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最世俗的事
這世界上有一種誤會叫吹響集結號的,未必是想衝上前的,而輪到我這裏,我更可憐,我還是被人拿著槍,頂到前麵吹號的。
我和長琴解釋了我的苦衷,不知道是我哪裏解釋出了問題,等我說完後,長琴一臉不爽地說:"所以你被周遊脅迫的原因,是不敢讓你爺爺知道我嗎?"
咦?我是哪裏說錯了嗎?長琴的關注點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呢,長琴為什麽會這麽想?還有,不讓我爺爺知道長琴,難道不是對長琴的保護嗎?
可是,事實證明,我和長琴的想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隨後,長琴又說:"我難道是見不得人的嗎?"
我真是一頭黑線,仿佛被十萬匹神獸草泥馬踩過頭頂,我哪裏能想到長琴的腦回路是這樣的啊
我連忙說:"你怎麽會是見不得人的呢?你在我心裏就是光芒萬丈的存在啊,我是害怕你被世俗幹擾,沒辦法想起從前的記憶來,耽誤你的清修。"
周遊擺在那裏了,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我爺爺更不用說,他們兩個要是知道我可以隨時喚出長琴來,那長琴就一日不得安寧了。
"難道我對你做的那些舉動還不夠世俗嗎?"
長琴這話說的是什麽意思,我一時間竟無言以對。他是指蓋章那事嗎?
好一會兒,我才戰戰兢兢地問長琴:"那你……你是要見周遊嗎?"他上次不是還說,不願意見周遊的嗎?
"我見周遊能算世俗嗎?"
長琴對於我此時的不夠善解人意,不太滿意,也是,自打他這次現身,我就一直沒有get到他的點。
我努力地發動大腦所有細胞,想了好一會兒,才試探著問道:"你想見我爺爺?"
長琴這一次終於滿意地笑了出來,他說:"我覺得沒有比見家長更世俗的事了。"
完全沒想到還可以這樣世俗的我:"……"
那位留著山羊胡,長年穿一身青灰色道袍的幹瘦老爺子,要不是我的親爺爺,我都不想見他了。
畢竟,我從有記憶開始,我和我爺爺之間的互動就是以下這樣的。
"小青,你身後背個什麽玩意,好像是個粉衣女鬼,你別怕,一會兒爺爺拿張符把她打跑,敢欺負我夏家的孫女兒,做鬼做膩了嗎?"
什麽也不知道的我,"……"
如果我爺爺不說,我根本就是以為天氣變涼了而已。
幸好我那個時候還是科學單一性堅持者,否則,我早被我爺爺的行為說法嚇成蛇精病了。
可是,誰叫長琴他喜歡這類世俗之事,我自當舍命陪君子,隻希望等我們見到我爺爺的時候,長琴還能如現在這般喜歡。
"這是我畫的符,"
長琴紅袖翻飛,我眨眼間,眼前呈現出一道金光成就的複雜文字,我也是數字榜重點大學的本科生,竟一筆都沒有認出來是啥。
"你抬起手來,"
我按長琴的吩咐抬起左手,就見著那浮於半空中的金字符文,飄飄閃閃,以極快的速度沒入到我的掌心之中,"這,這是什麽啊?"
"我畫的符是意念成形,不必留於紙張承載,可以隨心而用,落入你的掌心,就可以隨你所用了,你今晚遇到那個妖鬼,道行也就那樣吧,實在不值得我出手對付,還是給你哥和你的小姐妹一個鍛煉的機會吧,可那兩個人的本事……我又放心不下你,你有這道符,收拾那妖鬼,也就萬無一失,"
我明白長琴的意思,他原身記憶已經回歸,身份地位擺在那裏,讓堂堂上古大神淪落成抓妖天師,還是個妖就要去打一打的那種,以後傳到其他道友神友耳裏,不就成了一個笑柄?
不事關我的絕對安危,他肯定是不願意什麽閑事都管的,而他又不放心夏小白和馮媛那一對棒槌,就隻得提前給我一張保命符了。
我由衷地感慨,發自肺腑地說:"長琴,你真好"
"我這是應該做的嗎?我就應該對你好啊,誰讓我對你做了這世間最世俗的事呢!"
他眼裏像是墜下了星辰,看我的目光,璀璨奪目,讓我覺得世俗這兩個字,是那麽的美妙,簡直是人世間最好聽的字眼了。
這一天中午的午覺,我是含著笑睡下的,夢裏是成片冒著粉色泡泡的桃花林,盛開的桃花綿延不絕,像海一樣望不到邊際。
我快樂地奔跑在桃花林中,圍著每一棵樹打著圈圈,我身後不遠處,那個夢裏幾次出現的紅衣男子,不遠不近地跟著,雖然還是模糊看不清楚樣貌,卻覺得氣息那樣熟悉,仿佛已經認識了許多年。
要不是該死的手機鬧鈴忽然大響大振起來,我幾乎就要想起我幾次夢到的那個紅衣男子是誰了。
我懊惱地關了手機鬧鈴,順手把手機也扔下床去,狠狠地抓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一把,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糾結之中。
我雖然看不清楚夢中那紅衣男子的模樣,但我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個穿衣風格和長琴很像的人,確實不是長琴,而我的夢卻做得很愉悅,在與長琴剛剛談完世俗之後,卻在夢裏夢到另一個男人,我這是不是有一點兒……婊,或者用文明用語形容,我算不算水性楊花?
我自己都想扇自己一個嘴巴了,夏小青啊,你這算是什麽情況啊,你想一想長琴給你蓋的章,你對得起與他結下的世俗嗎?
我又重重地錘了自己腦袋一下,掀起小旅館的雙人被把自己整個裹了進去,憋得呼吸都不暢快的時候,才悶悶地掀開一條縫。
我這麽地來回在床上翻滾了好一會兒,直到門口傳來馮媛的敲門聲,我才不得不停止折騰。
我打開房門,馮媛一眼瞄到我後,忍不住大驚道:"小青,你這是怎麽了?好像被誰蹂躪一百遍的樣子,還是強X的!"
我差點回馮媛一句國罵出來,這有眼無珠的傻X,我哪裏是她形容的那副樣子,我這明明是深陷世俗難以自拔嗎?和馮媛這種沒在世俗裏滾過的人解釋不明白。
我是沒心情也沒有辦法和馮媛解釋,但是架不住馮媛這麽一嚷,把夏小白和那對好基友給嚷了過來,當然少不了陪同馮媛一起來的邵紅。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我慢慢竟有了馮媛或許形容得有那麽一點點貼切的錯覺,我連忙把房門甩上,迅速衝向衛生間。
一跨過衛生間的門,正對著的就是梳洗鏡,我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鏡中的我,頭發團成一團亂麻,像一窩鳥巢一樣頂在腦袋上,臉色青白,眼下發黑,眼白上布滿血絲,
這是怎樣一副慘不忍睹的尊容,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眼了,這麽一看馮媛形容得竟然還不算誇張了。
我擰開水籠頭,也不管水涼水熱了,就是一通撲騰,先把臉洗幹淨,梳個頭先。
幾分鍾之內,我簡單收拾完,覺得可以見人時,我出了衛生間的門,就看到夏小白、馮媛他們幾個隨意坐在我的房間各處,等著我呢,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我進衛生間的時候進來的,我那時著急,是沒有鎖房門。
"現在是下午三點半了,各位,你們找到妖鬼在哪裏了嗎?"
還有心情湊到我的房間來看我出醜,正事都做了嗎?我很鄙夷他們這種不敬業的態度。
提到妖鬼,他們五個看我時,那躍躍欲問的表情終於消失了,可見是沒有什麽頭緒的,馮媛之前製定的那個計劃是有bug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