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蔣宸哭了
“娘，我想做一點牛肉丸，做牛肉丸的牛肉，這樣打出來的是最好的。”沈明珠一邊解釋，一邊捶打。
廚房裏傳出砰砰聲響。
蔣宸坐不住，進來查看。
看到沈明珠在捶打牛肉，他也問出了跟蔣婆子一樣的疑問。
聽了沈明珠的解釋後，他出去把手洗幹淨，又返回廚房，“我來吧，這一看就是力氣活。”
“好！”沈明珠把擀麵杖遞給他，站在一旁看了一會，這才去把鹵好的牛肝、牛肚撈出來，掠放在一旁，鹵水盛在盆裏，這個還能再用。
她把鍋刷幹淨，提水進來倒進鍋裏。
每天的這個時候，該煮魚丸了。
魚丸量大，光靠她一個人，那是做不了的。這些日子以來，不僅有蔣小喬，張氏和王氏也每天一起擠魚丸，四人一起做，那就快很多了。
魚丸煮出來不是重點，撈起來放進涼水中迅速的冷卻，這才是保住口感的重點之重。
灶台後有擺著兩口大缸，那就是冷卻魚丸的。
沈明珠一邊煮魚丸，一邊關注著蔣宸那邊，“這個可以了，你再切一塊肉，也打到這個程度就行了。”
“哦，行！”蔣宸把菜板上的牛肉泥劃到盆裏，再去取了一塊牛肉。
廚房裏，熱氣嫋嫋，大夥都圍在灶台，默契又麻利的忙著。蔣宸的目光從他們臉龐上一一掠過，看著坐在灶膛前燒火的蔣婆子臉上時，他停下來了，看著那張慢慢圓潤起來的臉，看著那嘴角的笑容，看著那雙眼中藏不住的歡喜，他的眼睛卻突然的酸漲，淚意湧上來。
前世，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娘了。
現在看著健康的娘，他突然感動到想哭。
蔣宸連忙低頭，吸了吸鼻子，把淚意逼了回去。
幸好大家都在忙，幸好廚房裏很吵，所以沒有人發現他的不對勁。
砰砰砰！
他不自覺的放重了力氣。
沈明珠扭頭疑惑的看了一眼，見他一直低著頭，又收回視線。
一家人忙了半個時辰，這才把魚丸全部做完，沈明珠趁著灶膛裏有火，又把牛肉丸做了。牛肉本就是稀貴的東西，難得遇上有人殺牛不說，價高還不是一般人難買得起的。
“三嬸，這個牛肉丸好香啊。”
年紀最小的蔣小雪人都沒灶台高，努力踮著腳尖往裏麵看。
她肚子餓了，聞著香氣，忍不住進來一探個究竟。
沈明珠拿了三個筷子，一個筷子串四個牛丸肉，“來，這個給你吃，你先嚐嚐。你出去時叫兩個哥哥進來找三嬸拿牛肉丸。”
蔣小雪接過筷子，笑得眉眼彎彎，“好！謝謝三嬸。”
“乖！去吧。”
蔣婆子笑道：“你就寵孩子。”
沈明珠也笑了笑，“咱們家的孩子都懂事，應該寵一下，看著他們開心，我也高興。”
這時，蔣婆子就一臉曖昧的問：“你和阿宸也成親兩個多月了，如果年前能懷上，那明天秋天生娃，做月子也能舒服一些。明珠啊，娘不是催你生娃的意思，就是想著趁我還能動，還能幫你們帶帶娃。”
聞言，沈明珠一臉尷尬。
幸虧鍋裏熱氣多，蔣婆子看不清她的表情。
“三嬸，三嬸，我們來了。”
“別跑！慢一點，三嬸又不會少了你一口吃的。”蔣小慶在後麵搖頭，看著前麵像毛猴一樣的弟弟，頗是無奈的搖搖頭。
“來！一人一串，你們先嚐嚐。等一下三嬸再給你們煮。”
“好！謝謝三嬸。”
“去吧。”
兩個孩子打了下岔，沈明珠也沒那麽尷尬了。
“娘，孩子這事，也不是我們想要就能有的。你別急，你老會長命百歲，以後啊，不僅是我的，大嫂二嫂還能給你多添幾個孫兒孫女呢。”
“哈哈！”蔣婆子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幻想著家裏又多了幾個孫子輩，那畫麵真是太美了。
沈明珠見她笑得開心，心知，這回算是混過去了。
她把鍋清出來，一個鍋蒸米飯，一個鍋準備煮火鍋。
“娘，你休息一下吧，我叫小喬進來燒火。”
“不用！我就坐著燒火，一點都不累。你們都忙了一整天了，要休息也是你們。如果家裏有這光景，看著你們同心協心，娘是真的高興啊。將來就算是死了，我也能瞑目，也對他們已故的爹有個交代了。”
蔣婆子說著，笑著落了淚。
她是真的欣慰了。
沈明珠走過去蹲在她跟前，取出手絹給她拭淚，“娘，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了，什麽死不死的？你怎麽會死？你會長命百歲，你會兒孫滿堂，你會享盡人間福。夫君還沒有高中，還沒有入朝為官，小喬也還沒嫁人，小慶他們還沒長大，你怎麽能不在呢？
娘，不能再說了，不然，我就不高興了。”
誰知聽她這麽說，蔣婆子的淚水落得更凶了。
沈明珠怎麽都擦不幹了。
廚房門口，蔣宸倚在那裏，靜靜的感動的看著這一幕，看著這個真實又善良的沈明珠。
突然，他轉身急步往外走，蔣小喬叫他，他都沒停頓一下。
蔣宸一口氣來到了河邊，沿著河流往上走，來到他常去大石頭後麵，找了個石墩坐下。傍晚，起風了，河水輕輕拍打著岸邊的石頭，水往後退時，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蔣宸隨手抓了一把石頭子，一顆一顆的丟進河裏。
咚~~~
河麵漣漪蕩開。
他看著河麵，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心湖也蕩開了漣漪，如同這河麵一樣，再也無法像一麵平鏡，那一道縫隙似乎被一雙無形的手越撕越開，越來越大。
他坐了好久才回家。
“老三，你到哪裏去了？咱們家什麽時候吃晚飯，你不是不知道？快洗手吃飯吧，別誤了我們放魚籠的時間。”
剛進院門，蔣宸就碰到了準備出門找他的蔣山。
“大哥，我隻是出去走走，這不是看著時間回來了嗎？”
蔣山往外看，嘀咕：“老二也是的，讓他去還牛車，怎麽也還不回來？莫不是被村長留下一起喝酒了吧？”
“喝酒？”蔣宸疑惑。
“這不是沒有可能，三弟妹說不能白白用了村長的牛車，就讓老二帶了兩斤鹵牛肝，一大碗的牛雜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