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馮媛他們自以為製定了一個天羅地網來抓妖鬼,連著邵紅這個誘餌都給推出去了,可他們卻忘記了一件事情,誘餌在,魚兒咬不咬鉤卻是另一回事了。


  "被動的等待總是不行的吧,"我掐起馮媛的下巴,和她來了一個專注的對視,很有一種前輩指導晚輩的即視感,相當能找回來我剛剛在馮媛麵前丟的那個臉了,我說:"馮媛小同誌,你可以加一丟丟催化的東西,促使那位愛唱京戲,還愛唱京戲青衣的妖獸快點咬餌啊。"

  "催化的東西?"

  我話裏提醒的字眼那麽明顯了,馮媛還是一副不能頓悟的懵懂樣。


  我真是恨鐵不成鋼,我掐著她下巴的手抬起,拾指和中指彈到馮媛的額頭上,說:"馮二愣子,青衣啊,青衣,那位妖獸愛聽青衣,你們布結界的時候,給邵紅扮個青衣女妝,放個《玉堂春》,演個蘇三什麽的,估計著那妖獸能更愛出來。"

  那妖獸第一次出現就是在我們校慶大聯歡的時候,第二次又以青衣扮相出來,估計是個走文藝範兒的,那我們必須得投其所好,要隻是弄一個清冷冷的結界,妖獸不喜歡就不出來怎麽辦?

  憑著夏小白和馮媛以及那一對好基友,還能有什麽本事把那隻妖獸強招出來不成?總不能日日等下去,天天陪在邵紅身邊等待著吧。


  他們有那個耐心,我還沒有那個時間呢。


  "小青,你真是太聰明了,不過,我覺得那妖獸既然愛聽青衣,那我們就不能讓邵紅扮青衣了,我們可以讓邵紅扮成那個王三公子,一生一旦,才好搭配不是?"

  我連連拍巴掌,要不就說馮媛這腦回路深得窮則思變的精髓呢。


  反串這招想得好,兼具色誘的功效啊,而身為這場大戲的主角邵紅,在馮媛的強權下,根本沒有任何辯解的權利,隻得服從,連看向我的小眼神都有些可憐兮兮的了。


  商定好了一切,準備妥當了一切,當晚,我們還是在我們學校這片磁場風水比較具有特異功效、比較愛招鬼的地方布結界,招喚妖鬼。


  周遊派來的那對特別辦一組好基友,別的本事或許不精,但對於布結界這事,那真是手到擒來。


  為了避免有我的存在而影響妖獸出現,我被馮媛分配過來跟著這一對好基友,夏小白、馮媛和打扮成王三公子模樣的邵紅,則在結界的中央,也就是我們學校後院小池塘邊的槐樹下,擺姿勢假唱。


  京戲是我國國粹,其唱念坐打皆是精粹,絕不會因為被邵紅突擊一下午,就可能唱出正宗腔調來,馮媛隻能用手機下載了一段唱腔,由邵紅裝腔作勢了。


  好在邵紅一身戲服穿上,黑長直梳起,多情公子的扮相還是很有模有樣的,瞧著像是那麽一回事了。


  夏小白就慘了,為了配合邵紅的裝扮,他這位道門世家的抓鬼傳人,迫不得已換上一身老鴇子的戲服,無論是離遠了看,還是走近了看,都有一種《倩女幽魂》中樹妖姥姥的入戲感。


  我第一眼看見時,就暴笑了出來,那一對好基友更過份,幾乎要笑到滿地打滾了。


  被紮了心的夏小白,"……"

  馮媛以腳上有傷不便化妝為借口,拿著手機躲去小樹林裏,一邊放配樂一邊就近觀察。


  我和那對好基友,三個人一人一個小板凳圍著一個公共電話亭坐著,這次他們布的結界出口就在電話亭裏。


  "也不知道這次這個妖鬼長什麽樣子,"好基友中,個頭稍矮的那個小聲地嘀咕著,"上次那個長得好醜,我看了一眼後,好幾天沒有吃下飯去,陰影好大,咱們組長也不管擅好,好歹給我找個美女心理醫生幫我調節一下啊。"

  個頭稍高些的那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就你玻璃心,還美女心理醫生呢?給你一個美女你也接不住啊,看咱們頭兒還沒看夠啊,哪個美女比他美啊。"

  被好基友嘲諷玻璃心的那位又說:"本來就是嘛,那妖獸長了三個頭,要是一樣惡心,我也湊合了,誰曾想還一個比一個惡心了,組長再美也挽救不了我受到的塗毒啊,我必須要一位美女姐姐了。"

  我對這兩位的對話實在無法插嘴,隻在內心深深地可憐了周遊一把,周遊這一組長當得……像個幼兒園大班老師,也是不容易啊。


  我不接他們的話,不代表著他們不找上我,他們自顧自說得可能是沒有意思了,玻璃心那位可能有話嘮傾向,好基友中場休息,他又和我說:"夏小姐,你有男朋友嗎?"

  這個問題算是把我問住了。


  我略微沉思了一下,我和長琴之間的關係,算不算得是男女朋友呢?似乎不太像。


  可是,我要是說不是吧,依著長琴對世俗的執著,對我的回答大概不會擅罷甘休,反過來,我要是說是呢,我還一個男朋友沒處過,就遇到長琴這種宇宙級高級貨,總覺得處男女朋友這一階段已經被劃過了,有一點兒不甘心呢。


  玻璃心基友問我的問題,已經成功吸引了剛才中場休息的那位基友,他的注意力也轉移到我這裏,還說:"我們一組都盛傳,你是我們組長的小女友,真的假的?要是真的,夏小姐,你這眼光可太不好了,我們組長也就臉能看得過去,做男友的其他都不太合格,你給他當女朋友,還不如考慮我們兩個呢,我叫秦奮,身高一米八,今年二十六歲,正一派天師出身,我還念過道教學院,也是研究生畢業呢……"

  我早在這位說周遊是我男朋友的時候,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狠狠咳嗽起來了。


  除了對於這位下屬敢赤果果地挖自己上司的牆角表示佩服外,根本沒心情聽他後麵說得是什麽了。


  我緩了好一會兒,才扒住這位的肩膀說:"我吧,有一個著急想見我家長的……男朋友。"

  我最後還是用男朋友這三個字,來概括了長琴在我這邊的地位。因為除了這個稱呼能湊合著用,我一時也想不起還有哪種身份比這個身份更適合長琴了。


  玻璃心忍不住驚叫:"啊,這樣啊,我們組長和你都要到見家長的地步了?"

  我撫額,"我什麽時候說我男朋友是你們組長了。"以訛傳訛就是這麽散布成功的吧。


  果然布結界還是太閑了,這兩位長期接受這種單一任務,都搞得這兩位有做狗仔的潛質了。


  "不是我們組長啊,"玻璃心一副了然的樣子,"我就說嘛,好姑娘怎麽可能瞎眼睛看上我們組長,嗷嗷,這樣好了,我們依然是全組光棍。"

  這樣的人,周遊怎麽還能留用而沒把他開除掉呢,我也是奇怪了。


  "那夏小姐,你那位著急見家長的男朋友到底是誰呢?方便告訴我嗎?我往我們一組群裏傳個八卦,也要傳個完整的啊,要不然這幫混蛋們都不信啊。"

  玻璃心說著還拿出了手機,調到他們一組群的界麵,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我:"……"

  我真是夠了,那妖獸怎麽還沒有來,我真沒想到會有那麽一天,我竟然盼著早些和鬼邪相見——誰叫有些人處起來,委實比著妖獸難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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