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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逃出圍牆

  百姓們都傻眼了,他們對官府早就失去了信任,對這些穿著官兵衣服卻不幹正事的官兵更厭惡至極,做夢也想不到他們竟然在這種危機關頭站了出來!


  李元也震驚不已,但聽著士兵嘹亮的嘶喊聲音,忙回過神來,沉聲道:“大家快跟著我走,都別浪費時間,看好你們的孩子妻子,走!”


  如今情況危機萬分,城中發生這麽大的騷動,澹台月華很快就會知道,現在根本就不是感動的時候,倘若將他們堵在城門口,他們插翅難逃,往後的日子更不好過。


  百姓也都回過神來,比之前更有秩序更快行動,李元將百姓帶到城門口,遠遠的便見楊奎帶著家丁拿著準備好的旗幟搖晃,城門開著,沒有漠北士兵出沒,對他們來說,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人興奮了。


  楊奎看見李元帶人過來,也鬆了口氣,忙不迭的上前:“李先生,人都齊了嗎?咱們快走吧,再等就來不及了。”


  他雖不知道城中出現了漠北士兵,也知事情緊急。


  李元還未將城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他,一位大娘小聲提醒:“知府大人,官兵們都還沒回來……”聲音帶著猶豫,既擔心她說了這話,楊奎決定等著,耽誤了時辰,又擔心他們不等,官兵們出了事,日後自己良心難安。


  大娘說完這話,身邊的人扯了扯她的袖子,這些百姓都太想快點離開這個魔窟般的地方了,誰還顧得上那些官兵的死活,況且撞上了漠北士兵,哪有活路?


  楊奎隻當他們要等官兵們回來再走,不假思索道:“咱們先走,他們隨後就跟上了,沒時間等了。”回頭對家丁道,“帶著夫人他們走。”


  他又看向李元,後者思量半響,仍將適才遇上漠北士兵的事情如實相告。楊奎聽後麵色緊繃起來,對漠北士兵的恨意直線上升,下了個沉重的決定。


  他沉聲道:“不等了,走吧!”


  這話出口,扭過頭去,雖無人看見他潮濕的眼眶,但見他背影透著沉重,連濃濃夜色也無法掩蓋的沉重。


  本是歡歡喜喜的逃離閩南,卻因幾個漠北士兵的出現,引發的事件,弄得所有人都歡喜不起來。離開家鄉的不舍,拋下同胞的愧疚,對漠北士兵的厭惡與恐懼,種種情緒交織在心頭,一路上竟無人出聲,所有人默契的無言走著。


  與此同時,平陽城軍營。


  青鍾站在軍營後方的山頂,仰望著夜空,眼中倒映著星河,麵色少有的嚴肅,像是在進行一場神聖的儀式。


  黎明即將破曉之前,他才走下山,朝軍營走去。


  旭日東升,薄霧噴騰,朝霞橘紅。


  士兵已迎著朝陽晨練,軍營中隨處可見士兵的身影,到了關鍵時期,他們也半點不敢鬆懈。


  昨夜李元帶閩南城百姓逃離之消息傳回軍中,顧將軍鬆了口氣,道:“最慢三日後百姓們也可抵達平陽了,隻是一下子湧入這麽多人,安置在何處就成了大問題。”


  戚榮略微思索,見麵具也在,下意識挑眉,雖知他是池靖卿的心腹,但最近幾次會議皆還見他的身影,忽然出現,莫非有何事情?


  池靖卿注意到他的目光,道:“先前如旭在幫本王處理些事情,”看向顧將軍,“與這次閩南百姓遷徙有關。


  閩南城的百姓成千上萬人,平陽安放不下,如旭這段時間皆在周圍城池與各城主、知府協商,將部分百姓分配到其他城池,並監督安置住所,現下住所空了出來,隻等百姓到了平陽,再由我們的軍隊將百姓護送過去。”


  戚榮麵露驚愕,下意識看向顧將軍,見後者眼神有異,更放心大膽的將疑惑問了出來:“王爺,您是什麽時候開始做這些的,您從一開始便知道了閩南的百姓會遷徙嗎?”


  適才他過來之前,顧將軍還提過閩南城百姓太多無處安放,誰知他早有安排,卻未告訴他們。


  池靖卿看了他一眼,道:“本王需要顧將軍帶兵打仗,那安置百姓這等事本王理應處理妥當。”


  換言之,他做事情他們沒有必要知道。


  戚榮條件反射般想要反駁,顧將軍早有預料似的喝了一聲,“戚榮!”看向池靖卿,“王爺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安置百姓這等事即便要我們做,我們也做不來,莫再過問王爺的事。”


  與戚榮不同,他反而認為這樣分工合作可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戚榮欲言又止,終咽下了不滿,恰逢此時青鍾走進營帳。


  後者進了軍帳便察覺到氣氛微妙,卻恍若無事的再在麵具身旁坐下,自顧自的道:“王爺準備在哪日派兵偷襲?”


  一開口便切入正題。


  談及正事,微妙的氣氛開始緊繃起來。


  池靖卿與之對視,心下了然,道:“士兵隨時可以動身,青少主以為哪日更合適?”


  閩南城百姓轉移後,城中便隻剩了漠北士兵,他們也可以趁此伸開手腳,不再顧忌。


  青鍾鳳眸慵懶的眯起,道:“三日後會下場大雨,前一晚應是烏雲密布的天氣,趁這日夜裏偷襲,可將風險將到最低。”


  話音剛落,麵具便發出疑問,道:“不是說漠北那邊有個與你同樣精通此道的人嗎,他也算得到三日後的天氣?”說罷,朝他挑了挑眉,雖被銀麵遮住,但從他略帶戲謔的眼神中也不難看出他的動作。


  青鍾眸中帶了玩味,眼瞼微挑,靠在椅子上,道:“占卜雖神乎其神,但它也有個度,太久之後的天氣日息也預算不到,”頓了頓,“但我占卜到的,日息也占卜得到。”


  言下之意,日息雖預料不到更久的事情,但自己也並沒有什麽優勢可言。


  戚榮眼中劃過錯愕,想到什麽便問了什麽,道:“那日息不也會知道幾日後天氣大陰,我們豈不又沒了優勢。”


  青鍾收起眸中玩味,從善如流:“日息若占卜了自然會知,是故看準時機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戚榮搖搖頭,打心底裏不認同:“澹台月華都對我們的行動有所防備了,定會派人嚴加看守各個入口,豈會讓我們有機會偷襲。”


  青鍾看向池靖卿,見他似乎在思考著,坐直身體,起身道:“話帶到了,我先告辭了。”


  餘下的事情池靖卿自會辦理妥當,他也無需擔心。


  澹台月華收到昨晚之事的消息時,四具屍體赫然擺在他麵前,派去調查的將領匆匆趕回,在他身後單膝跪下,道:“啟稟太子,城中百姓皆沒了蹤影,末將猜測昨晚這幾個士兵發現了他們的行動,與其發生衝突,他們人多勢眾,是故我們的士兵才會……”


  澹台月華麵色沉如黑水,淚痣妖冶,聲音之後透露著讓人背脊發涼的寒意:“城中鬧出這麽大的動靜,我們竟現在才知,池靖卿的人潛了進來,我們被蒙在鼓裏,倘若他的目的不是帶走百姓,而是對我們下手,後果會如何?”


  身後的將領低下頭,周圍之人皆默不作聲,跟在太子身邊做事隨時都會有不得好死的危險,何況他正在氣頭上,誰敢多嘴,誰不怕說錯了話便丟了性命。


  澹台月華見無人回應,麵色更沉,周身縈繞著戾氣,眸子森冷,道:“中原人詭計多端,池靖卿更是佼佼者,難怪池靖遠抵擋不過,縱然再有三個池靖遠也不是他的對手。”


  說罷,拂袖轉身,憤然離去。


  日息聽著外麵動靜,眸色淡漠,但聽腳步聲傳來,不為所動。


  澹台月華見他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高樣子,怒火熄滅了大半,道:“日息,近日池靖卿必定還會有大動作,你且替我留意著最近天氣,以及他們大概什麽時候會動身。”


  完全將日息當做先知來用。


  日息緩緩轉過身,轉身時帶起微風,輕薄的白衣下擺隨風而動,襯得他更似謫仙。他薄唇輕啟:“三日後天下大雨,雷雨前一夜陰天,乃偷襲的最佳時間。”


  換言之,池靖卿若有意偷襲,當晚便是他們行動的時間。


  澹台月華眼眸微眯,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日息看著軍帳外來往的士兵,眼底深處掠過一絲茫然,轉瞬即逝。


  三日時光,過得飛快。


  當日,暮色之時,天邊便陰了起來,到了初夜,天空幕布之上灑滿了墨水,陰沉沉的像天地要融為一體了似的,軍營中點著的篝火,在陣陣冷風中搖曳,似乎隨時要被掉下來的天砸滅。


  軍營中巡邏巡邏的士兵身穿盔甲,抵禦冷風,仍堅守在崗位,大風吹得帳篷呼扇呼扇,人在裏麵聽著聲音,像極了野獸的嘶吼。


  沈素期在軍帳中點了十幾盞油燈,屋子裏比外麵亮堂許多,她靠在床榻角落裏,額上布著細汗,秀眉微蹙,麵色發白。


  忽地,門簾被人掀開,她眼睛刷的亮了,但見來人,又暗淡了下去,下巴抵在膝蓋上,道:“明玉,外麵下雨了嗎?顧將軍他們還在商量事宜?”


  換言之,外麵天氣惡劣,池靖卿還未回來,莫非在這種天氣下他們還有行動?

  顧明玉略微怔愣,池靖卿沒有將今晚的行動告訴她?但見她臉上又是擔憂又是疑惑,想來便是如此了。


  走到床榻邊,但見她麵色如常,道:“啊,我爹也不在軍帳裏,想必他們還有事情沒談完。”語氣稍有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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