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端倪

  李馬克有些局促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明天一起去逛街嗎？”


  李東赫驚訝於眼前這人怪裏怪氣的別扭模樣，但很快就對著他亮亮的眼睛點了點頭。能提出這樣的邀請，肯定不是李馬克的主意。李東赫也不想去琢磨背後的彎彎繞繞，隻是覺得有些好笑——他喜歡李馬克這件事，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已經成了一個公共的秘密，隻有當事人不開竅而已。


  李泰容說有些事情是成長必須要經曆的過程，他還不太想走出來，也不想那麽快長大，偶爾也希望能夠在心裏悄悄的不那麽懂事一下。


  五月的天已經有夏天的感覺，李東赫呼吸著迎麵而來的暖風，看著李馬克左顧右盼時手上的冰淇淋溶化的奶油滴在了手指上，彎起嘴角笑起來。


  “啊！化了？”李馬克後知後覺的舔了一口還在往下滴的奶油，手指因為黏糊的觸感而不太舒服的動了兩下，換了左手握著之後甩了甩手。


  李東赫抽出一張紙遞給他，又順手接過了他的冰淇淋。李馬克笑著擦著手指，那句“謝謝”才剛到嘴邊就眼睜睜的看著麵前這人將甜筒上的冰淇淋咬下了一大口。


  “啊，東赫啊……”他有些無奈的折好用完的紙巾，對著李東赫還回來的冰淇淋歎了口氣。


  李東赫若無其事的挑挑眉，視線朝著旁邊的商店飄了過去。


  氣溫變暖之後人們逛街的心情似乎都跟著明朗了起來，加上是周末所以人尤其多。李馬克在過馬路的時候格外自然的握緊了身邊那人的手，因為關注著紅綠燈所以沒有留意到李東赫的手指蜷曲著縮了一下才緩緩鬆開，如同觸電一般。


  逛了一圈也沒有買什麽東西，小吃倒是吃了不少，李馬克想著回去會不會拉肚子，但看著李東赫在陽光下格外明亮的笑臉又將這些掃興的話咽進了肚子裏。


  他們騎著租來的自行車沿著漢江你追我趕，李東赫聽著車軸滾動時鏈條嘩嘩作響的聲音，又趁著李馬克不注意撥著鈴加快了腳上的速度。


  初夏的陽光擱淺在呼嘯著擦過耳邊的風裏，照在鬱鬱蔥蔥的高大林木間落下一地晃眼的陰影，層層疊疊的樹葉裏反射著熠熠生輝的綠光，抬頭的時候會不自覺的眯起眼睛笑起來。


  李馬克笑著笑著突然停下了，因為踩急了踏板差點連人帶車一起掀翻在水泥路上。李東赫聽到動靜也跟著停了下來，回頭看過來的時候身後是大片大片柔軟的雲朵延伸開來的湛藍天空，然後在麵前這人又驚又喜的眼神中，他笑著開了口，“你真慢啊！”


  或許是聲帶許久未曾運作的緣故，少年原本甜糯的嗓音透著微微的沙啞，隔著浮動燥熱的空氣懶洋洋的傳過來。


  李馬克尖叫著歡呼了一聲，讓李東赫都不由自主的跟著嚇了一跳，然後就看到那人鬆開了自行車把手不管不顧的朝著他飛奔過來，兩顆激烈跳動的心髒緊緊的靠在了一起。


  “喂，Mark Lee，車是租來的啊！”


  再沒有比失而複得更讓人欣喜若狂的事情了，李東赫靠在李馬克的肩頭聽著他興奮得韓語英語胡亂摻和的發言，覺得格外安心，也格外堅定——


  我喜歡你，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


  我假裝若無其事的從你身邊路過，內心卻虔誠得如同一個朝聖的人。


  SMROOKIES SHO已經確定了公演時間，歌單列了很長一條都是他們練習過的曲目，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全部都表演完。嗓子在連續四個小時不間斷的工作中已然出現了些許疲憊，關掉音樂的時候有人推開門進來，李東赫頭也不抬的走到角落裏去拿水，轉身的時候差點被嗆到。


  李馬克臉上促狹的笑表明他也是知情人，然而李東赫這會兒也顧不上同他計較了，攥緊了手心的瓶蓋朝著門口那個白T恤牛仔褲的瘦高少年走了過去，那人圓圓的大眼睛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漂亮，然而在他開口之前卻先一步泛起了淡淡的紅。


  李東赫很想說“哥怎麽還是這麽愛哭”或者笑話他手足無措的緊張模樣，話溜到嘴邊卻瞬間變成了最真實的情緒，“哥，我好想你。”


  他撲上前抱住池韓帥的腰時那人因為反應太慢而往後退了兩步，李東赫手上的那瓶來不及蓋上的礦泉水也跟著蕩了出來，滴在了他的手上，地板上，又似乎飛進了眼睛裏。


  藍天白雲的練習室裏突然氣氛陡轉，原本隻是想著捉弄一下這個無法無天的弟弟，沒想到真的把他弄哭之後大家也一一沒能幸免於難。李泰容看著文泰一背過身去抹眼淚的模樣，晃了晃腦袋想將眼眶中的液體逼回去，最後卻聽著TEN哽咽的抱怨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翻滾的情緒，“啊……我真是要瘋了！”


  他們都要瘋了。


  或許真的隻有經曆過才會明白，那種對彼此而言缺一不可的獨特存在。好像是在一場茫茫四起的大霧裏走失了方向，一路忐忑的抵達終點，焦慮與悵惘最終都變成了相視一笑的欣然。縱使顛簸的旅途上被風沙蒙住了光彩照人的臉頰，麵對麵站立的時候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對方——很慶幸我們還在一起，沒有走散。


  重複了很多次的舞步再次按照久違的編排展開，因為是相互了解的搭檔所以表現的格外默契，李東赫在抬起手臂踢踏著腳步追趕拍子的間隙望著鏡子裏一張張洋溢著笑容的熟悉的臉，突然想起池韓帥離開的那天他們也是這樣用力的舒展著每一個動作，變換了心情之後卻是同樣的堅定，唯獨李馬克臉上的表情依舊真誠的看不出絲毫端倪。


  李東赫突然想到，他好像從來都沒有看到李馬克哭過。


  練習結束之後鄭在玹興致很高的提議去KTV唱歌，李東赫想起上次這哥畢業那天的KTV聚會生理性的產生了一絲排斥，但聽著大家情緒高漲的附和又不得不壓下心中的躁動硬著頭皮跟著一起歡呼。


  如果哪天這些哥真的能在KTV裏麵安安分分的唱歌，李東赫倒還真的敬他們是條漢子，然而現實往往都是事與願違。


  “來玩國王遊戲吧！”鄭在玹在金道英的歌唱到一半時給他按了暫停，拿起桌上的另一隻話筒興高采烈的冒了一句話出來，引得金道英怒氣衝衝的過來掐他的脖子，“臭小子！”


  金道英唱歌的時候最煩有人打斷他，這會兒打死都不願意配合鄭在玹玩這個遊戲，順帶威脅了TEN一把，剩下的幾個人都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於是很有眼力見的鄭在玹將最後一點希望放在了池韓帥身上，“哥……”


  “你都是成年人了怎麽還這麽愛撒嬌！”金道英抓起座位上的抱枕朝鄭在玹扔了過去。


  池韓帥是個善良得過分的哥哥，在金道英和鄭在玹的雙麵夾擊中很努力的想要找到一個折中的答案結果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而邊上沒找到自己想唱的歌的中本悠太終於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們這邊，“光唱歌多無聊啊，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池韓帥像是終於看到了救星，點點頭連忙接過了話，“就玩這個。”


  鄭在玹覺得自己的目的也算是達成了一半自然求之不得，金道英看著池韓帥亮晶晶的眼睛也服氣的坐回了沙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