。
好在工地廚房那邊也預備了簡單的大鍋菜，可以隨時吃隨時取，質量不行，數量夠用，管飽。
我對吃的沒什麽挑剔，隨便先吃了一碗墊肚子，等著馮媛他們從坡上下來，我們略微收拾了一下，一點兒沒停留，往黃花界前山趕去，和留在那裏的師生們匯合了。
留在那裏的師生見著我們都安全回來，大家都很高興，這次實習總算是有驚無險，平安過來了。
吸取這一次的經驗教訓，等下一次再有什麽實習機會，可一定得好好調查清楚，才敢答應，這麽貿然來，肯定是不行的了。
重新坐上大巴車，我們都有一種恍惚隔世的感覺，明明才來黃花界三天而已，好像經曆了三年那麽多的事情。
回程，馮媛和我坐在一起。
剛坐穩後，她就附到我的耳邊，極輕的聲音問："徐壽呢？"
"跟著呢，你放心吧！"
在一座地下宮殿關了幾千年，剛出來的徐壽正是看什麽都新鮮的時候，而且確實有許多東西是他那個年代沒有的，他且得好好看上一陣子呢。
"嗯，我沒和廖組長提徐壽的事，我就說是咱們兩個摸上來的，至於他遇到的怪風，那都是他自己倒黴，咱們兩個沒遇到，那些掉下去的工人也給我作證，說他們掉下去的時候也沒有遇到什麽怪風，廖組長就不好說什麽了。"
馮媛說到這裏，又忍不住笑了一下，估計她最近一段時間，都會指著這個笑話笑下去了。
"周組長那裏，你也盡量別說！"
我沒有辦法讓馮媛保證什麽，隻能要求盡量。
就像誰都不可能讓徐壽一直隱身下去一樣，他總要有個身份，總要在這個世界上正常生活，要不然他出那個地下宮殿幹嘛，還有什麽意義嗎？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能瞞多久是多久吧，畢竟是那樣一個性子的人。"
難得馮媛對徐壽有如此深刻的認知，我很感動，與她握握手。
回程明顯比來時快上許多，我們中間都沒有做任何休息，來的時候，還放我們下去放風五分鍾，解決過個人問題呢，回去的時候，那是一路風，好像電影《逃離亞馬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