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與委蛇
此刻王福瞳的心情很好,好到比洞房花燭夜還讓他興奮。長野城這個美嬌娘,此刻正在他的腳下婉轉承歡,他撫摸著城主上官清流的城主椅扶手,一屁股坐上去後,努力的後仰,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原來當官的感覺比蜜子甘甜太多,難怪那群狗屁讀書人都消尖了腦袋要做影月王朝的走狗。
他拿起麵前大桌上的驚堂木,重重地一拍。驚堂木突兀的響聲讓城主府走馬燈般的士兵全部停了下來。士兵們呆滯的看著王福瞳,一時場麵寂靜如雪。“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子!”王福瞳恨鐵不成鋼,“這長野城從今開始就是我們自己的家,你們誰見過自己搶自己家的嗎?一群土包子!都給我放下!”肖猛從後院衝了進來,他滿臉的鮮血,就像是九遊之地出來的妖魔。“大哥,你快看我給你帶什麽來了?”著就將手中的一個包袱攤開在王福瞳麵前的桌子上,一時間珠光寶氣,好不開心。
王福瞳沒好氣的將眼前的金銀財寶包起來,一把扔在地上。“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長野城都是我們的了,你那眼睛還隻有這麽點芝麻綠豆?”肖猛訕訕一笑:“大哥的都對!”他將那一包金銀珠寶又撿了起來,悄無聲息的放在眼前的梨花木桌子上。
“上官清流你找到沒有?”王福瞳滿意的看著肖猛的動作,忽然開口問道。
“沒找到,”肖猛頹然的低下了頭,“大哥,你也奇了怪,我都快把這長野城翻了個遍,愣是就找不到。別是上官清流,就是連她那個大肚子婆娘也好像長了翅膀,那都找不到。”著肖猛抓過兩個少年,扔在地上。“大哥,剛抓了兩個鬼,軍師不是一直嚷嚷要兩個書童麽,我看這兩個鬼就挺合適!”王福瞳伸出手指指著肖猛:“你、你、你……我讓你做的事情你一件都做不好,軍師的那點要求你倒是一抓一個準,你、你、你,你這個廢材……我真想活劈了你!”
王福瞳沒好氣的一甩手:“對了,軍師呢?”
“軍師已在後衙,大哥,你軍師是不是個怪人,如今長野城已經攻下,大夥都在搶金搶銀,他倒好,一進城主府,就先去找什麽人口戶策,大哥,你那玩意能幹啥?”
他的話還未落,王福瞳就看韓軍師帶著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莫聖使,您來了?”王福瞳撥開萌粗壯的身體,急哄哄的走了過去。莫柔微微一笑,雙手疊在胸前,對著空展開,做了一個日月神教教眾的見麵禮,王福瞳忙回了禮。“您進階了?”王福瞳注意到莫柔的青色長衣,一連疊的馬屁不要錢的潑灑了出去。莫柔稍稍有點不喜,隻是對王福瞳的誇獎也不好拒絕,隻好頷首表示接受。“聽莫姐王大首領乃人中豪傑,今日一見,卻不想是一個拍須溜馬的諂媚之輩,真是令人大失所望呀?”王福瞳的老臉一僵,笑容凍在麵皮上,下麵的肌肉如同岩漿就要迸發。
韓軍師眼看著這兩位主就要金星裝月球,卻是什麽也沒有,反倒是默默的向後退了一步。肖猛可就沒那麽好的涵養,正所謂主辱臣死,他抄起大刀就要衝上來剁了白雪堂。莫柔自然是不願意白雪堂和王福瞳就此產生嫌隙,她訓斥白雪堂道:“白教友,趕緊給王首領道歉!”她又轉到王福瞳的麵前,裂口一笑:“王首領,白聖使乃智慧殿不可多得人才,這算初次出來做事,江湖規矩還多有不清不楚的地方,看在我麵上,首領就繞了他這不敬之罪,可好?”王福瞳倒也臉變得快,他哈哈一笑,“怎麽能讓白聖使向我道歉呢?都是誤會,誤會。”
莫柔隨意的瞟過韓軍師的位置,衝著白雪堂一沉臉:“白聖使,還不趕緊向王首領道歉!你準備讓我幾遍?”白雪堂此刻也是懊惱,但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收回來客戶很難。此刻莫柔給了他台階,他怎麽也得兜著。於是他上前一步,也不在做聖教的見麵禮,反倒是想江湖眾人衝著王福瞳一抱拳:“大頭領,都是白雪堂不懂事,還望大頭領不要和子計較。”王福瞳心中暗爽,他哈哈大笑一聲,忙抓住白雪堂的胳膊:“是我孟浪在先,沒什麽,沒什麽,來來來,都坐下話。肖猛,還不去看茶。”
肖猛鼻子中的氣舒緩了一些,他狠狠的剜了白雪堂一眼,重重的一跺腳,走了出去。韓軍師繞到王福瞳的身後,默不作聲看著王福瞳招呼二位聖使。他對著這群號稱日月神教的人向來將信將疑,心底深處隻覺得他們是在裝神弄鬼。什麽感悟光明聖主的力量,與他都是不信的。他是儒教的傳人,雖浩然正氣未必長存,卻也不能因為走上了“賊道”-——不,聖教大業,就忘記了先賢的教誨:“子不語怪力亂神。”
莫柔和王福瞳著話,一字一句都很心。她向王福瞳詢問了流星的後事,知道了她遭受的屈辱,心中免不了兔死狐悲難受一番,可是她沒有退路。是聖教給與了她活著的權利,這糟粕的影月帝國吞噬了她的雙親和姐姐,除了推翻它,她別無選擇。自然這話她是不會和王福瞳去的,王福瞳更沒有興趣去和她探討一番人生。他們此刻都在想一件事?莫柔和白雪堂加入義軍之後,該怎麽安排?
這是一個問題!
莫柔和白雪堂自然是要來分一部分權利的,王福瞳也沒有想著一個人死抓著不放的道理,隻是權利怎麽分?怎麽讓彼此都滿意才是最難的。莫柔初來是客,這話頭不好自己先提,王福瞳更是不願意,雙方和諧的交流著攻打長野和尋找上官清流的瑣碎。彼此感覺一時很好,賓主皆歡。
莫柔看了韓軍師一眼,向王福瞳問道:“首領,這位是……?”王福瞳一拍腦門:“你看我,都忘記給聖使介紹了,這位是我聖軍的軍師,您以前見過的!”莫柔努力思索片刻,腦海中依稀浮現出一個落魄的秀才的樣子。是他?她吃了一驚,想當初這位秀才公落草為寇,她正巧去王福瞳的山頭辦事,雖未曾謀麵,卻也遠遠看過他一樣,不想今日已經做到了軍師的位置。王福瞳看著莫柔感興趣,不由得將軍師運籌帷幄的本事,結合一路的戰事好一陣誇獎,末了他:“若不是韓軍師,今日能否坐在這長野城中不提,或許連雲水縣我都拿不下來。”
白雪堂心下不屑,不就是個長野城,有什麽難的,給他一千人馬,額不,五百,足以。隻是一想起此言一出,免不了又得向長野城這群匹夫道歉,他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鼻子卻是重重的出了一口氣。莫柔不滿的看了他一眼,臉上微笑全開:“恭喜首領,得韓軍師,日後將如虎添翼,攻城拔寨,必將勢如破竹!”“都是為了聖教大業,聖教大業!”王福瞳心中高興,端起茶杯:“聖使喝茶!”
莫柔抿了一口茶水,忽然看見地上跪著兩個孩子,一個似乎有點眼熟。她就將茶杯放在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首領,這兩個孩子是?”。
“他們,幾個長野城的民夫,原本是要宰了替兄弟們泄憤,不想軍師想要兩個書童,肖猛覺得挺不錯,就給帶了過來。”王福瞳又轉向韓軍師道:“不好意思啊,軍師,都忘記和你了,你看著可還滿意?”未等韓軍師回話,莫柔已經走到那兩個跪著的少年麵前。
這兩個少年,一個明顯是個沙彌,腦袋光禿禿的,另一個衣衫襤褸,卻不倫不類的套著不知從哪拔下來的皮甲。“你們都抬起頭來!”楚羽聽著耳邊熟悉的聲音,心裏一陣打鼓,他將頭抬起來,眼前那個半蹲在自己麵前的聖使,正微笑的看著他的臉-——不是莫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