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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3、學虎不成反類犬

  白彥臨的話驚到了芙蓉,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外形絲毫沒有任何改變的女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主子了。


  但隨即她反應過來,更加用力的推搡白彥臨,焦急道:“大師兄你走,快點走,不管她是不是我們的主子,你都不是她的對手。”


  白彥臨護著芙蓉道:“我不會丟下你,更不會丟下主子。”


  白溪獰笑道:“沒想到白溪創造出這一群蠢貨中,倒還有一個頭腦清醒的,不過沒關係,很快你們便都是死人了,死人的嘴,是說不出任何秘密的。”


  話音落,白溪十指張開,淡黃色的花蕊觸角如一張大網一般的撲麵而來,瞬間籠罩住白彥臨和芙蓉,白彥臨護著芙蓉,手一揮,祭出上百個小紙人,密密麻麻的排成一堵牆,直衝著白溪而去。


  但白彥臨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山洞之中,忽然出現了大片的三腳紅眼烏鴉,撲棱著翅膀,不停地叼啄紙人,一大片紙人無火自燃,燒成了一片。


  白彥臨心中震撼,他不知道眼前那個侵占了白溪身體的是什麽東西,但對方的法力,遠高於自己,眼看著那些三腳烏鴉,他就知道,這人跟冥界脫不開關係。


  白彥臨想要護著芙蓉退出這個山洞。可對方不依不饒,掐訣念咒,山洞壁上那些多年不用的圖騰,忽然爆發出一片血紅的光,強悍的法力壓製著他身體裏的靈力,就算這些年跟在師父後麵學的術法,都毫無施展之地。


  白溪狂妄的大笑著,有觸角再次攀爬上來,芙蓉顫抖著說道:“大師兄,我們這就要去陪翠蓮了嗎?”


  白彥臨咬牙,他也已經是甕中之鱉,談何保護芙蓉。看來明日的今天,便是他們師兄妹的忌日了。


  白溪一步一步走近,鎖鏈碰撞間,發出脆響,每一聲都狠狠的撞擊在芙蓉的心上。


  白溪忽然邪魅的笑了起來,蠱惑道:“兩個小東西,想要救你們主子嗎?那就交出你們的靈力吧!她創造了你們,現在是你們該為她犧牲的時刻了,來吧,不會很痛的。”


  觸角深深陷入兩人的後脖頸,正要發力之時,一道強大的壓迫力籠罩住了整個空間,白溪一愣,下一刻,那些在山洞裏盤旋的三腳紅眼烏鴉,忽然一個個炸裂開來,黑色的膿水掉落下來,臭氣一片。


  白溪一下子收回了觸角,往後退去,眼睛不停的掃視四周,眼神中閃過一絲慌張。


  白彥臨趁機護著芙蓉,縮到了山洞一腳,也是到處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落在了山洞裏。墨九幽在前,墨淵在後。


  墨淵首先一步踏到前方來,質問道:“哪裏來的小妖精,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活膩了你!”


  白溪的眼神在墨淵的身上隻停留了兩秒,便越過他,對上後麵墨九幽的眼睛,緊接著,整個人都軟了下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柔聲叫道:“九幽哥哥……”


  那聲音一波三轉,柔情似水,任誰聽著,都會跟著骨頭一酥。


  芙蓉渾身一個激靈,又往白彥臨的懷裏縮了縮,小聲道:“好惡心,主子從不會這樣撒嬌。”


  墨淵卻一愣,張了張嘴,想要叫出一個名字,但又猶豫著轉頭,看向墨九幽,墨九幽冷冷的站在那兒,眼睛盯著白溪,看不出任何情緒,根本不為所動一般。


  白溪抬腳,白淨瘦長的一雙腳,拖著鐵鏈一點一點的往前,水汪汪的桃花眼一直沒離開過墨九幽,嘴唇輕啟,又是一聲:“九幽哥哥,你不記得妗妗了嗎?”


  妗妗,地母的乳名。


  墨九幽仍然沒動,白溪已經走到他麵前,伸手摟住他的腰,巴掌大的小臉埋入他的胸懷,似哭似泣:“九幽哥哥,妗妗回來了,這一分別數百萬載,妗妗好想你。”


  “地……地母?”墨淵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叫道,“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白溪並不理睬墨淵,自顧自的哭訴:“當年一別,你我之間誤會重重,我拚盡全力以靈力封印,護你最後一絲心脈,自己卻墜落王水河,本以為再也回不來了,卻沒想到借由白溪這身體,竟然得以重生,還能見到九幽哥哥,妗妗好開心。”


  墨九幽冷冷道:“妗妗仁厚,從不無故殺生,白溪嬌憨,卻不嬌氣,而你,學虎不成反類犬,隻讓人心生反感罷了。”


  白溪猛地抬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但隨即隱忍了下來,嬌滴滴道:“九幽哥哥,人都是會變的,我並沒有濫殺無辜,隻是想要收回屬於自己的靈力,破除烏金連環鎖的束縛,重回冥界罷了,這麽多年沒見,生死重逢,妗妗不想再強裝堅強,隻想做九幽哥哥的掌心寵罷了,妗妗沒變,妗妗隻是累了、痛了,想要九幽哥哥庇護罷了。


  九幽哥哥。別忘了咱們之間,曾經的海誓山盟,就差那麽一點點,我便成為你的妻,本該與你白頭偕老,兒孫滿堂的。”


  墨九幽伸手捏住白溪的下巴,眯起眼睛道:“哦,掌心寵,我的妻,地烏,或者應該尊稱你一聲巫祖,你覺得,你配嗎?”


  “地烏?巫祖?”直到此刻,墨淵才意識到,自己這些年都白活了,看起來自己裏裏外外倒騰的一絲不苟,什麽都做到了,可是最關鍵的,他什麽也沒發現。


  而自家主子,冷眼站在旁邊,就看著自己上躥下跳的蹦躂,心裏麵一肚子的數。


  他早已經看透了本質,隻等著今天這一刻的來臨,揭穿一切。


  但他還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問道:“巫祖早在幾百萬年前就灰飛煙滅了,地烏是我親手壓著推入王水河的,主子,你會不會弄錯了?


  這……這分明是地母借白溪的身體重生,當年她受了那麽多的苦,如今想要收回自己的靈力,破除烏金連環鎖的束縛,都是情有可原。


  主子,咱們自家人可不能傷了自家人,以後可有你後悔的。”


  白溪聽著墨淵的話,楚楚可憐道:“還是墨淵明辨是非,懂得疼人。九幽哥哥你真的冤枉人家了。”


  “哦,我冤枉認了?”墨九幽捏著白溪下巴上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戲謔道,“那你告訴我,剛才這滿山洞的三腳紅眼烏鴉是怎麽一回事?


  三腳紅眼烏鴉,可是靈巫一族主族係命脈,地母可不是生於靈巫一族。”


  “那是因為當年與魔界鬥爭,我的靈力被巫祖之力侵襲留下的印記,這麽多年潛心修煉,已經被我掌控,恰好能夠操控這些三腳紅眼烏鴉罷了。”白溪說道,“九幽哥哥,你怎麽能不相信我呢?當初我為你做出的犧牲,還不夠證明我對你的真心嗎?你再這樣質疑我,我……我會心寒的。”


  墨九幽哂笑:“既然話說到這份上,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如果你是地母,那就顯出你的真身讓我看看,一目了然,不是嗎?”


  墨淵立刻說道:“是啊是啊,地母你快點顯出真身,可千萬別再被我家主子誤會了。”


  白溪點頭:“好,那我就顯出真身,證明給你看。”


  白溪說著,往後退了幾步,回到蓮葉上,坐在那兒,眼睛合閉,一動不動,隻聽得水中烏金連環鎖鐺鐺作響,不多時,她的身邊,一朵潔白碩大的蓮花出現,纖塵不染,亭亭玉立。


  墨淵立刻指著白蓮說道:“主子,你看。真的是地母。”


  “是嗎?”墨九幽哼道,“還真是一朵潔白如雪的白蓮花呢。”


  白蓮花消失,白溪睜開眼睛,從蓮葉上跨過來,說道:“九幽哥哥,你看,是你冤枉我了。”


  “是嗎?”墨九幽重申一遍,忽然出手,一把掐住白溪的脖子,腳下點地,就那樣掐著白溪的脖子將她帶了起來,將她壓在了山洞壁上,一雙眼睛冷如冰霜,“世人都知,地母真身是白蓮,生長在王水河中,是王水河裏唯一的生物,她是猶如大地之母一般的存在,能生萬物。


  地母真身最珍貴之處,在地母之心,而地母之心又有一個別名,叫做兩生花,那是一朵並蒂白蓮,從外形上根本看不出。隻有最親近之人,才能探知一二。


  我說你學虎不成反類犬,難道錯了嗎?”


  “並……並蒂蓮?兩生花?”墨淵驚訝萬分,“主子,我跟在你身邊這麽多年,也是親眼見證你與地母愛情所剩之人之中,嫌少的存在,可就連我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所以她才能騙了所有人的眼睛。”墨九幽說道。


  墨淵又問:“那……那她又是誰?”


  “她是地烏。”墨九幽說道,“當初你說你將地烏推入王水河之時,我還沒有懷疑什麽,但當那朵白蓮在王水河裏形成的時候,我便什麽都明白了。


  當年,靈巫一族勾結魔族,侵入冥界,攪得冥界一片混亂,後來魔族兵敗,魔尊灰飛煙滅,我們便認為一切全都已經結束了,而我因為被封印數百萬年,對於當年事件的最終結局,也沒有事無巨細的追查下去。


  所有人都以為,那隻是一場魔族與冥界的鬥爭,卻忽略了,在這場鬥爭之中,起著舉足輕重作用的,是靈巫一族。


  真正有野心的,是靈巫一族的巫祖!


  靈巫一族屬於冥界,但在冥界的地位並不高,因為它們數量龐大,遍布三界之中,巫祖早已經對靈巫一族所受待遇頗有齟齬,而因著地烏的關係,靈巫一族與地母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這是一個突破口,利用地母的渡劫之期,挑起爭端,將地母與魔族做靶子。而她卻好端端的藏在後麵,坐山觀虎鬥。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在我被封印,冥界重歸平靜的關口,巫祖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將詛咒與地母結合,投入王水河,潛伏數百萬年,而地烏被任命為靈巫一族新的巫祖,把控冥界。”


  “主子你是說,這千年來,我滿心滿意守護著的那朵白蓮花。其實就是巫祖最後的詛咒?”墨淵感覺自己完全混亂了,“所以,一直是我在助紂為虐?”


  “你也是受蒙蔽者,不知者無罪,隻是被利用了罷了。”墨九幽說道,“巫祖詛咒之所以能爆發,關鍵點還是在地烏。


  地烏被投入王水河中,肉身已經不在,靈魂卻與巫祖詛咒相結合,那朵白蓮花的花心處,縈繞著的那個身影,就是地烏重生。初具成型的本體罷了。


  如果不是我足夠了解地母的一切,也差點被她蒙蔽了,我知道她會有進一步動作,卻沒想到,她竟然直接從白溪身上下手。”


  墨淵說道:“王水河與這裏本就是貫通的,她是利用靈氣台與烏金連環鎖,上了白溪的身!”


  “這千年來,白溪沉睡,身體裏的靈力在不斷的流失出去,沿著烏金連環鎖,通過靈氣台,灌注進王水河裏,滋養著巫祖詛咒,她本也是想著通過這樣的辦法獲得重生,重新回歸到三界六道之中來,甚至用地母這個幌子,企圖來蒙蔽我,打的一手好算盤。”


  墨九幽恨恨道,“但人算不如天算,即使貴為巫祖,曾經與地母相處姐妹情深,卻也沒想到,地母身上,還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最重要的是,她畢竟是靈魂重生,需要一個身體,所以她與白溪之間有著分拆不掉的關係,而白溪被烏金連環鎖鎖著,烏金連環鎖隻能由鑄鎖之人打開,她必須凝聚所有地母靈力,才有可能衝破烏金連環鎖,真正的獲得自由。”


  墨淵完全弄明白了:“地母靈力散布頗廣,但也隻有白溪身體裏的最多,白彥臨師兄妹三個,是白溪用大量靈力長年累月灌注出來的,如果要收回靈力,他們三個首當其衝。


  也正是因此,她終於露出了馬腳,被主子你逮個正著!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白溪嗬嗬笑了起來,整個人卸去了剛才的偽裝,從一副楚楚可憐之態,眼眸瞬間染上了一片陰鷙:“九幽君,數百萬年不見,依然如此深沉睿智的讓人生厭!

  但就算你猜到了一切又如何,你還真能把我怎麽樣不成?”


  墨九幽掐著白溪脖子的手又用了幾分力,憋得白溪的臉成了醬紫色:“冥界是我的地盤,如今我回來了,就由不得你再放肆。立刻從白溪的身體裏滾出去,否則,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那你就再用幾分力,用力的掐死她,一切便解脫了。”白溪狠厲道,“否則,該怎麽做,墨九幽你得聽我的。”


  墨九幽咬著牙,一雙異瞳放射出嗜血的光:“我勸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否則,我會讓你們靈巫一族從三界六道徹底消失。”


  “嗬,如果我幹預屈居小小靈巫一族,就不會有今時今日的這一切。”白溪輕蔑道,“當年,老冥王何其看重我母親——上任巫祖,如果不是你的出現,她將會是下一任冥王的不二人選,可是偏偏在那個時候,你出現了。


  你算什麽東西,一條被蛇族嫌棄,被龍族排斥的臭長蟲罷了,搖身一變,竟然也敢往冥王之位上爬?還跟人人神往的地母出雙入對!

  好事都讓你占盡了,可你卻徹底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弄不懂什麽叫做‘德不配位’,瞧,最終還不是差點灰飛煙滅,要不是依靠地母那點靈力護佑,你早已經消失在這個天地之間了。


  一個靠著女人過活的家夥,還敢回來舔居冥王之位,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墨九幽,很快巫祖詛咒就會在你身上靈驗,你活不了多久。


  如果你求我,或許我一高興,還能主動撤除詛咒,放你一條狗命,否則,你就等著去死吧!”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墨淵哪能接受得了地烏如此詛咒墨九幽,幾乎要跳起來去扇她的嘴,“給我出來,接觸詛咒,立刻、馬上!”


  要不是地烏如今頂著白溪的臉,墨淵感覺自己真的要憋不住了。


  地烏得意道:“我還得好好感謝你,墨淵,要不是你,一切還沒有這麽順利,你可真是你的主子的好奴才。”


  “閉嘴,你給我閉嘴!”墨淵擼起袖子,氣得跳腳,打又不能打,心裏又自責,到最後,伸手啪啪的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叫你自作主張!叫你剛愎自用!叫你有眼無珠!”


  “夠了,墨淵!”墨九幽喝道,“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墨淵立刻應和:“主子你說,上刀山下火海,我立刻去!”


  “靈巫一族並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大地千萬年孕育出靈脈慢慢造就出來的,而這條靈脈,就在冥界莽荒。”墨九幽一瞬不瞬的盯著白溪的臉,語氣森冷,“前兩天我跟你說,讓你去冥界蠻荒戍邊,不是說說而已,現在我命你立刻啟程,帶上我身邊的一隊精兵,去毀掉靈脈,徹底滅除靈巫一族,我看她這巫祖以及巫祖詛咒還能堅持多久!”


  “墨九幽你敢!”地烏終於徹底慌了,“靈巫一族在三界六道之內,雖然算不上什麽大族,但也是在天庭備案的,你毀了靈脈,就是與天庭對抗,你得跟著靈巫一族陪葬!”


  墨九幽嗤笑一聲道:“你覺得我會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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