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 開學典禮

  開學典禮是在大飯堂裏舉行的，全校師生齊集於此，按照往年的慣例，由高鬆年校長來做“國難當頭，努力學習，報效祖國”的演講，500多名師生報以熱烈的掌聲。


  國人開會曆來是大場麵，意在烘托氣氛，激發熱情。很多人是在用掌聲歡送演講者下台，而不是用掌聲歡迎演講者繼續演講。許多人盼望的是開學典禮後的撲克牌大賽，而不是欣賞演講者的激情演說。可惜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人，往往不是演講者，而是台下的那些同事和學生。當高鬆年大聲宣布“開學典禮到此結束”的時侯，台下的掌聲才真正地熱烈起來。


  全校十二個係，每個係有兩個隊：教職員代表隊和學生代表隊。十一個係有二十二個代表隊。法學係有三個教職員代表隊和三個學生代表隊，共有六個代表隊，加在一起是二十八個代表隊，另外有校長室代表隊，全校共計二十九個代表隊。宣布規則如下：前兩輪由二十八個代表隊參加淘汰賽，第一輪淘汰十四個隊，優勝的十四個隊獲得四等獎。第二輪淘汰七個隊。優勝的七個隊加上校長室隊，共計八個隊獲得三等獎。再參加第三輪的複賽，第三輪淘汰四個隊，獲得優勝的四個隊獲得二等獎。第四輪淘汰兩個隊，優勝的兩個隊獲得一等獎，進行第五輪決賽，爭奪冠亞軍。最後說明：第一輪的十四個優勝隊獲得四等獎。第二輪的七個優勝隊加校長室隊，共計八個隊獲得三等獎，第三輪的四個優勝隊獲得二等獎，第四輪的兩個優勝隊獲得一等獎，第五輪的決賽優勝隊獲得特等獎。獲得兩項以上獎的隊，隻發最高級別的獎，低級別的獎一律取消。


  高鬆年的算盤打得真細啊！特等獎隻有一個：冠軍。一等獎名義上是兩個隊，除去獲得冠軍的隊以外，隻剩下一個一等獎。二等獎名義上是四個隊，除去特等獎和一等獎的兩個隊以外，隻剩下兩個二等獎。三等獎名義上是八個隊，除去特等獎、一等獎、二等獎以外，隻剩下四個三等獎。四等獎名義上是十四個，除去特等獎、一等獎、二等獎、三等獎以外，隻省下六個獎。這樣算下來：一個特等獎、一個一等獎、二個二等獎、四個三等獎、六個四等獎，總共才有十四個獎。高鬆年又省下了許多錢。


  這次比賽，法學係乙隊由任卓銘、蔡依霞、盧亞傑三個人出賽，結果得了一等獎。法學係甲隊隻得了三等獎，法學係丙隊隻得了四等獎。哲學係得了冠軍，中文係得了二等獎，政治係也得了二等獎。最高興的是劉東方，得了三等獎，晚上領著全係教職員去鎮上會餐。韓學愈逢人就結結巴巴地吹牛皮，說什麽“曆，曆，曆史係得，得了三，三等獎，不，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其實他高興得紅光滿麵。汪處厚對二等獎是不滿意的，他心裏想：中文係與哲學係聯名上書，把法學係分解為三個隊，哲學係得了特等獎：冠軍，而我們中文係連一等獎都沒得上，隻弄了個二等獎，自己吃虧透了。蘇紋紈心裏明白：哲學係憑本事，根本不是法學係乙隊的對手，盡管法學係乙隊被換下了陸淩雲，換上了盧亞傑參賽，紋紈為了慎重，在抓鬮的時侯，她仍然用折痕的方法，避開了法學係乙隊，後來證明是對的，法學係乙隊仍然是一等獎，汪處厚的中文係隊，是被法學係乙隊淘汰成了二等獎。高鬆年也是感慨萬分，法學係乙隊還是比校長室隊強，怎麽也沒想到校長室隊還是二等獎。


  吃晚飯時，詩雅對我說“今晚我們哲學係吃燒烤，就在烤亭裏慶祝榮獲冠軍，我也要出席慶功宴。今晚讓阿春代替我收錢，你負責看家”。我故意逗詩雅說“哲學係隊不就是個破冠軍嘛，也值得大肆慶功嗎”？詩雅翻著白眼說“什麽叫破冠軍啊，你們校長室隊才是個二等獎吧？連一等獎都不是”！正說著，汪處厚來了，他說“欣實，走，去我家喝酒”。詩雅說“汪主任，今天實在不行，我們哲學係隊得了冠軍，係主任蘇紋紈請鴻漸、柔嘉和我在烤亭裏吃燒烤慶賀，連阿春都要派去營業，欣實要負責看家”。汪處厚聽了歎口氣，說“我們中文係又失手了，才得了二等獎”。隨即就嘲諷說“哲學係得了冠軍，才請大家吃燒烤，係主任蘇紋紈就是個摳門兒”。說得大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