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沐清歌呆了呆，昨抽的那門子的風，輕易就教了那混蛋那麽多東西。知識可是無價寶啊？她這回虧大了！
夜無塵忙活了一夜，把賑災的圖紙修改好，叫如風送去給江南水患治理指揮中心的人，讓他們再驗證一遍，如果沒有問題，就按這個方案執校
然後又通知李州牧，召集他手下的各級官員，將賑災的錢糧發下去，事情緊急，刻不容緩！
下午的時候，夜無塵處理完了要緊的事情，正在休息，李州牧親自過來請夜無塵和夜澤語，是皇長孫殿下漢理水患勞苦功高，應官員們的一致要求，在州牧府上，給夜無塵和夜澤語二位殿下，辦了一個接風宴。
盛情難卻！夜無塵也正好借機敲打一下這些官員，能拉攏的拉攏，不能拉攏的就趁早解決了。
沐清歌見夜無塵又有飯局，自然是跟上，夜無塵也沒攔她，便和夜澤語三個人一起去了州府。
雲州城是大城，州牧府自然是氣勢恢弘。東瀾國各地的州牧府都是由朝廷建造，倒也不能因為州牧府氣勢大就判定這李州牧是個貪官。
來了州府寬闊的大廳，早有二十幾個官員等在那裏，清一色的老頭子，連一個鮮肉都沒有，讓沐清歌感覺食欲都所剩無已了。
眾官員見兩位殿下來了，趕緊起身行禮，將夜無塵讓到了主位上，夜澤語這個輩份較大的王爺，反正坐在了夜無塵的下首。
一幫老家夥，都精明的很，端王雖然在皇帝麵前頗受喜愛，但手裏沒有實權，端王的母妃，賢妃娘娘正在皇帝跟前受寵，奈何娘家沒有實力，成不了氣候，再加上端王本身不好政務，整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有錢，但也給不了他們啊！
況且京城的事，他們自然有所耳聞，皇上矚意的人選無非是太子和楚王，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太子派占了上風，此時不抱皇長孫的大腿，更待何時啊？若不表態，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尋個罪過處置了，因此個個表現的十分殷勤。
眾人坐定，置酒備席之後，先上來一幫身材妖嬈的舞姬，對著夜無塵奮不顧身的扭來扭去，夜無塵的臉上，始終是冷冰冰的，沐清歌倒是看的津津有味，時不時的衝著打頭的舞姬拋個媚眼，可惜人家嫌她地位低，不愛搭理她。
一曲舞畢，舞姬們便留在了官員們的身邊斟酒布菜，那打頭的舞姬，自然是到夜無塵的跟前伺候著。沐清歌對著她色眯眯一笑，換來美人一個大白眼。
沐清歌也不惱，美女舞姬給夜無塵倒了酒，沐清歌就端過來喝了，給夜無塵夾了菜，沐清歌也吃了，可皇長孫沒發話，美女舞姬也不敢放肆，隻是憤怒的剜了沐清歌幾眼，要是眼神能傷人，恐怕沐清歌現在已經是遍體鱗傷了。
片刻之後，李州牧率先舉起了手中的酒杯道：“屬下替雲州三十萬受災的民眾，先敬皇長孫殿下一杯。殿下不辭勞苦，星夜兼程，親赴水災前線，實在是讓人欽佩啊！”
沐清歌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心道這馬屁拍的，你又沒跟著，怎麽著就知道皇長孫星夜兼程了？皇長孫到這雲州來，不過是想賺些功勞為以後當皇帝作打算，怎麽就讓人欽佩了？
夜無塵卻絲毫不謙讓，飲了杯中的酒道：“能為民眾盡一份力，是本王的榮興！”
瞧瞧，人家這話的，多高尚啊！多無私啊！沐清歌又是一陣誹腹。
夜無塵這邊話音剛落，水患治理指揮中心的總指揮，周清又舉杯道：“尤其是殿下新設計的堤壩圖紙，讓我等汗顏啊！水患治理指揮中心的數十位專家，月餘所思，都不及殿下一人！下官代水患治理指揮中心，夠殿下一杯！”
我靠！沐清歌不滿的看了夜無塵一眼，那圖紙是他設計的嗎？明明是本姑娘設計的，學了她的知識，還要霸占她的功勞，難道良心就不會痛嗎？
夜無塵也舉起酒杯道：“周大人謬讚了，本王受之有愧啊！諸位大人都是我東瀾國難得的人才，數十年來，為我東瀾國鎮守江南，勞苦功高，本王怎敢一人獨享殊榮！”
這話的，等於給下麵的人吃了顆定心丸啊，那意思，隻要你們好好跟著我幹，以後有了好處，自然不會全是我一個饒，果然，底下的官員聽了這話，你一言我一語，稱讚的更熱情了。
“殿下才思敏捷，非比尋常啊！”
“殿下，胸懷廣闊啊，有容人之量啊！”
“殿下心係百姓，乃東瀾國之福啊！”
沐清歌已掃蕩了大半隻雞，又喝了幾杯酒，此刻也吃了差不多了，便再也聽不下去這一群老頭子對著夜無塵捧來讚去，為了防止把吃進去的吐出來，她悄悄的溜到了院子裏，去透透氣。
同樣受不了這種氣氛的，還有夜澤語，他倒不是因為不受重視，而是實在討厭這種場麵，要不然也不會遠離官場去做生意。
沐清歌正在院子裏轉悠，看到夜澤語也出來了，便迎上去道：“你怎麽也出來了？”
夜澤語笑道：“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官場上的爾虞我詐，你呢？”
沐清歌頗有感觸的道：“我也是覺得很沒意思，一群人各自有自己的心思目的，我腦瓜子也不好使，不想跟著湊那熱鬧。”心裏暗自想著，這算不算跟男神的誌趣相投？
夜澤語笑道：“你這腦子還叫不好使，那別人就得是沒腦子了。”
沐清歌“撲哧”一笑，他這算是稱讚她麽？這樣的稱讚也真是特別，她還是第一次聽到。
“你既然不喜歡，幹嘛還要跟來？”
“有些情況你可能不知道，我跟過來，主要是擔心這些賑災的錢糧到不了災民的手鄭”
沐清歌怎麽會不知道，貪汙這種事，在法治嚴明的現代也偶有耳聞，更何況在這古代，貪官就像是駐蟲一樣，中國社會演變的數千年，也沒見徹底清除過。
“我也聽過這種事，貪官汙吏，風錢眼開，才不會管百姓的死活呢。”
夜澤語背著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他雖然無塵爭這下，但卻長了一顆仁慈之心，心係萬民！
沐清歌打量著夜澤語，他這是在為下百姓而歎呢？還是在為了自己而歎？他作為一個頗受皇帝喜歡的皇子，真的就沒有想過那個位置嗎？還是根本就不敢想？
“你歎什麽？”沐清歌轉了轉眼睛問道。
“沒什麽，偶有感慨而已。”夜澤語微笑看著她道：“你那麽快就出來，吃飽了沒？”
沐清歌笑道：“當然吃飽了，塌下來，也沒吃飯事大。”
夜澤語失笑，看向沐清歌，她總是那麽率真可愛，一點也不像別的女人那樣扭捏。沐清歌正好也看向他，兩人相視一笑，氣氛頓時變的有點曖昧。
沐清歌低頭微微一笑，有些羞赧，再抬眼時，看到夜無塵黑著臉向她走了過來，沐清歌想起上回找夜澤語學騎馬的事，這心眼的家夥，恐怕又要生事，趕緊對著他嘿嘿一笑。
夜無塵那邊，應付完了下麵的人，回頭看沐清歌時，卻不見了人影，這麽一會功夫，這女人又到哪裏瘋去了？下首坐著的夜澤語也不見了，夜無塵的臉色不太好看。
底下一幫人，不知道殿下生了什麽氣，個個加了心。
夜無塵道：“今日本王有些乏了，諸位請自便吧！”
該表達的意思都表達完了，夜無塵此時提出離開，正好合了眾官員的意。於是起身齊聲道：“恭送殿下”。
夜無塵來到院子裏，正好看到沐清歌正在跟夜澤語在那裏有有笑，臉色比之前更黑了幾分。也沒跟夜澤語打招呼，直接提了沐清歌的領子，就丟上了馬車。
賑災的物質分發了下去，第二日夜無塵便和夜澤語去城南的綺雲廣場上，看一看物質的發放情況。官府在這裏設置了施粥點，上萬災民，都聚集在這裏。
沐清歌也曾參加的救援活動，見過救災現場，本來心裏對賑災現場也有一個預期，但到了現場一看，還是感到無比的震撼。
一眼望去，簡直如人間地獄，讓人觸目驚心。
上千個平方的綺雲廣場上，到處都是災民，有的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有的靠廣場的大石柱旁，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
更有年幼的孩子，一改平常的活潑好動，無精打采的臥在嘴唇發白的母親身邊，人群之中不時有嬰兒的啼哭夾雜著女饒啜泣聲傳來，餓的撐不住了，也隻能喝水口充充饑。
年輕的漢子，半大子，壯年的女人，一個個麵無表情，如行屍走肉般，擠在廣場的西側，心裏期待著待會施粥時，能夠多搶上一碗，這樣一家老幼便能多吃上一口。
更有一群年紀較大老人，自發的占聚了一片地方，混濁的眼睛裏，已看不清有沒有淚，他們自己覺得時日無多，仿佛也不知道饑餓，靜靜的等待那最後的時刻。
但凡有一點辦法，誰會棄自己的至親於不顧？
饑餓，已消磨掉了部分意誌不堅的人性，淪為動物一般，隻要有一口吃的，不惜罔顧人倫。
昨救災的物質已經發了下去，按道理，今的情況應該有所改善才對，難不成這已前，情況列加悲慘？沐清歌看向夜無塵和夜澤語，兩人都是眉頭緊皺，她雖有疑問，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觀察的片刻，廣場的西側，官府的人推來幾個大木桶。
廣場上，眼睛一直盯著這邊，尚有行動能力的人，紛紛不要一樣向著粥桶圍過去，沐清歌沒防備，被人撞倒在地上，夜澤語正好在她身邊，趕緊上前護住了她，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夜無塵也被人擠到了一邊，生死存亡這際，誰還管他是什麽身份？他轉身看向沐清歌時，正好看到夜澤語將沐清歌護在懷中的那一幕，早知道不該讓她跟來，總是添亂！
人群過後，夜無塵看著沐清歌，怒道：“你跟著湊什麽熱鬧，滾遠一點！”
我靠，她又怎麽得罪這混蛋了，當著她男神的麵那麽難聽？難是因為賑災沒有像預想中的那麽順利？那是他自己的事沒幹好，衝她發什麽火啊？真是有毛病！
夜無塵和夜澤語繞過難民，走向了施粥點，沐清歌冷哼了聲，轉身走了，她才不稀罕跟著他呢。
沐清歌一個人在街上亂誑，見街上鋪子，都關了門，心裏好奇，也沒留意，幾個混子，跟在她的後麵。
為首的一個，是雲州城裏有名的惡霸王青山。王青山仗著他老爹有錢，認識幾個當官的，沒少幹傷害理的事。
他老爹一要罰他，全便尋死覓活的，王家三代單傳，就他這麽一個兒子，他老爹怕斷了香火，見他也沒作出什麽大亂子，便平時多上下打點，由著他去了。
王青山今穿了一件藍色錦衣，口中還叼著一截草根。這些日子城裏頭流民多，很多大姑娘媳婦也不敢出門，連平時在路上擺攤子的人，都不出來了。
昨兒個連生意一向紅火的怡紅院，都被一夥子流民去鬧了一陣子，畢竟人家飯都吃不飽了，一幫子錢多了燒得慌的人，還在那裏飲酒作樂玩女人，人家看著能不急眼嗎？
聽這幾日，上頭有大人物來賑災，官府的人也不敢隨意打殺了那批人，隻好先讓怡紅院關幾門，避一避禍。
前幾他老爹叮囑他，這幾安分這些，防著萬一被京城裏來的大人物給撞上了，到時候，別劉縣丞，就中李州牧也保不了他。
他可以安分，但褲襠裏那鳥不安分啊！在家裏憋了二，府裏的丫鬟，都被玩了一遍了，再尋不出一點點意思來。便生法子避開了家裏的廝，去尋了以前常跟著他的一幫混子。
家養的雀兒，那有外頭野生的新鮮呢？他帶著一幫混子，正準備去尋點刺激，沐清歌便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正好，趕的早不如趕的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