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一 團圓春節
經過我的提議、畢父的讚同、畢母的同意、詩雅的理解,全家推舉我去說服辛楣夫婦。我到了趙家,就對辛楣夫婦訴苦說:“家裏隻有畢父、畢母、詩雅和我加上阿春,我們主仆五人冷冷清清的,連個牌局也湊不齊,你們二位加上阿秀,也是主仆三人冷冷清清的,這個年可怎麽過呀?還不如去我家過個大團圓年呢。我們全家委托我來請你們主仆三人到我家過年,你們要是不給麵子?我也沒法向畢父、畢母、詩雅交差了”。淑賢聽了就笑起來,她說“欣實學得油腔滑調,連過年都說成沒法過了,那平時怎麽過日子?這事兒我可不管,你去問辛楣吧”。我一看機會來了,就說“辛楣,這回看你拿不拿我當朋友了”?這話逼得辛楣無法反駁,辛楣就一拍大腿說“講好了,去你家吃飯,回家裏睡覺,讓阿秀幫阿春做年飯,我和淑賢吃現成的”。我聽了很合意,就說“好,我家有五個單身宿舍,想休息一會兒,完全沒有問題,正好湊個標準桌,從二十九到初五,我們就來個大團圓”。淑賢說“再加一條,不許辛楣多喝酒”。我拍著胸脯說“放心吧,嫂夫人,絕對沒問題”。
我領著辛楣、淑賢、阿秀剛進院兒門,畢父和阿春見了就鼓起掌來,詩雅和畢母聽到後趕過來迎客。阿春奉過茶,又說了會兒閑話,畢父就站起來迫不急待地說“新春禧慶,以牌會友,辛楣、淑賢和阿秀成夥,欣實、詩雅和我組隊,先打上它一局,阿春,把紙條兒盤拿過來”。我看開飯時間還早得很,就和詩雅湊了局,這時畢母卻說“老頭子下來,讓我來湊個局”。畢父就坐著不動,他可不願意讓“賢”。詩雅看了靈機一動說“阿秀在這裏打牌,我去廚房裏幫廚”,她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畢母,大家覺得也有道理。於是,辛楣、淑賢和阿秀一夥,畢父、畢母和我一夥,打起了同舟共濟撲克牌。這時門鈴響了起來,阿春過去開了門,汪處厚和阿卉走了進來。處厚說“我在館子裏叫了菜,特請各位中午到我家裏用餐”。詩雅抱歉地對他說“這可不行啊,辛楣、淑賢、阿秀說好了在我家過年,加上我家五人口,正好湊成一個標準桌。從二十九到初五,都在我家過,這樣兩家都覺得熱鬧,要不然家裏冷冷清清的,怎麽過年啊”?汪處厚聽了露出可憐相,他歎口氣說“我家主仆兩人更冷清”。畢父喜歡湊牌局,就站起來說“老汪,幹脆你和阿卉也來我家過年吧”!汪處厚也動了心,他說“那好,我讓館子把菜送到這邊兒”。詩雅說“那我讓阿春少做幾道菜”。汪處厚向桌上看了看雙方的陣容,他提議說“我和老畢、阿卉組團,和辛楣、淑賢、阿秀打上一局”。我聽了就把位置讓給老汪,畢母把位置讓給阿卉。畢父得意地對畢母說“老太婆,怎麽樣?汪主任獨具慧眼,知道我打得比你好,才要和我組團”。畢母沒理他,捧起香茶坐在旁邊兒看熱鬧。打完了第一局,辛楣、淑賢和阿秀的臉上就貼上了紙條兒。又打了一局,輪到老汪、老畢、阿卉的臉上粘紙條兒了。畢母走到畢父的身邊兒,指著他臉上的紙條兒問“這是什麽呀?你不是打得好嗎”?逗得大家開心地笑起來。第三局決勝負的時候,雙方打得很謹慎,眼看快要出結果了,汪處厚看過牌後,覺得這局沒有希望了,向阿卉使了個眼色,看了下手表,說“阿卉,你回家看看,飯館送餐的人來了沒有”?阿卉站起來要走,辛楣一把拉住她,說“別走,這局你們輸定了”。我一看就說“我去汪家門口看看,把送餐的車引到這兒來”。五十幾米遠的距離,我出了門就看見送餐車停在汪家門口,走過去把送餐車引到了我家,正趕上老汪、老畢、阿卉的臉上粘著紙條兒,送餐的夥計也被逗笑了,夥計笑著說“你們挺會尋樂子的”。汪處厚借機一把撕下臉上的紙條兒說“開飯了,請大家入席”。畢母卻揪著畢父說“你別玩兒賴,臉上的紙條兒要再粘五分鍾”,眾人聽了就笑起來。。
汪家訂的席是山珍海味,十個人圍著開懷痛飲,辛楣邊喝邊總結說“上午的牌局,我家淑賢和我都打得不錯,阿秀平時沒機會玩兒牌,所以在開始時占了下風”。汪處厚說“我家阿卉倒是常玩兒牌,我也算是常玩兒牌,老畢更是常玩兒牌。可是打牌不在於牌齡長短,而在於懂不懂算牌之法”。淑賢聽了接過話說“對,欣實就教過我們曲苑隊如何算牌?欣實講得挺有道理”。
1940年的春節,我家過的熱熱鬧鬧,每日就是吃喝打牌,每晚都是很晚才散去,明晨起早又來敲門打牌。有時老汪和阿卉不走了,隨便在女仆的房間裏睡上幾小時。辛楣和淑賢兩人可不行,隻讓阿秀留在曹家幫廚,兩個人晚上回家裏玩床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