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送花先生

  法學係副教授任桌銘，穿著筆挺的西裝，足蹬打得發亮的皮鞋，手拿一束鮮花，到係主任辦公室蘇紋紈的門前敲了兩下，聽到蘇紋紈喊請進的聲音，才走了進去。紋紈抬頭看他一眼，朝花瓶那邊一指，就不再理他了。 蘇紋紈對這個追求者並不煩感，但卻沒有感覺。任桌銘今年6歲，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他心中喜歡兩個女人：蘇紋紈和蔡依霞，卓銘比辛楣還要執著，在紋紈那裏碰了多次釘子也沒有退縮。紋紈離婚以後，他就開始送花，他的學生蔡依霞在背後稱他為“送花先生”。自從蔡依霞留校做了法學係的助教，她的辦公桌緊挨著恩師任卓銘的辦公桌。任卓銘雖然也喜歡蔡依霞，但知道蔡依霞隻有1歲，比自己了整整15歲，這個年齡差距讓他望而怯步。蘇紋紈留學歸來時6歲，今年7歲，比自己了9歲，她有著年輕少婦的豐盈和成熟，這正是任卓銘所追求的豐滿與成熟。兩校合並時，卓銘拒絕了辭職南遷，選擇了繼續送花。 看著任卓銘喪氣而不失執著的樣子，蔡依霞伏在辦公桌上笑得渾身亂顫。任卓銘就拍著桌子問她“蔡依霞，你笑什麽”？蔡依霞趕緊站起來“老師，我是想起了別的事兒”。任卓銘心裏嘀咕地連你也看我笑話，你的助教身份還是我幫你爭取的呢。 難怪蘇紋紈不理任卓銘，此時此刻她正在想著方鴻漸，上次差點兒把鴻漸領回宿舍，要不是畢詩雅與何淑賢的突然出現，憑著方鴻漸的懦弱性格，在輿論壓力下，不定會娶了自己。 想起父親蘇鴻業的催促，紋紈就有些頭痛，她與元朗分手是因為自己的任性，但是父親限她在一年內完婚，這是非重視不可的事兒，母親也勸紋紈早點兒再婚，以免耽誤了自己。蘇紋紈最有感覺的是方鴻漸，如果不成的話，她也會選擇趙辛楣的。 表妹唐芙的表現，讓紋紈不放心，她發現芙也關注著鴻漸，今還去了哲學係，名目是借閱哲學概論。蘇紋紈不以為然地想：講授法學的教職員，借哪門子的哲學概論呢？雖哲法不分家，也不會有太大的涉及，她心裏還是不相信表妹。不相信歸不相信，手下的教職員借閱其它係的參考書，力圖旁引博證還是要肯定的，紋紈隻了一句“芙，快去快回”。 唐芙並沒有馬上去哲學係借書，而是回了自己的宿舍，換上了在重慶新買的旗袍，這旗袍與詩雅的旗袍同樣的開口高，隻是顏色為年輕女士最流行的白底杏黃色。 芙有所企盼、有所不安地走向哲學係，她事先看過哲學係的課程表，知道鴻漸一定在辦公室裏備課，她的臉上帶著潮紅，也帶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