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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靠譜的卓婭

  劉鬆是個平易近人的“三八式”老幹部,雖然隻是研究所的黨總支書記,卻是一個行政13級幹部。他很喜歡和關心所裏年輕人,經常邀請它們到自己家去玩,所以一到節假日,他家就有少不了年輕人的到來。


  王新是他邀請次數最多的年輕人之一,所以王新很快就和他家裏的人熟悉了。


  劉鬆老伴是從東北老家帶來的,具有東北女人那種開朗、熱情、豪放的性格。他家有三個孩子,老大和老三是兒子,老二是女兒。


  劉鬆原名叫卓成寶,參加革命後由於地下工作的需要,就用“劉鬆”作為化名,並沿用至今。他的女兒是他抗美援朝負傷回國後在大連時出生的,當時家屬大院裏住著一位蘇聯專家,那人就給他的女兒起了個俄羅斯名字,叫“卓婭”。


  卓婭比王新小兩歲,是個苗條、活潑、大方、漂亮的女孩子。


  卓婭高中畢業後在一家工廠做財務工作,工作後一直都在抓緊自學。王新去她家時,經常給她和她哥在學習上進行幫助。王新發現,卓婭在學習上悟性很高,一點就通,一教就會。而她的哥哥不但顯得木訥,還一根筋,怎麽講也聽不懂,有點像王新的大學同學石小武。每當同樣的問題,她哥哥搞不懂時,她就毫不客氣地奚落他一頓,搞得小心眼的她哥在王新麵前很丟男人的麵子。無形中,他莫名其妙地對王新有了成見。


  隨著文化領域那場運動的結束,社會上對知識又開始重視起來,業大、職大和各種補習班如雨後春筍般地發展起來。王新來所半年多以後,工程院也開始組織近年來入所的大學畢業生進行係統的文化課補習。補習時間為半年,每周二、四、六下午上課。補習的內容是數學、物理和英語。負責這三門課程教學的分別是研究院的任之春、秦亦偉和王薇。


  在補習班上,王新再次顯示出了好學生的特質。每次階段考試,王新都是補習班裏的前三名,而大部分是名列第一。老師們都很喜歡他。


  有一次剛下課,任之春把王新叫到自己辦公室問道:“王新,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我給你介紹一個吧!”任之春說:“她是近來正在讓我學習輔導的一位姑娘,在我們院幼兒園工作,叫古麗雅。她說她見過你,你見過她嗎?”


  “見過,有一次在單位大院裏她帶小朋友們做遊戲時見過。”王新想了想說。


  “如果你願意考慮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引見一下。”


  “謝謝任老師!我願意!”王新高興地趕緊說。


  古麗雅是一個苗條、白淨、秀氣、文靜的姑娘。高中畢業後來到研究院幼兒園工作。她父親是工程院第二實驗室的黨總支書記。他在部隊時是劉鬆的老部下,也是抗美援朝負傷回來後轉業到大連的,並且與劉鬆住在同一個大院裏。她的名字也是那位蘇聯專家給起的。因為她的父親姓古,故給她起了“古麗雅”這個名字。


  當任之春把這件事和古麗雅說了以後,她沒有馬上表態,說要回去和家裏商量後再說。


  就在任之春說要給王新介紹古麗雅的幾天後,劉鬆特地邀請王新晚上去他家一趟。


  吃完晚飯後,王新如約到了劉家。


  “小婭有事要找你!”進門後,劉鬆對他說。


  “來,到我屋吧!我有話給你說呢!”卓婭拉了王新一把說。


  卓婭哥哥用很不友好的眼光目送王新進了他妹妹的屋,好像他進去後就會對他妹妹怎樣似的。


  進屋後,卓婭坐在床邊,讓王新坐在自己對麵的椅子上。


  卓婭的床上又髒又亂,到處堆著書和衣服,床單也是黑乎乎的。看來她不但遺傳了母親的隨和、大方的性格,也遺傳了她母親不太注重整潔和衛生的習慣。好在王新是農村來的,對這些倒也不是很介意。


  “我問你!你是不是和古麗雅談朋友啦?”卓婭開門見山地問。


  “沒有呀!”王新回答說。


  “騙人!你以為我不知道呀!”卓婭使勁瞅著他說。


  “呃,隻是任老師說想給我介紹她,人家還沒有回話呢!所以不能說我倆就是在談朋友。”他說完後趕緊問:“怎麽,你認識她?”


  “哼!豈止認識,我們在大連時就住一個大院,來這裏後也一直是好同學、好朋友,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她說完後,接著問:“你覺得她怎麽樣?”


  “挺好的呀!”


  一聽王新這麽說,卓婭臉上流露出一絲別樣的表情。


  “你了解她嗎?就說人家挺好的。你是看上她長的好看了吧!”她說後又強調說:“她從小可是個病秧子,又懶、又饞、又嬌氣,家裏人都讓著她,你娶了她就一輩子伺候她吧!”


  “伺候老婆還不應該呀!”他笑著說。


  “哼!看來你還真的看上人家啦!告訴你吧!你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她呀!嫌你是農村的,不願意!”


  “你怎麽知道的呢?”王新有點失望地問。


  “我不是說了嘛?我們是要好朋友呀!”


  “呃!是這樣啊!”王新說完,不自覺地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書隨便翻了起來,以隱藏自己失落的心情。


  “你怎麽老看書呀!”卓婭從他的手裏一把把書拿走後說:“不願意和我說話呀?”


  “沒有啊!你說,你說。”他趕緊說。


  “那——你覺得——我——怎麽樣?”卓婭遲疑地問道。


  卓婭這一問,把王新問得吃了一驚。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她是什麽意思了。但由於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怎麽不說話呀?問你話呢?”她踢了他的一下腳,追問道:“快說!是我好還是她好呀?”


  其實,從第一次見到卓婭時,王新就被她吸引,隻是覺得人家是幹部的孩子,不可能看得上自己。而且,剛工作時,同事就給他灌輸了這麽一個概念:不要找幹部子弟。所以盡管他經常去劉家,卻從來沒有這方麵的想法。現在她主動提出這樣的問題,不得不使他為之心動。他猜想這可能也是她父母的意思,所以心裏想:“既然古麗雅不願意,而劉家看來又有這個意思,我為何不試一下呢!弄不好還是天上掉餡餅呢!”


  “你當然比她好啦!”他順坡下驢地說。


  “那你願意和我交朋友嗎?”卓婭跟著問道。但還沒有等王新回答,她又接著說:“她看不上你,不代表別人也看不上你呀!”


  這句話深深地打動了王新。他趕緊激動地回答說:“你能看得上我,讓我很高興!我聽你的!”


  “那你以後就常來我家找我吧!我們可以進一步了解了解。”卓婭大方地說。


  “你哥好像不願意我和你在一起!”王新敏感地說。


  “別管他!”


  這天下課後,任之春告訴王新,說古麗雅已經回話,說她現在還不想考慮。


  “老師!沒關係!”王新嘴裏說著,心裏想:“多虧她還是不願意,她要是改變主意的話,我倒麻煩了呢!”


  自從那天和卓婭特別地見麵後,王新就經常去劉家。在她的屋裏聊天、看書,有時出去散步和買東西,偶爾也去看看電影和逛逛公園什麽的,更多的時間是給她輔導功課。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王新像往常一樣去找卓婭,發現她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漠起來。他找話和她說,她也愛理不理的。


  “你今天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呢?還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了?”王新關切地問。


  “我倆的事我重新考慮過了,我覺得還是不合適。”卓婭臉上毫無表情地說:“你以後就別來我家找我了,時間長了也怕有人說閑話呢!另外,我哥也極力反對咱倆在一起。”


  王新一看她這態度,知道她變了卦。所以,什麽也沒有說,就和兩位老人打了聲招呼後,就走了。


  “什麽叫‘翻臉比翻書還快’,還真讓自己體驗到了。”王新心裏在想。


  幾天後,任之春問王新:“你是不是和卓婭談朋友了?”


  “您是——怎麽知道的呢?我們——是談了一段時間,但現在她已經不願意了。”王新不好意思地說。


  “唉!看來還是孩子呢!做事如此的不靠譜。”聽了王新的話,任之春心裏說道。


  原來,當任之春要把王新介紹給古麗雅時,她一時拿不定主意。她雖然見過王新,但對他還不是很了解,而她本身又是個沒有主意的人,就找同學兼閨蜜的卓婭去征求意見。她知道卓婭的爸爸是王新的直接領導,認為她應該對他比較了解。


  卓婭確實是先從她爸那裏了解王新的,因為劉鬆回家後一直說王新這麽好,那麽好的。而又通過王新對她功課的輔導,她進一步感覺到他確實是一個聰明、熱情、好學、上進的小夥子。但讓她不太滿意的,恰恰就是王新農村出生的家庭背景。她和當年的柳靖華一樣,隻對他本人滿意,而對他家庭背景不滿意。現在一聽古麗雅說任之春要把王新介紹給她時,卓婭心裏就有點打鼓了。盡管她對王新不是很滿意,但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把他作為了自己的“備胎”。如果這個“備胎”一旦給了古麗雅,就等於自己少了條退路。自私的心理促使她還想占著這個“備胎”,不願意讓別人“拿走”。


  “你們不就是一個工程院的嘛!你對他還不了解呀!”卓婭用試探的口吻說。


  “我們雖然見過,但沒有什麽接觸,所以不是很了解。聽任老師說,他學習挺好的。”古麗雅說。


  一聽古麗雅說王新的好,卓婭心裏頓時就有點打鼓,好像古麗雅就要同意似的。於是,她下意識地趕緊說:“他學習倒是還不錯,但就是家是——農村的,你一定要慎重呀!”說到“農村的”這三個字時,卓婭格外地加重了語氣。


  “那你的意見呢?不和他談?”單純的古麗雅問。


  “我該說的都說了,這種事,主意還得你自己拿。”卓婭模棱兩可地說。


  那個時候,城市女孩一般都不願意找家庭是農村的對象,一聽卓婭又強調“農村的”這三個字,讓本來就有所顧忌和沒有主見的古麗雅,就更傾向於否定了。她想,如果自己找了個農村來的,別的不說,卓婭肯定首先會笑話自己的。再說自己條件也不錯,又不是找不到有城市戶口的。所以她最終決定不考慮和王新交往,並且在給任之春回話時,也把卓婭不支持她和王新交往的“意見”和他說了。


  那天,當古麗雅離開劉家後,劉鬆老伴就有點坐不住了。


  “成寶啊!咱們就不要嫌棄人家娃是農村的了,咱們不也是從農村出來的嘛!就讓小婭和王新談對象吧!咱們現在是知道有人把他介紹給了麗雅了,但咱們不能保證有人不把他介紹給別人呀!也許就有人不嫌棄他是農村的呢!”劉鬆老伴擔心地說。


  劉鬆聽老伴這麽一說,本來早就有這個想法的他,頓時也著急起來。


  “是呀!王新這孩子我了解,人品好,學習也好。來所才這麽短的時間,就能獨當一麵地開展工作了。研究室和課題組對他反映也不錯,將來肯定有發展。”劉鬆說。


  老倆口商量後,就勸說女兒不要再等了。


  在父母的勸說下,本來就把王新作為“備胎”的卓婭,也同意和王新試試,所以就有了劉鬆請王新到家裏的那件事。


  古麗雅的弟弟,和卓婭的弟弟也是同學,所以他經常到劉家去找他玩。結果他發現王新最近經常來劉家找卓婭,而且還看到兩人經常一起進進出處,關係很不一般,就問卓婭弟弟說:“這個男的是誰呀!怎麽老和卓婭姐在一起呢?”


  “她的男朋友呀!”卓婭弟弟說。


  “哪個單位的呢?”


  “我爸他們所的。”


  “那他什麽時候和卓婭姐好上的呢?”


  “也有一個來月了吧!”


  古麗雅弟弟回家後,就把卓婭有了男朋友的事和古麗雅說了。


  “什麽?她有了男朋友?她怎麽沒有告訴我呢?”古麗雅心裏嘀咕著。


  當她再進一步細問時,發現她弟弟描述的那個人與王新很相似。


  她頓時完全明白了。


  “好你個卓婭!行啊!你不支持我和他談對象,你到偷偷和他談上了。原來你是和我在爭他呀!”


  於是,她氣呼呼地找到卓婭。


  “聽說——你和王新好上啦?”見麵後,古麗雅不客氣地追問道。


  一看自己的閨蜜找上門來“問罪”,卓婭頓時覺得理虧,知道對不起好朋友了。


  “沒——沒有呀!”卓婭雖然心虛,但還是失口否認。


  “騙人!我弟弟都看到了,王新老來找你,老在你屋裏待著不出來,你們還經常一起出去玩。而且,你弟弟也說你們是在談朋友。”古麗雅越說越生氣地說:“既然你說他條件不好,是農村的,你幹嘛還和他談呀!分明就是怕我和他談嘛!”


  “他瞎說呢!”卓婭趕緊否認說:“我們——不是在談朋友,他是來找我爸的。”


  “來找你爸,幹嘛老在你的屋呀!而且一待就是半天。”


  “他在輔導我學習呀!”


  “那你們老一起出去,又作何解釋呢?”


  “呃,他——唔——不會買東西,老請我幫她去給他參謀,我不好意思不去呀!”


  “鬼才信呢!”


  “你要不信的話,以後我不讓他再去我家就是了。”卓婭趕緊說。


  本來,卓婭對王新老家是農村的這事就一直犯嘀咕,現在又加上好友來“問罪”,於是為了證明自已的“清白”,證明自己“沒有做”對不起好朋友的事,把心一橫,幹脆來了個快刀斬亂麻,立刻決定停止和王新交往。所以卓婭才對王新說出“以後就別來我家找我了”的話。


  後來,當劉鬆再次看到王新時,不好意思地對他說:“小婭不懂事,你就原諒她吧!我和你阿姨都覺得你不錯,很想讓你倆交往,但她不願意我們也沒有辦法呀!以後讓你阿姨給你介紹個比她好的。”


  卓婭對王新的拒絕,並沒有挽回昔日閨蜜對她的原諒,古麗雅還是和她結束了好朋友的關係。


  卓婭搞了個雞飛蛋打,兩不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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