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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下藥

  沈素期怔神,下意識伸出手,咬了咬下唇,默默收回了手。


  朝聲音的源頭看去,隻見一抹粉色身影,獨自朝涼亭走著,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幾步迎了上去。


  蘇巧兮先是四下看著,見隻有她一人,心下狐疑,問道:“萋萋,夜深了,你怎的獨自在這裏?”秋瞳微眯,方才她分明聽見了男子的聲音。


  沈素期麵不改色,福了福身:“今晚月色極美,萋萋初來乍到,輾轉難眠,便來此處賞月。”話到此處,眉間幾分落寞。


  蘇巧兮是何許人也,身邊最常見的便是女子了,女子的一點神情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見沈素期神色有異,追問著:“萋萋,可是遇到了什麽變故?我見你臉色不太好看。”語氣帶著三分關切。


  沈素期摸了摸臉,扯出一抹笑:“每逢佳節倍思親,今夜月圓,便想到了中秋家宴,有些思念家人罷了。”隨著話語,眼神漸漸轉為思念。


  蘇巧兮心下暗道了一聲狡猾,走近了一步,鼻翼動了動,嗅著空氣中異樣的味道。


  池靖卿今日出門特意換了衣服,未留下一點異樣,她嗅不出什麽,疑心更是重了。


  她麵露不信,秀眉微蹙,眼中幾分不滿:“萋萋,你若思念親人,為何不去我房中坐坐,我們談談心,還可化解你的思念之情。”


  沈素期心下仍是想著方才與池靖卿的對話,忽聞此言,一時有些無措,還未開口,話語便被蘇巧兮搶了過去。


  她麵露不悅,眼中幾分委屈:“萋萋,我們已然結為姐妹,你來此處當真是為了賞月嗎?若有什麽難處,大可以和我說,我定會竭盡全力相助。”尾聲有些哽咽。


  沈素期未料到她會因自己露出這樣的神色,雖知她並非真心,心中卻仍有些歉疚。


  她歎了口氣,麵帶妥協:“蘇小姐,我告訴你,你可莫要告訴其他人。”連帶著神色,都顯得神秘起來。


  蘇巧兮心下一動,點了點頭,湊近了豎起耳朵。


  沈素期看了眼四下,壓低了聲音:“其實是嬤嬤教得請安禮我一直學不會,想著這裏無人,便過來練習。”禮教嬤嬤今日著實教了請安禮,她這樣說也無可厚非。


  蘇巧兮袖中的手緊握,眼眸閃過厲色,暗道了一聲可惡,站直身體,再次問著:“萋萋,我拿你當姐妹,你為何不肯說實話?”


  眉間幾分落寞,眼瞼微垂,纖細的眼捷輕顫著,摸樣叫人好不心疼。


  沈素期眨著一雙杏眸,眸中盛滿了疑惑與單純,“咦”了一聲,語氣透著狐疑,不答反問:“蘇小姐此話何意,萋萋已然將事實告訴了你。請安禮那般簡單,萋萋卻一直學不會,來此處不過是不想教人看到萋萋愚笨的那麵,不知蘇小姐為何不信。”


  說著,眼神黯淡了下來,似是受到了傷害。


  她已將話說到了這個地步,蘇巧兮還能再說什麽,當下拉起她的手,揚起一抹笑:“萋萋,我並非信不過你,不過見你如此反常,過於擔心罷了。”說著,牽著她朝寧玉苑走去。


  未聽到沈素期的應聲,便又添了一句:“萋萋,這裏雖是皇宮,但姑娘家畢竟不安全。明日若還想家,便去我那裏坐坐,我們談談心。”如此一來,便可保證明日她不會出來見人。


  沈素期隻當蘇巧兮信了自己的謊言,當下點頭應著,心下仍是想著池靖卿入宮一事。


  蘇巧兮暗自勾起了唇角,明日絕不會這樣錯過了。


  兩人心思各異,同路回了寧玉苑。


  池靖卿回了遷安殿,便見麵具眼神凝重地在書房等他,見他回來,大步上前,道:“靖卿,沈素期可有答應你?”


  話一出口,心下便了然。若沈素期答應了,他也不會這幅表情。


  果然,池靖卿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問道:“不說這個,發生什麽了?”邊說著,邊朝作座位走去。


  麵具經他一提,銀麵下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走近壓低了聲音:“靖卿,我們的晚膳被人下了毒,致命的那種。”特意將毒的嚴重性強調了一遍,便是希望可以說服他。


  池靖卿眼眸微眯,雙眸透著危險,手指輕叩著桌麵:“可是查出是什麽人了嗎?”敢在他的食物中下毒,必定不是凡人。


  麵具微愣一下,不假思索道:“還需要查嗎,皇宮中最希望你命喪黃泉的是誰,你我再清楚不過。”隻有上頭那位,盼著池靖卿早死。


  卻見他搖了搖頭,神色帶著一股篤定:“不會是他的,他雖盼著我死,卻顧及名聲。若我死在了宮裏,世人皆會以為是他下的手,他不會蠢到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現下最希望他好好活著的人,亦是池靖遠。


  麵具第一反應便是池靖遠派人做的,這宮中有膽子下毒的,也隻有池靖遠了,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呢。


  麵具這樣想著,也這樣問了出來。


  池靖卿靠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話語帶著三分疲憊:“從身邊的人開始調查,查清楚為止。”他畢竟是王爺,豈是什麽人都可以靠近的。


  麵具聞言,皺了皺眉,滿是不讚同:“靖卿,調查沒問題,但你不能再留下去了,有人盯上你了。即便不是池靖遠,也定是危險人物,我們現下在明,行動多有不便,還是離開較為妥當。”


  退到暗處,再看明處,便會清晰許多。


  豈料池靖卿不假思索便搖了搖頭,沉聲道:“沈素期還在皇宮,我不會離開,若離開,必須帶著她一起。”他此行的目的還未達到,怎可離開。


  麵具一時語塞,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靖卿,沈素期不願與你離開,你偏要強迫她,又是何苦,她報不了仇,定會記恨上你。”


  池靖卿抿唇,眼中神色複雜,卻是久久未回應。


  屋子陷入一陣安靜,兩兩相望,越是如此,越可感受得到他的堅持。


  麵具終是歎息了一聲:“也罷,我去調查,你有何打算?”語氣頗為無可奈何,夾雜著些許擔憂。


  池靖卿雙眸微眯,停下輕叩桌麵的手指,眼眸閃過一抹厲色:“將計就計,幕後之人自會浮出水麵。”他倒想知道,下藥的究竟是何人。


  池靖卿走到窗前,抬眼望著一輪明月,月光映得他眼神清冽。


  許是他自己都未察覺,在不肯離開這一點上,他與沈素期一樣堅決。


  皇太後寢宮。


  太後側臥在軟榻之上,一名宮女跪在軟榻前,為她捏著雙腿。


  她雙目微閉,聽覺便靈敏了起來,聽聞腳步聲響起,未等來人開口,便問道:“事情辦妥了?”聲音不顯蒼老,甚至帶著一分嚴厲。


  那宮女跪在地上,恭敬應著:“回太後娘娘,奴婢不負娘娘重任,已將事情辦妥。”語氣一板一眼,仿佛訓練了多年。


  太後仍是閉著眼睛,沉聲道:“他發現了嗎?”


  宮女微怔,反應過來“他”是何人,頭更是低了:“回太後,奴婢做的很隱蔽不會有人發現。”


  豈料太後聽聞卻冷笑了一聲,笑聲略帶輕蔑。


  宮女仍是低著頭,不知太後這聲冷笑,是笑她以為避過了所有人的眼睛,還是笑“他”竟未察覺。


  隻是這一聲冷笑,使得服侍著太後的宮女,更加謹慎了。


  翌日。


  池靖遠下了早朝,剛回到養心殿,便見德喜公公在門前候著,見他出現,迎了上來,半彎著身子:“奴才見過皇上。”顯然是欲言又止。


  池靖遠腳步未停頓,聲音低沉,問道:“德喜,有何事?”


  前朝並不太平,符相入獄,原本符相的同僚,皆試探著他的態度。


  一次兩次便罷,次數多了,他豈會看不出他們的意圖。他雖未明言,卻也不傻。


  德喜在他身邊伺候了許久,察言觀色的本領練得爐火純青,見他似乎不悅,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今早傳出的消息,二王爺身中劇毒,您看……”話語遲疑了一下。


  池靖遠腳步一頓,頓時皺了眉:“此事屬實?”隱約有著不祥的預感。


  德喜連忙點頭:“當真,據二王爺的下人說,自從昨兒個二王爺用了晚膳,吐了一大口黑血,便一直昏迷著,現下皇上若是去了,許是會醒過來。”


  這話便是慫恿他去看看了。


  池靖遠鷹眸在德喜身上一掃,龍顏不怒自威,德喜的頭更是低了。


  半響,隻聽他應了一聲,頓時心中鬆了口氣。


  皇上駕到遷安殿,凡是清醒之人,一律出門迎接,連麵具也不例外。


  皇上未去留意他一個下人,大步朝內室走去。剛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濃烈的湯藥味,當下皺了眉。


  上前幾步,見池靖卿麵色蒼白,嘴唇發紫,鷹眸閃過一絲異樣,看了眼一旁的宮女,問道:“二王爺昏迷了多久了?”聲音透著嚴厲。


  宮女低著頭,未敢去看他,應道:“回皇上,二王爺已昏迷了近九個時辰。”聲音帶著怯意。


  豈料池靖遠忽地冷喝了一聲,忽地提高了聲音:“連朕的皇弟都照顧不好,朕要你們有何用?來人,將人帶下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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