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命案（1）
方成雲接起電話，喂了一聲，然後就聽電話那頭的人一直在說，一直在說，一直在說……
方成雲皺眉：“這種事情為什麽要找我？副總呢？”
裏麵的人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大通。
方成雲默默地掛斷了電話，表情有點奇怪。
“怎麽了？”問星河滿腦子都是對方成雲這個破爛精神意識的吐槽，一時沒注意他在想什麽。
方成雲道：“本來應該安排在下午的董事會不能開了。公司的一個叫劉炳東的董事前天晚上在家中自殺，直到早晨才被發現。從上個月號到今天，我的公司已經死了九名員工……”
“連環殺人案！”問星河篤定地說。
方成雲：“……我覺得我還是去看看。”他雖然這麽說著，眼睛卻看著問星河。
問星河：“你看我幹嘛？”
“你不感興趣嗎？”方成雲問。
問星河“哈”地一聲笑出來：“我怎麽感興趣？你現在和我綁定了！你說我怎麽感興趣！？我感興趣就能去插手地球人的凶殺案？就算不是地球人的凶殺吧，就算和偷渡者有關……我現在連清道夫的執照都沒有了好嗎！我還不知道星盟那邊的清道夫公司會怎麽處理我呢！我去幹嘛？”
方成雲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不上報我們融合的事情不就完了？”
問星河默然，內心簡直被他的天真驚呆了。
“大哥你沒事吧？？這種事情是我想瞞就瞞得住的嗎？你當著整個直播間觀眾的麵兒強行融合了我！還用感官共享功能在每個沉浸模式的觀眾精神上舔了個遍！你現在要我跟上級管理員保持沉默？你當他們是傻的嗎？”
方成雲又是一陣沉默，又道：“你什麽時候上報的？”
問星河：“一個星期前。”就是方成雲剛醒來以後，他就立刻上報了自己的情況。
方成雲：“那上級管理員給你回複了嗎？”
問星河：“……那倒沒有。”
方成雲：“以前都是多久回複？”
問星河：“短……短則十幾分鍾，長則一兩天。”
方成雲看著他。
問星河總算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幾天他一直在對自己的作為進行一遍遍的反芻，像祥林嫂一樣陷入毫無意義的懊悔。他甚至都沒有發現，他的上級管理員已經超出了一般回複時間，一點音訊都沒有給他回。
“不重要的事情，管理員是不會回複的。”方成雲說，“所以你就放心吧。我覺得這次的連環自殺不太像是地球人的手筆，你不如跟我來一起看看？”
問星河：“……對清道夫管理方麵的事情這麽清楚，還堅持說你自己是地球人？”
一邊說著，一邊心情鬱悶地再次編輯信息。不管管理員是什麽原因沒有回複，他現在需要知道清道夫公司那邊的態度。於是這一次沒有再上報遭到融合的問題，而是直接把自己和方成雲融合的神經波數據統統發給了管理員，申請再查詢方成雲是否偷渡者。
神經波和□□的DNA一樣，是有唯一性的，眼前這位“神特麽的地球人”外部□□是人造的，內部的觸手部分不知道是啥，不過那都沒有關係，就算他從裏到外都是人造的，至少他的精神不會，人工智能是沒有精神力的，所以他交出唯一可以鑒定的精神波，就不信還查不出點端倪。地球人和其他星球的人，都有自己獨有的精神波，星盟那邊的科技很快就能鑒定出對方的身份。
沒錯，他才不管管理員要不要回複，現在他就想知道，眼前這個人算不算偷渡者！？
方成雲當然知道他的做法，卻也沒有阻止。因為他自己是真的、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剛才的話就像是非常自然地儲存在腦中的正常記憶，在被觸動後隨口一說。說完之後，才發現自己說的是怎樣令人驚異的訊息。
如果他不是地球人，又會是什麽呢？
他和問星河互相看了看，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問星河開口了：“得了……我和你去。”
不管方成雲的記憶有什麽貓膩，但有一點他說對了，一般管理員的回複不會這麽久，除非管理員根本就不想回複，因為“管理員認為”這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亦即，管理員默認了“問星河+方成雲”這個清道夫資格。
那還猶豫什麽呢？
趕緊的開直播抓偷渡大把大把賺錢還錢啊！
第二天，問星河又穿上了他的道袍，風度翩翩地跟著方成雲上了他的車。
司機和坐在副駕駛上的龐元白頻頻從後視鏡裏偷看問星河的樣子，臉上滿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幾天問星河一直穿著那身運動裝，龐元白雖然知道他是救了自己老板的道士，但那是在看到了“老板奇跡般醒來”的前提下。如今這事情過了好久，又整天看著這位“高人”如同精神疾病患者的模樣，一切幻想都被打得粉碎。
結果今天，他竟然又看到了身穿正式工作服的道士！而且還是看起來精神正常的樣子！他真是又吃驚，又佩服他的老板。
但佩服歸佩服，今天老板硬要做的事情就讓龐元白難以接受了。
他老板這到底是什麽毛病啊！他們潘藍國際是全國最大的集團公司之一好嗎！公司旗下雖然擁有無數類型產業，但最重要的是高精尖的電子信息產業！電子信息！
一個高科技！電子信息產業！的公司！帶個道士！還是穿著道袍、全副武裝的！道士！
這是要去幹嘛？當眾跳大神做法事嗎！？？？
這要是被他們的競爭對手看見那還不笑死！光是輿論問題就夠公司公關部悲憤到想要殺一個老板祭天了！！
但龐元白隻是個小助理，盡管心裏的想法都快要衝出天靈蓋了，但在最高老板平靜的目光下，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問星河並沒有看到他們的表情，當然他就算看到了也不一定能看懂。表情分析器，並不是逆天到能分析出對方全部想法的東西。
問星河剛剛打開了直播係統，好幾天沒有直播，他的觀眾人數掉得比較厲害，不過訂閱人數還算可以，有訂閱的數千名觀眾一接到他的直播通知就直接跳轉進來了。星盟的觀眾們不像地球人，他們大多數的智慧中樞都能承受多點位同時作業，就像之前觀眾說的，最強的觀眾同時開一百二十八個線程也不是不可能。
問星河在直播間裏簡單地問候了一下大家，然後向大家介紹了自己身邊的方成雲。
方成雲通過精神鏈接知道他在幹什麽，便也看向他的眼睛——直播係統所在的位置，麵無表情地招了招手。
之前遭受過無妄之災的觀眾們看著這兩位和平相處的樣子瑟瑟發抖。
主播主播！你自己受了精神侵犯的問題就這麽算了嗎？
我到現在還能感覺到那種深入靈魂的恐怖……
播主你不是被這個人完全控製了吧？這人到底什麽身份啊！你們就這麽平和地相處了？？
太過分了！我到現在還在看精神撫慰科呢！這人怎麽又出現了！
我無話可說，我瑟瑟發抖，我要下線了，再見……
播主問星河：我和他現在有精神鏈接，現在我能看到的東西他都能看到。
直播間裏一片尷尬的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是跳出沉浸模式吧！
退出沉浸模式的我無所畏懼！
我不共享感官你能把我怎麽著～
方成雲搖了搖頭，沒有對此發表半句評論，隻低頭在平板電腦上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播主問星河：大家不必緊張，他已經切斷了聯係，現在什麽也看不見了。
所有觀眾頓時鬆了一口氣，開始大肆吐槽並猜測這位“方成雲”的身份。問星河公布了這幾天所得到的消息，當大家聽說方成雲竟然是“地球人”的時候，都發出了智商遭到蔑視的感歎聲。
神特麽地球人……這樣的話在消息條裏差不多泛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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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地球人，也想有這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