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楚生伏法黃泉
周末這天,由於王五妮心裏惦記著劉杏花,所以吃完早飯後就沒有去教室,而是直接騎車進城了。
當他剛騎車到商場門口時,就聽得遠處傳來高音喇叭伴隨著警笛的聲音。
不一會,就看到一輛警車開道,兩輛大卡車其後跟隨,緩緩地開了過來,停在商場前麵的廣場上。
第一輛卡車的車鬥裏是荷槍實彈的法警押解著兩個犯人。
站在正前方的是史楚生,靠右邊的是他的父親史二豹。
史楚生被五花大綁著,歪斜地伏在車幫上,靠車幫的支撐勉強站立著,兩條不聽使喚的腿不住地顫抖著;淩亂的頭發被兩個法警揪著,迫使他的頭上仰,以麵示眾人;臉上像被抽幹了血一樣,白的嚇人;無神的眼睛飄忽著,自己也不知道是看著哪裏;兩片灰白色嘴唇無意識地亂動著,嘴裏發出誰也聽不懂的“咕嚕咕嚕”的語音;胸前耷拉著的大牌子搭在車廂外,上麵寫著“強*殺人犯史楚生”八個冰冷的黑字,在倒著寫的名字上,還用紅顏色打了個大大的叉;背上插著半米多長的斬牌,上麵寫的“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史二豹脖子上也掛著牌子,上麵寫著“包庇犯史二豹”。他的嘴裏也在不停歇地“哼唧”著,一尺多長的哈喇子伴隨著鼻涕在胸前拉來拉去。
第二輛卡車上是史繼紅家屬,他們有的站著,有的坐著。坐著的幾個是史繼紅現在的母親和親生父母,他們捶打著車底板“嗚嗚”地哭個不停。紅臉胖女人漲著比原來更紅的臉站在車前,兩眼使勁瞪著前車上的史楚生,就像要隨時撲過去吃了他似的。
警車上的高音喇叭裏不斷地反複廣播著史楚生所犯的罪行。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王五妮一想到如花似玉的史繼紅被他糟蹋而死時,就憤怒地一個箭步衝到汽車跟前,掄起手裏的書包向他打去,一邊打,一邊罵道:“你這個傷盡天良的畜生!”
圍觀的人們也從地上撿起石塊等,向史楚生拽去。
聽到王五妮的罵聲,史楚生下意識地掙開眼睛。當他看到罵他的是王五妮時,又趕緊閉上眼睛,任由他抽打。也許對於他來說,現在怎麽打也不會疼了。
警車內的警察一看不好,趕緊出來大聲嗬斥著製止了他們。
示眾車輛停了好長一陣時間後,就向南緩緩開去。
“他們這是去哪裏呀?”一個人問。
“去法場唄!”另一個人回答說。
警車開走好長時間了,王五妮還呆呆地在那裏站著,腦海了隻有史繼紅白淨的臉,杏核眼,一笑兩酒窩的可愛的樣子。一時忘記了自己今天本來的目的。
“我當時要答應了和她交朋友的話,她就不會有後來和史楚生在一起的事,就不會死了!唉!我對不起她呀!”他難過地流著眼淚,自責地想。
他一時忘了自己是因為心裏有另外一個人,才沒有能夠答應她。
又過了很長一陣時間,他才從悲憤中清醒過來,才想起自己今天出來的任務。但由於剛才悲憤過度,使得渾身變得酸軟,一下子騎不了車,隻好推著它慢慢向舊陽南街走去。
當他懵懵懂懂來到了劉家時,卻看到劉家大門緊閉,門上還掛著一把大鐵鎖。
他隻好坐在一邊等了起來,但一直等到太陽快落下了,也沒有看到劉家的人回來。無奈,他隻好打道回府。
“看來他爸住院了!估計不是病重了,就是有了腎。”他邊走邊想:“但願是後者吧!”
當路過商場時,他看到好多人圍在哪裏。由於他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懶得過去關心一下。
“王五妮!”在他剛進入直通學校的路上時,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裏。他抬頭順著聲音看去,原來是柳靖華。
“柳靖華!怎麽今天就返校了?”他問道。
“我的自行車大梁折了,剛才去修了,修完後就直接回學校來了。”她指了指剛焊接好的車梁部位說。
“修車鋪還能氧焊呀?”他看出那是氧焊的效果時問。
“是易老師帶我去小修廠請人修的,就在他們文化館附近,他認識那裏的人。”
“易老師這人真好!”
“是的!非常關心人。”
“你能經常見到他呀?”
“是的,我經常去看他。”
“自從他調到文化館後,我還沒有再見過他呢!有空也應該去看看他。”
“你知道嗎?今天上午把史楚生執行了!”她想到地說。
“知道!我上午正好看到拉著他示眾的車了。”他說完後,也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剛才在商場門口看到公安局的布告了。”
“原來商場門口圍了那麽多的人,是在看布告呀!我還以為又在搶購不要券證的商品呢!”
“這個畜牲,簡直是死有餘辜!隻是史繼紅太可惜了!”她憤憤地說。
“是呀!”聽了她的話,王五妮不由地又難過起來。
“哎!你臉色好像不是很好,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她看著他的臉關切地問。
由於他不想和一個不理解自己心情的人說出難過的原因,所以猶豫了一會後,不自覺地否認道:“呃——沒有!”
一看他否認時有點猶豫,她頓時懷疑起來:“既然身體沒有不舒服,而臉色又那麽難看,那肯定是心裏不舒服了。噢!難道是和劉杏花——!”想到這裏,她脫口問道:“你不會是和劉杏花鬧矛盾了吧?”
“我今天都沒有見到她,怎麽會和她鬧矛盾呢!”他淡淡地否認道。
“看來,她有了工作後對他疏遠了!不是嗎?大禮拜天的也不和他約會!所以他心裏很難過,隻是不願意說罷了!”想到這裏後,她趕緊下意識地問:“王五妮,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但說無妨!”
“我覺得你還應該小心點才是!”她提醒說。
“小心什麽呀?”他不解地問。
“她那麽漂亮,現在又有了工作,肯定有不少人在追呢!”
“嗯!這也正常啊!”他談談地說。
“我是和你說正經呢!你不要滿不在乎。”她警告說。
“我不怕!她要是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我寧願放棄!”
“唉!你確實是個好人!”她說著不自覺地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就不好意思地把視線挪開了。
“好人不敢當,我隻是個隨緣人。”他說完後補充道:“我相信緣分!”
聽了王五妮這樣的口吻,讓她更確信他和劉杏花有了隔閡,所以就有了順其自然,分開也無妨的思想。
“如果他倆真的分開的話,自己是不是應該抓住機會呢?以前自己可能是想得不對,所以才沒有追求他。像他這樣人好、學習也好的人,將來一定能離開農村,找到工作,吃商品糧的。”想到這裏,她轉過頭來看著他說:“我也覺得你剛才說的對!如果你們沒有緣分,你也不要難過。像你這麽好的人,肯定會有更漂亮的女孩追你的,尤其是經常接觸你,已經對你十分了解的人。”在說到“已經對你十分了解的人”這幾個字時,語氣格外地加重。而且說完後,還有意看了他一眼。眼神裏似乎傳遞出一種特別的信息。
他聽懂了她的話,也看懂了她的眼神。但心想還是篤定地想:“那也還是不敢找你這個隻知道漂亮的人!”
正當他還擔心她再說出自己不好接應的話時,他倆已經走進校門。他便順溜下坡地趕緊說:“再見!”
執行完史楚生幾天後,史繼紅的母親就跳石潺自殺了。她徹底解決自己愧對女兒和自己養老送終的難題。
這天,王五妮回到劉莊後,一進村就看到史二豹正在和村裏的“黑w類”一起掃大街——在被執行著監外管製。
史楚生的母親披頭散發、瘋瘋癲癲地跟在史二豹後麵罵個不停。
“你個老不死的,整天罵我兒子‘挨槍子’,‘挨槍子’的!這下倒好,真的應驗了吧!這下你滿意了吧!你個挨槍子的老東西。怎麽那天不把你也一塊兒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