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失控
“我知道……我知道你會的。”
程美玲這才勉強露出一絲笑容：“我隻是看到這些東西，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再說了，宇晨身邊不是還有牧笛陪著他麽，你放心吧。”
提到夏牧笛，程美玲露出一絲慈愛的笑容，成憐和夏磬不是特別會帶孩子，好在他們倆之間的感情非常好，對夏牧笛也盡到了父母的責任。
夏牧笛的童年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兩家人陪伴著一起長大的。
後來夏牧笛長大了之後，成憐和夏磬在外工作，夏牧笛便經常會去程美玲家裏。
幾乎是看著夏牧笛長大，將她當做自己孩子養大的程美玲，對她來說，夏牧笛在某種程度上，填補了她心靈上的些許空白。
“牧笛是個好孩子，我也相信宇晨會好好對待她的。”
……
“唰唰唰——”
傾盆而下的驟雨一遍遍洗刷著車窗，韓宇晨啟動雨刷看著前方，沒有落腳點無處安放的視線，目光中卻有一絲意外的冷靜。
滂沱大雨讓立在高出的燈光都變得斑駁起來，透過密密麻麻的雨點看到綠燈的時候，韓宇晨毫不猶豫的踩下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十幾秒後一輛白色的勞斯萊斯也停在了那個路口，好巧不巧那綠燈已經變成了紅燈，所以這輛車不得不停了下來。
“怎麽了？”
看著車鏡中察覺到車子停下之後神經反射詢問他的夏牧笛，司機耐心的安慰道：“夏小姐，隻是紅燈了而已，您別在意，我們很快就到了。”
……
尤穗就是程美玲，程美玲就是他母親……
尤穗就是程美玲，程美玲就是他母親……
……
在腦海中始終浮現這兩句話，韓宇晨看著前方，方向盤上被他握著的地方已經陷下去一道淺顯的痕跡。
如果今天封芍沒有詢問夏牧笛這件事，他會多久之後才知道這件事？
一年後？兩年後？五年後十年後或者永遠？
一想到自己親生母親以另一種生活活在自己身邊而不和自己相認，韓宇晨心中一陣刀絞的疼痛。
……
“你就是個沒媽的小孩子！”
“你媽媽是大騙子！這些大家都知道！”
……
當年尤穗因為和公司意見不合，被公司汙蔑貪汙騙走了公司的錢去了國外，後來因為不堪負重病逝了。
這些就是韓宇晨對自己母親所知道的一切事情了。
伴隨著無數指責和謾罵的童年，許多人對尤穗的不滿似乎因為尤穗的消失，而把這些惡毒的念叨全部都施加在韓宇晨身上。
好在韓仲一直告訴他關於尤穗的事情，全都是尤穗如何的風光和優秀，尤穗絕對不會做那種事情。
盡管後來尤穗貪汙的事情被澄清了，但那些閑言碎語依舊沒有消失。
直到後來他慢慢長大，逐漸清楚“尤穗”這個名字對其他人來說是什麽，對他來說是什麽，這個名字又意味和代表著什麽。
他想像尤穗一樣投身設計之中，他的確這麽做了。
為了莫奈兒，他的確做了很多事情。
可現在，現實卻一巴掌將他打醒，將他所認為的事實完完全全的翻轉了過來。
怪不得之前江沐白無論怎麽查都查不到任何關於程美玲的信息，她二十九歲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空白。
這個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因為他所知道的尤穗，在她二十九歲，生下自己兒子之後帶著錢離開公司，已經死了。
“啊！”
壓抑著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怒吼從喉嚨中吐出來，一拳落在方向盤上。
手掌側麵生生因為他用力過猛而滲出些許鮮血。
旁邊打開車窗的車輛中的人也似乎被韓宇晨忽然的爆發嚇了一跳，隻是還來不及多看一眼，韓宇晨的車子便已經因為綠燈亮起而離開了。
車子繞過幾個彎，甚至還闖了紅燈，最終停在了一家花店前，盡管之前從沒來過這個地方，但他知道這裏。
車子停在路邊，韓宇晨打開車門走下來，大雨劈頭蓋臉的打在他臉上。
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馬路對麵亮起的燈，韓宇晨原本就黯沉的目光經過雨水的衝刷，沒有變得清澈，仿佛變得更加渾濁起來。
“轟隆隆——”
一陣雷聲響起，他抬起眸，漆黑瞳孔中印著天空中轉瞬即逝的閃電。
將全身暴露在大雨之中似乎是在享受著這種感覺，韓宇晨最終還是邁開步子朝馬路對麵走了過去……
時間已經很晚了，而且還下著大雨，外麵響起的門鈴聲讓程美玲有些在意，衛生間裏洗澡的成浩似乎也聽見了外麵的動靜。
“美玲，誰來了？”
成浩的聲音從衛生間傳過來，程美玲站起身回應道：“我去看看。”
說罷拿著手中的相框朝門口走了過去。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伴著讓人震耳欲饋的響聲，程美玲打開門，看著門口已經被淋濕了個透的韓宇晨，手中的相框一個沒拿穩，落在了地上。
“啪嗒——”
玻璃破碎的聲音在雷聲掩蓋下幾乎不算是什麽動靜，韓宇晨沒有看她，而是垂眸看著地上已經碎裂的相框。
幾塊碎玻璃擋在上麵，盡管如此他還是能看清楚照片上麵的兩個人。
是她和自己小時候。
她還在自己那麽小的時候……就離開了。
她就從來沒想過自己離開之後，會發生的那些事情麽？
被那樣深沉的眸子注視著，程美玲幾乎無法克製自己砰砰狂跳的心髒。
“我不用再問其他的了吧。”
程美玲張了張嘴，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當初……你為什麽要離開，你知不知道，你的離開……”對我來說有多殘忍？
可後半句話，他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如果你仍然堅持某些事情應該永遠保持沉默的話，請你離開我的生活。”
程美玲臉色一白，慌亂的要抓住那道離開的背影，伸出手卻隻能抓到一片虛無，韓宇晨看著她的動作，本能的後退了一步躲開那隻手，眸中盡是冷漠。
“不是的……”
程美玲掩麵跌坐在地上掩麵低聲抽泣著，這件事太複雜了，她不想韓宇晨也被摻和進來。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