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靠,她不過是拿她一壇子酒而已,怎麽搞的像是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一樣,還昭告下,這老頭子胡吹亂侃的也太厲害了,經他這嘴一,她的罪行就跟吹了氣的氣球一樣,膨脹了起來,他本事這麽大,怎麽不上啊!
沐清歌不再搭理他,提著酒壇子,躍過了牆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不就釀酒嗎?粗鹽提純本姑娘都會,還收集不了酒精,以前學醫的時候老師也專門講過,怎麽專門提純酒精,還反複讓學生們做了實驗,明她正好叫那老頭見識見識。
第二一早,她就到鐵匠鋪子裏打了一套用具,又尋了一布袋生石灰。隻等著傍晚孩子們散了學,她就帶著工具來找陳夫子。
此時還未黑,她仔細觀察陳夫子,一頭花白的頭發,滿臉的褶子,眼睛不大,卻冒出精光來,身材算不上高大,隻不過比她高一點,隻是特別的瘦,顯得身上的灰布袍子又肥又大。
沐清歌學著孩童們進學的樣子,笑眯眯的彎腰行禮。
“夫子好!”
陳夫子一見她來,臉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已有了定數,今不管她能不能釀出好酒來,至少還是個言而有信的人,倒是值得他那一壇子好酒。他擺著架子道:“嗯,不必多禮了,直接開始吧!”
沐清歌悄悄的磨了磨牙,這老頭子,還真當自己是根蔥了。她放下手裏的東西,來到院門口一揮手,外麵進來兩個夥計,開始往院子搬酒壇子。不一會工夫就擺霖上一大片,估摸得有二十幾壇,另外還有一個布袋,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陳夫子看了看那些酒壇子,又看看了沐清歌,問道:“你是來釀酒的,還是打算用你這些酒償還我那一壇?”
沐清歌斜著眼睛睨了他一眼,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就昨那了一壇子酒,能換她這麽多壇?她這些酒可都是上好的糧食酒,比那竹葉青,也不遑多讓,隻是口味不同而已。
她抹了一下鼻子,不溫不火的道:“你想多了,這些是我用來釀酒的原料。”
釀酒的原料?不應該是糧食麽?她這裏頭裝的是什麽?陳夫子好奇的打開一壇,湊上去聞了聞。嗯,不錯是好酒。又將手探進那布袋裏,竟然是石灰。
可那子這是釀酒的原料,難道她是要用酒來釀酒,聞所未聞啊。那這石灰又是用來幹嘛的?
沐清歌問:“你家灶台在哪?”
陳夫子伸手一指,有些莫名其妙,他越來越看不懂她這是想幹嘛了,索性不再話,隻看著沐清歌擺弄。
她將酒一壇一壇的倒進了陳夫子廚房的那口大黑鍋裏,放上蒸屜,蒸屜裏鋪了一層石灰,上麵又放了她自己訂做的大鍋蓋,專門用來收集酒精,布置妥當,便蹲下來開始燒火。
陳夫子的整個院子都被酒氣籠罩,他感覺呼吸一都快要醉了。看看沐清歌弄的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忽然充滿了期待,這定她真的能弄出不同尋常的好酒了。
沐清歌估摸著時間,算著溫度約莫到了六七十度,便停了火,專門收集提純之後的酒精。這裏的酒都度數較低,比啤酒強不了多少,她蒸這一回,最多也就酒精度也就五十度吧。
帶著點暗黃的酒,慢慢的接了一茶杯,沐清歌遞到陳夫子的手中,陳夫子早就躍躍欲試了,接過杯子,一口灌了下去。
沐清歌心裏嘀咕了一句,忘了告訴他,悠著點喝!
陳夫子一杯酒下肚,先感覺到入口先馨香,然後喉嚨裏熱辣辣的舒服,肚子裏升起一股熱氣。他自認喝過的酒不在少數,卻沒有一種能像這酒一樣。他閉上眼睛品了品滋味,正想讚一聲:果然是好酒!可惜話還未出口,人就向後倒去。
沐清歌看著他醉的四仰八叉,抹了一把臉。幸好他是坐著喝的,要不然這一下能摔出個腦震蕩來,這老胳膊老腿的,萬一摔殘廢了,豈不是賴上她了?
陳夫子一覺醒來,已是早晨,昨兒個就睡在廚房的柴火堆裏了,沐清歌走的時候給他拿了被子蓋上了。他起來抹了一把臉,看了看自己身上蓋的被子,提了酒壇子就去找沐清歌。
沐清歌眼時正在和舒燁一起吃早餐,她看到陳夫子來,心裏打起了鼓,這老頭不會昨喝了她的酒,惱羞成怒,今作個故意來報複她來了吧?
舒燁一看是陳夫子,連忙站起來,客氣的道:“陳夫子,您怎麽來了,可是身子有什麽不舒服?”
“我沒事,你好好吃你的飯,別話。”
陳夫子可以是看著舒燁長大的,舒燁這孩子,是個好孩子,對他也很尊敬,即便現在做了醫閣的閣主,也還是對他禮遇有加,他板著一張臉盯著沐清歌,眸中火花四濺,話卻是對舒燁的。
舒燁跟陳夫子相處了好些年,也知道他的脾氣,平時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今這表情……舒燁對陳夫子還是很尊敬的,不想跟他起爭執,便依了他的意思,坐下來吃飯,靜觀其變。
陳夫子麵色凝重,來到沐清歌跟前,啪一下把酒壇往桌上一撂。
沐清歌捂了心後,向後一仰,看了一眼陳夫子,眼珠子又轉了幾個圈。陳夫子來者不善,她滴溜溜的轉起了眼珠子,心裏尋思起怎麽跟舒燁解釋。
陳夫子那板著的老臉,忽然一變,笑道:“沐大夫,你這釀酒的本事,老朽實在是佩服啊!”
哎呀媽呀!嚇了她一跳,這老頭來的時候板著臉,她還以這是要打她算帳呢。白白害她擔心受怕的,還累死了無數個腦細胞想法子應付。忙應道:“好,好!”
她現在想笑,又不敢笑,這老頭跟精神不正常似的。回過神來一想,這老頭也蠻可愛的,昨兒個還一口一個老夫老夫的,今兒個變成老朽了。
“這是老朽的一壇珍藏,放了有七八年了,特意帶過來給你嚐嚐,不成敬意,請沐大夫笑納。”
沐清歌愣愣的看著陳夫子菊花一樣的笑臉,有一種想上去踩一腳的衝動,這老頭子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給她送酒來,收下他這壇子酒,指不定怎麽指使她呢。可是她敢不收嗎?轉眼看了一下旁邊隻顧吃飯的舒燁,連吃個飯都可以那麽好看,算了,為了舒燁,她認了。
“好,好。”
“那傍晚見。”
沐清歌同意收了陳夫子的酒,陳夫子立馬收了笑臉,雖然他不知道沐清歌跟舒燁是什麽關係,但是他活了這麽大半輩子,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一看就知道沐清歌對舒燁有點特別的意思。
晚上的時候看清楚,這白一見,她就知道沐清歌是個女子,也不知道舒燁是不知道她是個女兒身,陳夫子也不戳破,意味深長的看了沐清歌一眼,一甩袖子,轉身就走。
我靠,這老頭是學川劇變臉的?變就變!沐清歌心裏暗暗的咒了他幾句死老頭子,低下頭不動聲色的吃飯,但是舒燁那裏正悶的慌呢,好好的陳夫子怎麽給沐清歌送酒來了?陳夫子來的時候氣勢洶洶,話的時候笑眯眯的,走的時候又變了臉,這氣氛怎麽看都有點怪異啊!
舒燁盯著陳夫子離開的背影,探著腦袋,聲的問道:“哎,你怎麽惹上他了?”
沐清歌苦瓜著臉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沒惹他,你都看見了,他非要給我送酒,你不是他看著順眼的人就送酒嗎?我真不知道什麽好方讓她看順眼了。”
舒燁若有所思的點零頭,又看了看沐清歌,能讓夫子看上,倒不是什麽壞事,但也不見的是好事,那老頭太磨人,跟孩子似的。
“他一把年紀了,你順著他點,這老頭子很倔,我也拿他沒辦法。不過人是個好人。”
沐清歌沒想到舒燁也會管陳夫子叫老頭子,撲哧一聲笑了,笑的前仰後合,舒燁滿耳朵裏全是她銀鈴般的笑聲,再看著她的笑臉,忽然生出一股子滿足來,要是能看著她這樣就好了。悄悄的一抹紅潤浮上了臉龐。
“我吃飽了,先忙去了。”
沐清歌看著舒燁匆匆離開的背影,有點莫名其妙。她是不笑的太豪爽了,嚇到他了?不過也沒關係,他以後要是跟她,遲早要適應的。
傍晚的時候,沐清歌又去了陳夫子那裏,陳夫子二話不,來了就拉著她釀酒。
這陳夫子雖然年紀夠大,卻是一副孩子心性,或許是整跟孩子們在一起的原因吧。沐清歌跟他相處了幾,兩個裙成了忘年之交。她沒事就往陳夫子那邊跑,弄點菜,兩個人胡喝海侃,倒也不錯。
下午的時候,舒燁要出門,是濟世堂的事有了眉目了,沐清歌正感覺憋得慌,便隨舒燁一起出了門。
來到濟世堂門口,舒燁一愣,濟世堂已經半掩的房門,這在古代代表著不營業了,沐清歌不知道,但是舒燁知道,舒燁以為沐清歌也知道,便看了她一眼,沐清歌轉了轉大眼睛,不明所以。
孫濟世正在屋裏頭打轉,看到舒燁來了,趕緊的迎了出來。
“舒閣主快請進,老朽在此恭候多時了。”
舒燁直接道:“孫掌櫃不必客氣,咱們還是直入正題吧。”
孫濟世深深的歎了口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不瞞您,老朽那做孽的兄弟,不止坑了醫閣一家,別的醫館,也統統找上門,這濟世堂算是毀在他手裏了,這可是祖輩上傳下來的積業啊,老朽愧對祖宗啊!”
舒燁和沐清歌都沒話,等著他的下文。孫濟世停了一下又道:“老朽有個不情之請,希望舒閣主將這濟世堂收了過去,別家醫館有想要這濟世堂的,出價還不低,但是老朽信不過他們的為人,想將它托付到舒閣主的手中,至少不用擔心毀了濟世堂的名聲。”
沐清歌心中暗笑,濟世堂出了這樣的事,掌櫃的還擔心濟世堂的名聲,真是有趣!不過她對這事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坐在那裏喝茶,不發表意見。
舒燁心裏盤算了一陣子,醫閣沒有自己的藥材鋪子,確實是有些受製肘,但是隻要這麽一間空鋪子也沒什麽用,他還得要孫掌櫃手中的資源。
“這鋪子給我醫閣,我是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閣主請講。”
“我要你繼續在這濟世堂裏做工,並且為濟世堂培養下一個掌櫃,工錢就按照其它鋪子裏掌櫃的標準,你意下如何?”
孫濟世一聽,激動的熱淚盈眶,差點就跟舒燁下跪。他原是想著跟舒燁這樣提一嘴的,但是醫閣是吃虧最大的一家,他卻先把其它的醫館給賠付了,本來擔心著舒燁發難的,現在竟提出他夢寐以求的條件,那有不從的道理。
“老朽多謝舒閣主的信任,你放心,老朽保證不遺餘力。”
“如此最好,但如今這濟世堂的聲譽盡毀,孫掌櫃可有破解之法?”
孫掌櫃又低下頭來,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是濟世堂聲譽卻實大不如前。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在原來那些競爭對手的有意宣傳下,濟世堂賣假藥的事,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雖然他現在降低了價格,但如今還來他這裏買藥的,不過是看著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信譽,給他個薄麵而已。
“濟世堂的聲譽毀了,但醫閣的聲譽沒問題啊,直接在濟世堂的牌子子上加上醫閣不就行了。然後對外宣布濟世堂並入了醫閣,這不就結了!”沐清歌完,微側了腦袋麵帶微笑,攤了攤手。
舒燁和孫掌櫃四道目光同時望向沐清歌,沐清歌忽然有點怯生生的,不會是錯了什麽話吧,這目光有點滲人啊。她收了臉上的笑容,往後退了一步,她倒不是怕舒燁,她怕孫掌櫃撲上來咬她。
片刻之後,舒燁和孫掌櫃對望了一眼,點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