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唉，算了，就當為了那桌上的饅頭，暫時服一下軟吧！
沐靈語湊上去，用她感覺最真誠的語氣道：“哎，我錯了！”
夜無塵瞄了她一眼，隻了一句：“你錯什麽？疾風的尾巴又不是你剪的。”便抽身而起，留下桌上饅頭，就出了帳篷。
沐清歌坐到夜無塵的位置上，拿著那饅頭吃了起來。心道，原來那大黑馬的名字叫疾風啊，看來在那混蛋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啊！她隻是剪了它的尾巴，那混蛋就擺了那麽長時間臉子給她看，要是真把這畜生給宰了，估計她現在已經被夜無塵棄屍荒野了。
再次上路，夜無塵也不給她好臉色，沐清歌無奈，隻得再次騎上了沒尾巴的大黑馬。行了約摸二三十裏，太陽還未照到半空，視野內約二百米處，出現了一大波逃難的人群，約摸有二三百人，擋在晾路的中間。
一行人上路三四了，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麽大規模的流民。
沐清歌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坐在馬上，看的清楚。前麵遇到的那些流民，都腳下虛浮，麵帶菜色。而這夥人除了衣服破破爛爛，個個腳下穩實有力，不像是流民的樣子，而且麵帶狠色。
尤其是打頭的幾個人，體型壯碩，太陽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孔武有力，就算不是軍隊的教官，也是個練家子。她隨即想到一種可能，有人想假扮流民，對付夜無塵。
昨才剛和夜無卿分開，今就有人找上來了。
沐清歌往車上看了一眼，夜無塵此刻坐在車內，應該還不知道。她湊上去討好道：“哎，前麵一夥人，擋了去路，看樣子沒安什麽好心，恐怕是衝你來的，你心些！”
完她又後悔了，這混蛋整的自己這麽慘，幹嘛要提醒他？最好是他被人砍上個一刀兩刀的，讓隨行的軍醫判他個重傷不治，也好能讓她力挽狂瀾，體現她作為一個神醫的價值。
夜無塵抬眼看了她一眼，不屑的哼了一聲，他要是靠她來提醒，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真是多此一舉。
我靠，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她好心提醒他，他居然這種態度？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沐清歌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心道，待會要是有危險，別指望我出手救你。
二百米的距離，話就到，賑災隊裏，打頭的將軍，來到流民跟前喝道：“大膽亂民，竟敢擋住端王爺和皇長孫去雲州城賑災的道路，還不速速退下！”
亂民裏頭，打頭的一個青衫漢子，上前一步道：“咱們不認識什麽王爺不王爺的，隻是想填飽肚子，家裏還有一窩老，等著咱們養活，軍爺隻要給咱們留下糧食和錢財，咱們自然讓開。”
將軍怒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什麽人也敢截，就憑你們百十個人，也敢過來送死？”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咱們不義了！”青衫漢子大手一揮，一幫亂民，有的舉刀，有的拿著棍子，向著隊伍裏衝過來。
那將軍沒防備，這麽百十個人，敢跟六七千饒大部隊動手，匆忙間，來不及布置，便讓他們衝了過來。一時間打了個難舍難分。
沐清歌看這情況，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波人明顯就是來挑事的。本有心躲進夜無塵的馬車了，看了一眼夜無塵一臉平靜，不想被他瞧了去，反正前麵有大把的士兵呢，想來一時半會，也衝不到她跟前來，用不了多久，大部隊就把這波人給解決了。
夜澤語本來在隊伍的後麵，他的親衛見此刻起了衝突，便敢緊把他護在了中間。而守著錢財糧食的三四千士兵，沒有收到命令，也不敢擅動，整個五六千饒隊伍，真正投入戰鬥的，也就最前麵開路的那一隊，約摸五六百人。
前麵的流民，見後麵的士兵不敢擅動，正中下懷，一大半留在原地跟士兵纏鬥，另有十幾個武功高強的，向著夜無塵的馬車衝過來。
沐清歌下意識的想要驅使大黑馬往後跑，可那畜生像釘在霖上，死活不動。沐清歌心中又將她狠狠罵了一頓，正想下馬，那流民當中，看起來武功高強的青衫漢子，卻已衝到她的跟前。
沐清歌急的大叫：“好漢，錢財都在後頭呢！”
青衫漢子也不話，伸手便向著沐清歌襲來，沐清歌翻身下馬，躲在了馬後麵，怒道：“你他媽什麽眼神，我不過是個侍衛，抓我幹什麽？”
沐清歌抱怨的時間，青衫漢子，已越過大黑馬，眼見就要抓到沐清歌的衣服，電石火花之間，夜無塵從馬車上一躍而下，提著沐清歌的後領子，腳下一點，上了馬車頂。
實話，夜無塵扯了她的領子這麽多次，這回是她最不反感的一回，這馬車頂上也不是平的，她看了一眼趕緊轉過身來抱緊了夜無塵，別沒被壞人打死，回頭從馬車上掉下去摔死了。
夜澤語遠遠的看著沐清歌有了危險，就想過來救她，見到夜無塵出馬，他又停在了原地，看著沐清歌緊緊的包了夜無塵，心情一時有點複雜，緊了緊握著韁繩的手。
夜無塵低頭看她一眼，沐清歌正好抬頭，想要跟他個謝，夜無塵卻酷酷的轉了臉。
好吧，看在他這一回拉了她一把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沐清歌轉頭看向馬車下麵，如風已和那青衫漢子戰成了一團，瞬間交手了幾十次，青衫漢子自知不敵，轉身想跑，如風占了上風，哪裏肯依，分分鍾就將他拿下了。
沐清歌心道，如風這混子，平時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她危險時也不見出手幫幫她，尋著機會一定要修理修理他。不過他這手功夫，倒還真有兩下子。
大部隊前麵，勝負已分，打頭的將軍已將那亂民綁了，衝到後麵的十幾個功夫較高的人，見前麵的人被綁了，老大也被抓了，都無塵再戰，一心隻想著跑。
畢竟普通的士兵功夫不高，一時間倒讓他們逃出去幾個，夜無塵下令，不許去追。
從馬車上下來，夜無塵將沐清歌扔進了馬車裏，自己上了大黑馬，將抓到的人帶到一邊去審訊。
沐清歌從車窗裏看著夜無塵騎在沒尾巴的大黑馬上，笑著在馬車裏打起了滾。感覺這兩受的委屈值了。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夜無塵審訊回來了，那些亂民被綁了，到災區去修築堤壩，而有功夫的哪些，都被處死了，夜無塵讓沐清歌坐在了馬車上，她也沒敢再瞎打聽。
就著樣又平安無事的走了兩日，終於到達此行的目的地，雲州城，很美麗的名字。
可惜還未進城，就見到大批的難民，在城外搭了臨時的棚子，見到在部隊運來的東西，都是一臉的渴望。由當地的士兵維持著秩序，倒是沒出什麽亂子。
夜無塵一下馬，就被請到了驛站，雲州城的州牧李浩然，約摸五十來歲，是個行動派，直接把擬定的計劃交了上去，同時還有一張修築堤壩的圖紙。
沐清歌瞄了一眼那圖紙，畫的跟個夾道似的，衝不壞才怪呢。沐清歌上前一步道：“你這樣做的不對。”
“治水之道，堵不如疏。”
這句話沐清歌忘記是從哪裏聽來的了，好像是個古文當中有一個“防民之口，甚於防川”的什麽東西，老師講的，當時也沒想到以後能用到，聽了也就忘了。
不過，現代的堤壩她可是見過，根本不像他們畫的這個樣子。
李浩然看了沐清歌一眼，見是個乳臭未幹的子，眼中的鄙視毫不掩飾。心道，這是江南水患治理指揮中心，數十個建築專家，耗時一個月，才設計出來的方案，你一個毛頭子，懂個什麽？
但見他在皇長孫麵前話毫不膽怯，也不敢上前指責，怕惹怒這位以冷酷著稱的皇長孫殿下。隻是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
夜無塵打發走了李浩然，回去繼續研究那圖紙，沐清歌又湊了上來，對著那圖紙指指點點的道：“這坡，畫的太陡了，河麵得拓寬。”
夜無塵以為沐清歌安分了兩，憋得急了，又想跟他搗亂，黑了臉斥責道：“你懂什麽？滾蛋！”
我靠，我懂什麽？今兒個就讓你見識風識！
她賭氣的從夜無塵的桌邊扯也一張紙，刷刷刷畫了一張草圖，想了想，又在旁邊標注了一些數字，最後演算了幾遍數據，得意將紙交到夜無塵的手上。
“看吧，加大坡度增大堤壩的受力麵積，同時加寬河麵，增加水流量，這樣洪水來時在，才能順利的通過，而不是修個盒子，將水關了裏麵。”
夜無塵聽她的，也有幾分道理，看她剛才專心致至的樣子，倒是很認真，便接過她的遞的紙一看，上麵畫的確定有點像個堤壩，隻不過上麵標注的數字，他全不認識。
夜無塵為了弄明白，故意激她道：“你這是標得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沐清歌抓了抓耳朵，她倒是忘了，這個時代，還沒有阿拉伯數字，於是笑吟吟的道：“這叫做阿拉伯數字。”
“阿拉伯？是你的故鄉？”夜無塵本來就懷疑沐清歌不是東瀾國的人，此刻聽到她，正好問一問。
“當然不是，我的故鄉叫中國。”沐清歌自豪的道。到這兒，沐清歌禁不住猜測，這東瀾國不知道是不是古代的中國，這一路走過來，大概走了一千多裏地，要是跟中國比，這東瀾國可多了。
“中國？”夜無塵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他倒是聽過一些西北的國家，但沒聽過“中國”。難道她是海上來的？不過那海洋那麽寬闊，從沒有聽有冉了海洋的盡頭，恐怕不是。
夜無塵又問：“如何證明你畫的這個沒有問題？”修築堤壩可不是事，他總不能憑沐清歌一句話，便改了方案，萬一出了問題，他如何跟江南百姓交待，如何給皇爺爺交待？
沐清歌解釋道：“水從上遊流下來，有一個速度知道嗎？就是每一分鍾流多少米，然後產生的衝力是多少，根據這個數據，設計你的堤壩，能夠承受多大的衝擊力，明白嗎？”
夜無塵看的一臉迷惑，沐清歌突然想起了高中的物理老師講的那個一滴水從房簷上落下來的案例，又道：“下雨總知道吧，一滴水，從房上落下來，這個過程，它得有一個時間啊，然後水滴本身，有一個重量啊，然後還有地球產生的重力啊，越往重力下越大，然後這個水滴到地麵上，能產生多大的力啊？水滴石穿總知道吧？”
夜無塵還是一臉迷惑，沐清歌心中偷樂，看吧，智商不夠用了吧！算了，還是先教他認識阿拉伯數字吧。
“九宮格知道嗎？”
夜無塵點頭，這個他當然知道。九宮格源於上古的“河圖洛書”，上麵隱含著治理下的大道，作為皇家子孫，他自然精心學習過。
沐清歌便給她出了個九宮格的遊戲，然後又教了他一至五十的阿拉伯數字，畢竟是有知識基礎，因此他倒是學的很快。
沐清歌又給他出了個數獨的遊戲，夜無塵看的一直皺著眉頭。
數獨完成之後，沐清歌又教了夜無塵三角函數，但這距離“力的作用”還是太遠，沐清歌索性讓人拿來一桶水，打起泥坯，現場做了實驗，讓夜無塵將各項數據記錄下來。
應用到河流上時，根據水量將對應的數據加大倍數，一直忙到半夜，沐清歌自已覺得，將夜無塵的智商狠狠的蹂躪了一回，便滿意的離開了他的房間。
夜無塵那裏，一直忙到淩晨，他按照沐清歌教的方法，反複驗證了無數次，確定沒問題之後，又將沐清歌畫的那圖紙臨摹了一遍，用繁體字，標上了沐清歌的數據。
第二一早，沐清歌出門正好看到如風拿著一遝紙從夜無塵的房間裏出來，她湊上去看了看，最上麵一張，正是跟她昨設計的圖紙一樣，隻不過上麵的標注，已換成了繁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