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命苦的娃子
“一個賣蘑菇的老人抱著的孩子很像我的娃？”方少辰剛起，腦子還不太清醒，頓了幾秒才理清楚這句話。
“對對，”陳鞘咋舌，”我也不確定，畢竟這事兒聽上去就挺不靠譜兒……但是我越看越像。說不定就是上天眷顧了呢，我想著萬一錯過了那就是千古恨了，你要不要過來看一眼確定一下？圖個安心也是好的。”
“行。”方少辰用耳朵和肩膀夾著電話，輕手輕腳地穿衣服:“把你的位置發給我，我開車馬上到。你千萬把人盯住了！”
楠竹依舊沒有醒來。臨走前方少辰給楠竹留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自己去公司工作了——他並沒有告訴楠竹陳鞘找到了一個疑似他們孩子的小朋友。方少辰當然想和楠竹分享找到孩子的喜悅，可是問題是並不能確定那孩子就是他們心心念念的那一個。
如果隻是陳鞘看走了眼，心裏有著巨大期望的楠竹肯定承受不了那巨大的落差。為了楠竹的身體考慮，方少辰還是決定等事情確定了以後，再告訴楠竹。
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正是人們出來買菜的時候，老人的蘑菇成色好，很快就賣的七七八八，而此時方少辰還在路上沒有趕來。陳鞘情急之下給方少辰發送了一個位置共享:“方總，老人的蘑菇快賣完了，我跟著他，你跟著我，OK？”
“行，”方少辰單手把著方向盤，把車開的又快又穩。
到了六點半的時候，老人終於賣完了所有的蘑菇。他抱著孩子站起來，拿別人賣蘑菇的錢顫巍巍地到處晃悠了一圈，買回來一些奶粉，這才悠悠往山裏走了。
陳鞘趕緊跟在後麵:他不敢貿然找老人搭話，你說你一個陌生人，突然湊到別人麵前說嘿朋友，我瞅著你這孫子很麵熟，很像我朋友的兒子啊！那不是找不痛快嗎！如果是老人家自己的孫子到還好，如果老人和蒼栗是一夥的，打草驚蛇之下老人匆忙撕票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他隻能在暮色四合中一邊跟著老人一邊和方少辰打電話:“你到了沒？我這兒在林子裏七彎八拐的，你後麵的路怕是不能開車啊。”
“我已經過了關口了，離你不遠，應該馬上就要下車步行了。”
陳鞘掛了電話:深山老林裏，一點響動都格外明顯，他不敢暴露。隨著老人輕車熟路地拐進一間小木屋，陳鞘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能看著小木屋橘黃色的燈光亮起，漸漸冒出油煙的香氣。
陳鞘暗搓搓地給方少辰發消息:“你吃晚飯了嗎”。
就在他全神貫注盯著手機屏幕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好！陳鞘第一反應就是暴露了！他反手一揮，被一隻帶著帶著這許涼意的手穩穩抓住了，緊接著就傳來方少辰沉穩的聲音:“是我。”
陳鞘訕訕地鬆開手:“就在這幢房子裏。”
方少辰眯了眯眼睛，大步流星地往小木屋走。
陳鞘急忙去攔:“你急什麽？萬一蒼栗埋伏在裏麵呢？”
“那我就把他扭送派出所。”方少辰眯起了眼睛，沒再理會陳鞘的阻攔，直接推門而入。
剛一進門看到的就是一個木藤編的嬰兒搖籃安靜地放置在牆邊，昏暗的燈光在孩子的睡顏上投下溫柔的剪影:正是方少辰和楠竹的孩子！
方少辰心裏一急，眼前霎時有些發白，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而聽見屋內的響動，廚房裏的炒菜聲也停了下來，守山老人出來看了看動靜，卻沒想到屋裏杵著兩個衣著得體的男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守山老人並不知道兩人為什麽直闖自己的房子，但是一聲招呼都不打冒泡出現在房子內顯然不是什麽友好的行為，當下順手拿起牆上掛著的平時用來叉魚的魚叉，一邊像孩子的嬰兒床靠近一邊把茅刺對向方少辰陳鞘兩人:“幹什麽的？私闖民宅！出去！”
陳鞘連連擺手:“誤會誤會！”
方少辰對著茅叉絲毫不為所動，直視著老人的眼睛說:“對不起老伯，唐突了。實不相瞞，今天是來找回我丟失的孩子。”
“找孩子？”守山老人警惕地看了兩人一眼。當時雨下的那麽大，這麽小的孩子說丟就丟，如果不是他把孩子撿回來，現在已經說不定在哪個鬼門關徘徊了。現在突然出現兩個來曆不明的男人說來認孩子，守山老人怕有人對孩子不利，第一反應就是否認。
“我怎麽知道你的孩子在哪裏？這是我自己的孫子！”
方少辰歎了口氣:“你撿到這孩子的時候，他身上包著的布應該是一塊超大的床單，對吧。”
蒼栗逃跑以後他們仔細搜過蒼栗居住的地方，蒼栗床上的床單被人匆忙卷走，他們推測是用來草草包裹嬰兒的。
“嬰兒的右手上有一根紅色編織繩，那是孩子他媽親手編的，用的是平結的手法。”方少辰深吸一口氣:”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後腦勺右側有一塊皮膚明顯比其他地方更深一些，這是他生來就有的記號。”
老人心裏一驚:方少辰說的有關胎記和紅繩的一點不錯！
然而即便如此，老人心裏還是將信將疑。方少辰正愁怎麽證明自己和孩子的關係，突然陳鞘一拍腦袋:“哎方總！你不是有和小少爺合照的照片嗎！”
陳鞘一番話點醒了不知所措的方少辰。當即打開相冊給守山老人對比。經過這樣的證明，守山老人才逐漸放下心來，心裏卻充滿了疑惑:“你為什麽要把孩子丟在下雨天的山地裏？你知不知道寫完很危險！”
方少辰一時語塞。
“我找到你孩子的時候，他的臉都紫了。身上還有手用力握過以後得指痕。”老人搖搖頭:“下雨天的山裏，孩子身上哪有什麽大床單？隻有一身單衣罷了。這麽小的孩子發著高燒，也是他福大命大，才活了下來。”說到這裏，老人忍不住指著方少辰的鼻子:“你們父母怎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