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識與相愛(二)
第二天上午,任齊媛出去買了一些上大學要帶的東西。返回來路過RJ工程研究所後,不自覺地想到那個小夥子。她一看時間還早,估計麵試還沒有結束,便來到所辦公樓對麵大槐樹下的椅子上坐下來,拿出自己剛才在書店買的一本畫冊,邊看邊好奇地等起來他來。
她很想再見到這個聰明的大同學。一來問問他麵試的怎麽樣;二來想再有機會聽聽他富有哲理的見解。
等了一會到快中午時,她果然看到那位小夥子從大樓裏走了出來,便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向他招起手來。
他看到是她,就趕緊她跑了過來。
“是你呀!同學!很高興又見到你。”小夥子笑著說。
“我也是!”她說完後,關切地笑著問道:“怎麽樣啊?高才生師兄。麵試的如何!”
“ 結果得等通知,但自我感覺問題不大!”他自信地回答說。
“既然你覺得問題不大,那就肯定能通過!”她笑著對他說。
她覺得那麽謙虛、穩重的人能這般說,說明一定是非常順利。
“你怎麽就肯定我能通過呢?”他笑著問。
“因為我也是一個考官呀!哈哈!”她使了個鬼臉,俏皮地笑著說。
一向見人說話就膽怯的她,不知為什麽在這個小夥子麵前盡那樣放得開。
“那在考場上怎麽沒有看到你這個考官大人呢?”他假裝認真地笑著問道。
“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呀!在你昨天來報到前,我不是就提前對你麵試過了嘛!”她大笑說:“知道嗎?麵試不一定必須在考場上。不經意的考試,有時比特地的考試更重要!”
他被她的幽默逗得笑了起來,便故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呃,呃——是,哈哈!你看我這記性!不到一天就忘了,你昨天確實麵試過我了。”說完,又突然想到地一本正經說:“說真的,通過今天的麵試,我對RJ工程研究所更增加了一份敬佩感,不愧為是國家一流的科研所呀!就連傳喚我們,給我們開門、倒水、搬椅子等服務的那個老大爺看著也很不一般呢!”
“怎麽個不一般呢?”她好奇地問。
“感覺他完全能分辨出我們回答問題的對與錯!”
“真的呀!”
“是!雖然他沒有坐在考官席上,但那種氣質,讓我感覺就是一個教授和考官!不!比教授還教授,比考官還考官!”
小夥子說著,正看到他說的那位老大爺從大樓裏慢慢地走了出來,和圍著他的考官們邊走邊談笑著。於是,他指著他對任齊媛說:“對,就是那位老大爺!我說的就是他!”
“你說的是他呀!那位穿著一身工作服、瘦瘦的老人?”她進一步確認道。
“是呀!”
“咯咯咯!咯咯咯!”她突然間笑的東倒西歪。
“你笑什麽呀?”他被她笑的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奇怪地問道。
“什麽老大爺呀!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他是RJ工程研究所的名譽所長歐陽凱院士!當然比教授更教授啦!”她說完,又止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啊——什麽——?你在說什麽?他就是歐陽凱院士呀!哎呀!早有耳聞哪!”小夥子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定了定神說。說完後,想了想又對她說:“對!就是他!他早年在西南聯大畢業後,以“庚子賠款”的資助去美國留學,獲得博士學位。新中國成立後不久就回國報效祖國了!他為祖國的科學事業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是嘛!”她說:“我小時候老在工程院的大院裏見到他,也以為他是個打雜的老頭呢!大了後才知道他原來是個著名的科學家。”
“我曾經看過他的生平介紹,他的回國之路很艱難的。”
“怎麽個艱難呢?”她好奇地問。
“因為他所學專業的特殊性,再加上畢業後又在一個敏感的,保密級別很高的機構工作,所以按美國的規定他是不能馬上離開美國的。為了能回國,他便辭去那個部門的工作,到了一個普通大學任教。等過了保密年限後,便立即申請回國。但美國政府還是百般阻攔,讓他遲遲不能如願。他想了一個辦法,趁星期日移民局辦事處休息,旅遊局又審查不力之機,以赴歐旅遊為名,攜全家離開美國。後取道5個國家,曆時數月,繞了大半個地球,才輾轉回到祖國。回國後,組建了這個研究所的前身HK動力室,為後來建立這個所奠定了基礎。”
“真是一個胸懷祖國的好科學家!”
“其實我國還有好多這樣的科學家呢!他們為了報效國家,克服了各種意想不到的阻撓才回到祖國。”
“是的!值得敬佩!”
“怪不得考官們在麵試的過程中老不時地看著他,好像是在暗暗地征求他的意見似的!”
“那肯定是啦!”任齊媛說。
“應該說他才是主考官呢!隻是沒有坐到那個位置而已。”他突然想到說。
“我不懂!他如果是主考官為什麽不坐在主考席上,而又要做這些最普通的事呢?”她奇怪地說。
“我想這就是他與常人不同的地方吧!”他想了想說:“他可能在進行另外一門考試吧!”
“哪一門呢!”她不解地問。
“學生的素養。”
“我又不懂了!他這樣怎麽能考出學生的素養呢!”
“在等待室給等待麵試的考生倒水、搬椅子等服務時,他要首先看看考生對他這個‘不起眼的老頭’給他們的服務能不能有起碼的尊重。其次是要看看考生的真實本性。要知道人在最無防備的時候,才最能顯露自己的本來麵貌!有的考生麵對考官時,一般要裝出一副畢恭畢敬,很謙遜的樣子,談吐舉止都很注意,以博得考官的好感。但離開考場回到等待室時,他們就會放鬆警惕、原形畢露,恢複了自己的本來麵目。而在等待室的歐陽院士就會直接觀察到這些。”他說:“在我們考生中,就有亂扔垃圾的,腳踩桌椅的,說粗話的,說話趾高氣揚、不可一世的,罵考官的,對老人的服務連‘謝謝’也不說的,甚至還有對他不禮貌、斥責、指揮的。你想,對人不禮貌、不尊重的人,能是一個好的學生嗎?至少應該扣分吧!”
“師兄!你分析的太對了!我懂了!”
“是啊!有一個女教育家曾經說過,‘不經意的考試,有時比特地的考試更重要!’”他突然認真地說。
“真的呀!她果真也這麽說了?”她說完後,又趕緊好奇而認真地問:“是哪個名人呀?什麽時候說的呢?”
“呃,是我的一個小師妹教育家——”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後,接著說:“——剛才說的。”
“啊——哈哈哈!”任齊媛回過味來後,笑得前仰後合。笑完後說:“師兄太幽默了!我剛才隻是開玩笑說的,沒想到讓你給移花接木到這裏了。”說完,又止不住地笑了起來。
“你這個玩笑開的有水平啊!給了我啟示,讓我理解到老院士的用心。”
“哈哈!看來我也可以當教育家了。”
“好了!我們就不多聊了!我還得趕往火車站呢!”他們又聊了一會後,他笑著說。
“那再見吧!未來的科學家!和你在一起受益匪淺!謝謝你給我的高見和經驗分享。”她趕緊告別說。
“再見!未來的畫家和教育家!和你在一起也受益匪淺!”
離開小夥子後,任齊媛開始在腦海裏翻閱著自己的記憶:“到底在哪裏見過他呢?”
想著想著,她恍然大悟。其實她那裏也沒有見過他,隻是他長得很像王新照片上年輕時的樣子。而且不但長得像,身材也差不多,就連舉止、說話都有點王新的那種風範。
“如果我爸是研究生導師的話,就讓他來帶這位優秀的大同學!唉!可惜他還不是!”她遺憾地想。
因為王新一直沒有招收過研究生,而這次在研究生麵試時他又出差在外沒有作為考官參加(因為一般情況下招生導師不會不麵試報考自己的學生的),所以任齊媛認為他不是研究生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