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圍魏救趙
楨溫禮見狀,便知他有話要說,當即擺手道:“有話便講,若得了勝,本皇重重有賞。”
這話正為池靖卿開口找了一恰當的理由,後者從善如流,道:“四皇子,吾國與明召交好,且明召王爺乃是重情義之悲,斷不會坐視不理。”
這話明明白白的提醒著楨溫禮,莫要在這種時候忘了他們的盟軍。
楨溫禮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叫裴無忌帶人來支援我們?”頓了頓,“但若交戰,裴無忌也定不會派太多兵馬過來,單是支援還遠遠不夠。”
裴無忌那副人精模樣,明知漠北這是鐵了心要搶回糧草,並一雪前恥,豈會叫明召士兵陷入困境之中。
池靖卿麵不改色,續而道:“四皇子,卑職並非此意。”略微抬起頭來,“若是請明召王爺攻打漠北營地,前來攻打吾國的軍隊定會顧及自家,從而回去支援。如此一來,我們的目的便達到了。”語氣緩緩,低沉聲線不驕不躁。
白祿眼珠一轉,點頭道:“四皇子,這不失為一良計。”話音落,不由多看了池靖卿幾眼。
楨溫禮眼眸微眯,深處幾分複雜。再次感歎好在池靖卿並非是敵人。
有了應對之策,麵色略有緩和,高聲道:“來人,將情況通報明召小王爺,請他發兵漠北,且說兩國為盟軍,於情於理他皆不會袖手旁觀才是。”
分明是請明召出兵解救他們於困境之中,卻仍擺足了身份。
裴無忌得知此事,琉璃眸掠過厲色,垂眸看著身側的少年,隨意問道:“你猜小王是否會出兵?”語氣玩味戲謔,唇角邪魅。
少年本便白皙的皮膚因這話更是蒼白,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濕漉漉的眼中盡是怯意,半響,抿了抿唇,搖了搖頭:“不……”
“嗯?”裴無忌手中把玩著少年白皙修長的手指,略微用力,隻聽清脆一聲斷裂響,少年麵色煞白,額上溢出細汗,卻死咬著下唇,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裴無忌憐憫般放開他的手,大手在他臉上細細摩挲著,好似看著什麽有趣的玩具。興致缺缺地收回了手,起身道:“細皮嫩肉的,丟了怪可惜的。”
少年麵色失神,雙目一寸一寸暗了下去。
裴無忌剛踏出營帳,幾名士兵上前將少年架走。那貪婪且淫欲的目光與少年空洞的眼神形成鮮明對比。
安國士兵皆未出城門,楨溫禮帶領一隊人在城牆之上,借著地形優勢,拿著弓箭抵擋著。
忽地,漠北軍中不知傳來了什麽消息,遙遙的隻見為首的將軍麵色大變,抬頭瞪了一眼,不得不帶兵後撤,且帶走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池靖卿站在楨溫禮身後半步遠的位置,低聲道:“明召那邊得手了,剩下的漠北士兵,擊退並非難事。”
裴無忌既然已出手,他們便可鬆一口氣了。
楨溫禮還未回應,白祿匆忙上前來,道:“四皇子,士兵皆醒了酒,適才集合練兵半個時辰,現下即可上陣,不知……”掃了一眼撤走的漠北士兵。
楨溫禮唇角勾起一抹笑,頓時腰身挺直了許多,負手看著城下,沉聲道:“開城門,追擊漠北!”頓時,氣勢高漲。
池靖卿眼底掠過一絲異色,一時未應聲。
安國士兵傾巢而出,勢必要借此次戰役大敗漠北。
另一邊裴無忌帶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包圍了漠北駐軍陣地,拓跋明月帶領所剩士兵迎戰,徑直衝向明召軍隊後方的裴無忌。
奈何此次明召出動精兵二千,且軍中驍勇善戰之人雲集,他還未到裴無忌身前,便被一白鎧甲將軍攔住去路。
二人交戰,明召、漠北士兵混戰。硝煙四起,血肉橫飛,戰馬嘶鳴。
漠北士兵雖少,但皆是鐵騎中的精兵,挺過幾番攻擊不成問題。明召人多勢眾,一時之間也難以占上風。
兩軍交戰,兵貴神速,明召幾番攻擊下來,漠北仍氣勢如虹,反而折了明召士兵的銳氣。
裴無忌在後方看了半響,眼眸漸冷,他坐於汗血寶馬之上,刺此刻雙手持劍,雙腿一夾,馬兒吃痛,頓時朝戰場衝去。
他一入場,便高聲道:“明召的士兵怎的都學不乖了,漠北鐵騎乃是出了名兒的驍勇善戰。
既然人打不過,便朝馬下手。像這樣……”汗血寶馬從兩名漠北戰馬間穿過,他雙臂一伸,兩柄長劍齊齊刺入馬身。
戰馬嘶鳴,頓時惱怒,前蹄離地,扭動著身軀試圖掙脫。
裴無忌唇角邪肆,手臂一收,拔出長劍,戰馬的熱血跟著湧了出來。戰馬翻身摔倒在地,馬背上的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驚,來不及反應,連人帶馬皆摔倒。
這一係列動作幾乎在一息間完成,拓跋明月雙眼好像要瞪出了眼眶,惡狠狠地看著裴無忌。
後者反手握著染血長劍,好似未察覺到他的目光,慢悠悠道:“都看清楚了嗎?給本王提起十二萬分精神,這可是漠北鐵騎,都放尊重些。”
言下之意,強敵麵前,必須以特殊手段製勝。
這話尊貴霸氣,明召士兵皆為之效仿。
裴無忌回身看向拓跋明月,唇角邪肆,偏了偏腦袋,道:“拓跋明月,小王素來聽聞漠北元帥皆是戰神,今日來了興致,便與拓跋元帥比試一番,如何?”
語氣輕描淡寫,不知的還當在遊明召皇宮的禦花園。
拓跋明月豈被這般輕視羞辱過,冷哼一聲,怒道:“比試?明召王爺要拿什麽與本元帥比試?”嘴巴上的功夫不如他,但若是身手……
鷹眸微眯,提著長槍的手握緊。
豈料裴無忌竟咦了一聲,輕描淡寫道:“本王難得有雅興,談賭未免俗了些,”話鋒一轉,“本王也想知,漠北糧草被劫,拓跋將軍還有什麽可賭的。”
話一出,明召士兵哄笑聲一片,皆跟著起哄。漠北士兵氣得蠢蠢欲動。
拓跋明月長槍一指,麵帶慍色,冷聲道:“明召將士欺人太甚,眾將領聽令!但凡砍下裴無忌首級者,賞黃金百兩,官升三級!”
漠北士兵本便蠢蠢欲動,聞言更是勇猛。
“殺!殺光明召士兵,奪回糧草!”
“衝啊——取了敵軍將領的狗頭,回去升官!”
重金之下必有勇士,且漠北士兵個個憤怒且帶著強烈目的。
然,裴無忌親自領軍衝鋒陷陣,明召士氣高漲,所向披靡。
兩軍再次交戰,更為激烈,更為迅速。
不過片刻之間,屍橫遍野,戰馬倒地。
裴無忌與拓跋明月二人終於交戰,二人實力相當,這一仗也將戰火拉升到了白熱化。
漸漸的,漠北鐵騎失了坐騎,便大不如在馬背之上,敗勢漸漸展露出來。
拓跋明月擋開裴無忌的劍,抽空扭頭大聲喊道:“援軍,為何援軍還未到!”話音緊跟著倒吸涼氣之聲。
便見走神的功夫,裴無忌一柄長劍沒入他左肩,且道:“拓跋元帥怎可分神,這可失禮了。”輕描淡寫地抽出了長劍,唇角邪肆不改。
拓跋明月肩頭噴血,他一把按住,瞪著裴無忌。來不及多言,他又一輪進攻衝了上來。
拓跋明月口中的援軍,現下正被安國軍隊所包圍著。因著撤走了三分之二,根本無法抵擋安國士兵車輪戰的攻擊,很快便顯了敗勢。
戰鬥臨近尾聲,禎溫禮退到了後方,恰巧前往了漠北陣營的士兵傳回消息——
拓跋明月帶領所剩的士兵即將承受不住明召的攻勢,但趕回去支援的鐵騎隊伍即將趕到戰場。
禎溫禮眯著眸子思索了片刻,吩咐道:“打撤離信號彈。”眼底略有遺憾。
今日乃打敗漠北的最佳時機,但就明召那邊的情況來講,倘若漠北援兵當真趕到,裴無忌怎麽也輕鬆不起來。
且本意便是解救安國之危,現下目的達到,戀戰反而會適得其反。
裴無忌見了信號彈,迅速與拓跋明月拉開了距離,輕挑道:“拓跋明月,今日留你一命,本王改日再來拿。”唇角邪肆,隨即他大手一揮,道:“撤退!”
一將領砍掉一人頭,上前發問,道:“王爺,再堅持一刻,明召必勝,您看……”現下走了便等於無功而返,勝利的誘惑何人的抵擋。
裴無忌斜視發言的士兵一眼,麵不改色:“你若覺將士們皆是不死之身,便繼續在此。”目光一掃,“本王命令將士們撤退!”
一聲令下,明召士兵皆改進攻為防守,以最快的速度撤離。
拓跋明月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見他忽然要離開,條件反射地想到了什麽,當即派人攔在了身前,沉聲道:“裴無忌,漠北軍營豈是你想留便留,想走便走的!”
聲音大過了陣勢,倒叫裴無忌好似聽了笑話。
他沉吟一聲,道:“拓跋元帥隻管攔著便是了。”語氣狂妄,眼神輕蔑,全然不將漠北士兵放在眼裏。
拓跋明月雙手緊握,眼下漠北所剩的兵力不允許他爭一時之快,他也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
從安國城池撤回來的援軍將領見了陣地之慘狀,忙在拓跋明月身前跪地,低著頭道:“末將回來遲了,請元帥責罰!”聲音透著股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