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蟒蛇
副統領冷笑著：“你也知道那山洞危險，還搶著往裏麵衝？”但見開口的鐵衣衛錯愕，神色略有得意，“且先讓他們進去，等找到化龍草我們再搶過來，豈不省了冒險。”
那山洞裏麵有什麽誰也說不準，化龍草這等神乎其神的草藥，有野獸守護著都不足為奇，哪是如此輕易就能得到的。
又一鐵衣衛上前，拍了拍鐵子的肩：“鐵子，副統領說的不錯，他們就隻有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女人，估計能從這山洞裏麵出來，也就連自保都難了，屆時我們搶華龍草見容易得多了，在這兒等著不是更好。”
鐵子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不由讚同。
兩座雪山對立著，相隔不遠，鐵衣衛等人在另一座山的冰縫中看著對麵雪山半山腰處的山洞，留意著趙子威要如何進入。
但見他忽地朝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來，副統領打了個後退的手勢，道：“這人實在警惕，定是個高高手，我們不上去硬碰硬乃明智之舉，就這兒等著吧，左右他拿了化龍草也不可能飛出去。”
趙子威站在山洞口打量著，忽地察覺有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回身朝對麵的山峰看去，並沒有看見有何異樣，劍眉微皺，莫非是他太過敏感了？
裴無憂留意到他的舉動，走到跟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並未發覺有何異樣，不由奇怪：“你在看什麽？”
趙子威收回視線，搖搖頭：“沒什麽，”頓了頓，“這兩日沒有看見鐵衣衛的影子，我總覺有些蹊蹺，這山洞我們能夠發現，他們也發現得了。等會兒進去小心些。”
倘若他們先進去了，大不了在裏麵拚殺一場，隻怕他們先發現了，卻並沒有進去，而是等他們拿著化龍草出來之後，再半路搶劫。
裴無憂很快想到這點，道：“進去之後盡量保存體力，我隱隱有種預感，化龍草不該輕易被人得到。”
趙子威不可否認，率先朝洞口走去，邊道：“進去之後你跟著我，切記不可擅自行動。”
裴無憂這次沒有半點異議，應下之後便跟在他身後半步遠，此時不應給他添麻煩，洞裏是何等情形無人知道，小心為上。
從山壁上長出來的藤蔓垂下來，將洞口遮住，黑漆漆的洞口從內往外冒著寒氣，進了洞口，先是黑漆漆一片，耳邊滴答滴答的落水聲像從遠處傳來，十分空靈，再往裏麵走，便亮堂了許多。山洞不止高多少丈，道道光線從頭頂漏下來。
四周牆壁結了厚厚的冰，腳下亦是冰麵，洞頂的冰錐往下嘀嗒著水。
裴無憂停下腳步，看著出現在兩人麵前的岔路口，道：“我們分開走，一個時辰之後回到這兒。”
“不成。”趙子威想也不想便道，“這山洞我們都是第一次來，都不熟悉，萬萬不能走散了，我們一起走，先走右邊。”
他態度強硬，且所說之言也不無道理，若他們分開出了什麽事兒，都無法幫上彼此，那豈不是更危險了。
裴無憂隨著他從右側的路口進去，但見前方愈發明朗，若不是仍有冰壁反射著光線，她都要以為自己走出去了。
耳邊除了風聲與水滴之聲再無其他，二人走了約半個時辰，仍未找到半根生物，更別提化龍草。
趙子威停下腳步，劍眉微皺：“我們似乎迷路了。”
“迷路？”裴無憂不由詫異，“這個山洞有多大，怎麽會在裏麵迷路，”仔細想來，他們的確走來走去也沒有發現化龍草的影子，若說迷路也不算太過牽強。
思及此，又道：“山洞裏有風聲，說明不止我們剛才進來的那一個入口，我們不妨跟著風聲走，去找找另一個出口，或許通向別處。”
“風聲？”趙子威略微錯愕，“不是你喘氣的聲音嗎？”說到最後，不由變了神色。他隻以為她走了太久體力不支，是故發出喘息的聲音，但既然她說是風聲，便代表並非是她的喘息之聲，那這一出一進的喘息聲是從何處發出的？
裴無憂也是一愣：“我又沒有跑，怎麽會發出這麽大的聲音，我還以為是風聲。”
兩人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驚愕與戒備。這聲音究竟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趙子威的手按在劍上，星眸微沉：“裴姑娘，這山洞中可能不止我們兩個活著的生物，你做好心理準備。”先前他們討論過極有可能有野獸守著化龍草，看樣子還真讓他們猜對了。
裴無憂不由緊張起來，靜聽了會兒，果然那不像風聲，更像什麽龐大生物喘息的聲音。
她道：“我們找到它，或許就找得到化龍草了，不如順著聲音找過去。”緊張歸緊張，但也不能打退堂鼓。
趙子威本便是為了化龍草而來，更不會拒絕。二人細聽著聲音，順著聲音過去，但見周圍的冰壁越發的稀薄，越走著溫度愈發的高，牆壁上的冰麵融化成水，滴答滴答落水聲愈發急促。
裴無憂臉上溢出薄汗，抬手擦了擦汗，道：“這山洞不知是什麽結構，越往裏麵走反而越熱了。”外麵冰天雪地，裏麵卻熱成了這樣子，簡直可以說是冰火兩重天。
趙子威絲毫沒有放鬆警惕，稍作思量，道：“聽廟裏的主持提過，三百年前此處的火山噴射過，裏麵應該就是火山內部了。”
裴無憂乍一聽不由驚愕。外麵冰天雪地，裏麵竟還是座火山，雖說這並不矛盾，但也並不常見，這次他們恰好撞上，不知是福是禍。
即是火山，裏麵炎熱便並不奇怪了，隻聽呼吸之聲便越發清晰，那東西應就在不遠處了。
如她所想，再走出幾百米，趙子威便拉住了她，示意她往上方看去。但見斜上方的位置盤踞著一條蟒蛇，雖盤踞著，但從盤踞的高度來看，這蟒蛇絕對不短，且蛇身足有她的腰粗。
蟒蛇是種凶殘的野獸，食肉，攻擊性強，動作迅速，且易怒，多數生存在深山老林裏，這兒盤踞條蟒蛇，並不簡單。
她忽地想到什麽，脫口問道：“莫非這就是守護著化龍草的……龍？”
趙子威不假思索便道：“上古神話中的龍有許多種化身，將蟒蛇當做龍也並非沒有。”換言之，這極有可能就是守護化龍草的龍了。
裴無憂暗暗驚奇，那蟒蛇還在沉睡中的狀態，隻要不驚擾著它，應不會醒過來。她放緩呼吸，壓著聲音：“龍有了，化龍草應該也在附近了，我們四處找找。”
空地幾乎一覽無遺，化龍草極有可能在蟒蛇周圍，趙子威點點頭，輕手輕腳的朝蟒蛇靠近。
一番搜索之後，兩人匯合。裴無憂微皺著眉搖搖頭：“沒有找到。”見他的神色便知他也未找到，道：“看來化龍草似乎不在這兒。”
趙子威看向蟒蛇，道：“不，還有一處我們沒有找過。”頓了頓，“適才我在蟒蛇附近走過，蟒蛇雖在熟睡，但喘息之聲並不足以響徹整個山洞，蟒蛇似乎擋住了什麽，我們得將蛇移開。”
將蛇移開？裴無憂瞪大了眼睛，也便是說他們將要與蟒蛇正麵交戰？抬手粗魯的擦了把汗水，道：“這條蟒蛇看上去攻擊力便不小，倘若正麵對上，我們也不一定會有勝算，趙公子，你考慮清楚。”
趙子威看向她，神色肅然：“裴姑娘，長久以來我的目的便是尋找化龍草，現下它就在眼前，無論前方有什麽阻礙，我都要拿到它，”頓了頓，“但你完全沒有必要上前，很感激你陪我一起過來，但危急關頭，我仍希望你離開。”
見她皺起眉來，又道：“你從一開始便不是找人，這點我很清楚，我也希望你能夠清楚，將精力與世間花在我身上不值得。”在寺廟中他便明白，她為何而來，隻是她不死心，自己也沒有過多精力花費在她身上。
但現在不同，再往前極有可能搭上性命，他為了沈素期是心甘情願，但她完全沒有理由冒險。
半響，裴無憂皺起的眉舒展開，深吸口氣，端正神態，回視著他的目光：“趙子威，你明白我的心意最好，我跟著你進來，便沒有在乎過危險不危險，又豈會離開。”
他為了沈素期，但她是為了他而來。
趙子威劍眉微皺，道：“裴姑娘……”
裴無憂向來不是什麽忸怩的女子，收回視線看向蟒蛇，道：“我意已決，趙公子，現在不是欲言又止的時候，有什麽話說出再說。”
她敢愛敢恨，說這話的模樣可謂英姿颯爽，痛快的不像個女子。趙子威需承認這點，也因此再說不出勸阻之言。
二人壓低了聲音，且山洞中有水滴的聲音，是故並未驚動蟒蛇。豈料就在趙子威上前之際，山洞上方傳來一聲巨響。二人相視一眼，連空氣都緊繃了起來。
“裴姑娘，後退。”趙子威當機立斷，放棄上前，急忙待人退到了蟒蛇視角之外。
裴無憂握著軟鞭的手，骨節泛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並未有蘇醒跡象的蟒蛇，仿佛聽得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趙子威劍眉緊皺，已無心去管適才那聲音是怎麽響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