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深淵底下另有乾坤
“既然回來了，為何還要走呢？”沉香眸子裏有些不滿，連他自己都沒發覺。
“我沒說我要留下，隻是路過而已，你莫要想太多了。”九笙神色淡淡的瞥了一眼沉香，心裏很不是滋味。
是不是他表現的不那麽在意，沉香就會有些心慌？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受夠了自己那種卑微如塵土的姿態。所以，他這次來見沉香，真的隻是想要看他一眼罷了。如果沉香不值得他停留，那他在世間飄蕩萬年也不過是眨眼即逝罷了。
“九笙，我們非要這樣嗎？你當時不是這樣的，你變了。”沉香的語氣中有些痛心。
“嗬，是人總會變的。隨著歲月的流逝，往日那些看不慣的事或者人，在歲月的流逝中，都會打磨成一個你可以接受的弧度。可是，你莫要忘了，我不是你養的寵物，我也是有思想的，我也會難過，我也會傷心。你如果還是以前那副模樣，我覺得我路過這裏就是一個錯誤。”九笙語氣頗為不耐煩，話音一落他轉身就要離去。
沉香見此，瞳孔一縮，毫不猶豫的拉住九笙的手，強硬的說道:“別走！”
“沉香，你不要以為你可以憑借往日的情分牽絆住我，曾經我在乎的，未必我現在在乎。不過，看你的樣子，這些年過去了，你好像很在乎我們的兄弟情意呢。”九笙笑意淺淺，無人知道他說出那句“兄弟情意”的時候，心口有多疼。
看到九笙毫不在意的表情，沉香胸口悶悶的，讓他喘不過氣來。當初他最希望的就是九笙能夠認清事實，他們是好兄弟。可是如今九笙用他說過的話來堵他，心裏卻難受的要命。
沉香強硬的抓住九笙的手，猶豫了許久開口道:“我沒想過要牽絆你，我們是兄弟，你何必如此呢。我一直都在原地，你回來好不好，我們還是……”
隻是沉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九笙打斷了:“夠了，我不屑於當你的兄弟。”
沉香聽此，眼睛睜的大大的，當初那個在他身邊像個需要人照顧的九笙，仿佛長大了，變得他都不認識了。可人還是那個人，模樣沒有變化，那心境到底如何變化，沉香心裏是不清楚的。
九笙離開了萬年，沉香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曾經問過月神大人九笙去了哪裏，可是月神大人隻是靜靜的看著他，直到他頭皮發麻也不說一句話。後來，他又問過幾次，月神大人倒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該回來的早晚都會回來。”
沉香的心情很沉重，他沒有想到時隔多年再見到九笙的時候，他們竟然是這種針鋒相對的場景。他的心口也微微有種灼燒的痛感，隻是他不承認罷了。他很在乎九笙，可是九笙不知道，或者說九笙不接受沉香的在乎。
是人總會變的，一向卑微到塵土裏的人突然變得強勢，很容易讓人不習慣。可是沉香卻覺得這是個不好的預感，知道九笙或許不會再回來，他心裏那種隱隱不安的感覺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可是他的行動聽從了內心深處的召喚，留下九笙。
“我們是兄弟……”沉香說這話的時候很沒有底氣。
九笙看到沉香垂頭喪氣的模樣，倒是有些欣慰。至少，當年的場景再重來一次，沉香的決定好像已經逐漸的往他心裏的想法靠近了，九笙為自己的發現在心頭有些竊喜。看來不逼沉香，沉香就不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重要性。
九笙承認自己存了一些小心思，可是如果這樣的小心思隻是為了重現當年的那一幕，給自己一個決定，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當年沉香的決定很傷他的心，所以他想看看如果他變了，沉香會不會變。如果他再次在他麵前離開，他又會做何反應？
九笙早就在心裏有了主意，不論沉香這次是拒絕還是留下他，他都是要離開的。畢竟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如今能夠重新站在沉香的麵前，他自己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至少代價是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他索性也就不在乎了。
沉香於他很重要，哪怕與世界為敵，他也在所不惜，也就是這樣的想法，楚儀歡才會在後來，一步地獄一步天堂，差點魂飛魄散。
“那又如何，你已經不是我的牽絆了。”九笙的嘴角揚起一抹嘲笑的弧度，看著沉香這幅模樣，其實他很想流淚。為何非要等他逼他的時候，他才表現出來那麽一點點在意他。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那樣，會讓他更難割舍嗎？
沉香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緩緩吐出一句話:“留下來吧。”
九笙聽到沉香的話心裏突然有種安慰:“為何？”
“我想要讓你留下來，這個理由夠不夠。”沉香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出的話也很有分量。如果是以前，他如果說出這麽一句話，九笙恐怕早就歡呼雀躍了吧。可是這次九笙一個表情也沒有，就那麽嘲諷的看著沉香。
沉香的心頭有些不太好的感覺，他好像失去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他想要拚命抓住，可是卻總差了一步。
“嗬，你是我的誰，憑什麽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你莫要以為我還是之前在你身後的那個跟屁蟲。”九笙的語氣更加的嘲諷。
“我……”沉香說了一個字，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他的沉默讓九笙笑了出來，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都顧不上擦。“嗬嗬，瞧瞧，這就是你。這麽多年了，你果然沒有改掉這臭毛病。你可知道，我是最討厭你這幅做派的。”
“九笙，別哭。”沉香看到九笙突然哭了，立馬有些手忙腳亂。他想要給九笙擦眼淚，卻被九笙給推開了。
沉香楞楞的看著把他推開的九笙，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九笙他竟然把他推開了，他之前可不是這樣的……他到底是誰？他還是九笙嗎？
沉香緩慢的開口道:“你到底是誰。”
聽到沉香問這句話，九笙的笑聲更大了，眼淚也流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