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新的身份
祁裕點點頭，揮退下人，歎了一口氣，不知祖父找他又有什麽事。
閔瑞文和王玄明對視一眼，齊齊起身：“我們先回去了。”
祁裕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想了許久，現在就是他也猜不透祖父要幹什麽，走一步，看一步罷。
卻說這廂閔瑞文離開後便去了沈素期的下塌處，是位於市口的客棧。
客棧這種地方迎來送往，錢倒是小事，倒是她一個女子，閔瑞文倒是不是很放心她一個人住在這裏，而且也不知道王玄明會不會來刁難她。
閔瑞文由小二引上屋子，敲了敲門，有些許忐忑，卻不知這人在不在。
屋內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打開了門。
沈素期一襲道袍，一頭墨發規規矩矩的用一根木簪束著，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麵前的人，臉上有些好奇，卻是在驚異這人怎麽來了？
“沈兄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閔瑞文笑了笑道。
沈素期一愣，接著臉上換上了友好客氣的笑容，行了一禮：“閔大人請進。”
說罷，一側身將人引進屋子，待人落座後，給閔瑞文添上茶水，笑了笑：“不是什麽好茶，還望閔大人見諒。”
閔瑞文端起桌上的茶盞，飲下一口茶道：“無事。”
沈素期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來人，雖然俗話說得好，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閻王不敲門，但是自己好像也沒什值得他找上門的地方吧，她頓了頓，問道“閔大人來在下這，是有何事？”
閔瑞文勾了勾嘴角，戲謔道：“沒事我倒是來不得了？”
沈素期用袖子擦了擦額角，心道自己除了那一日就好像還和這位年少有為的天子近臣交情吧，難道是得了祁裕的囑托來的？
“那倒不是，隻是閔大人助理萬機，事無不統的，哪有空特地上來與在下嘮家常是不是？”沈素期笑道。
閔瑞文挑挑眉：“這話可說的不妥，助理萬機，事無不統可是相國大人的活計，我可攬不得。”
沈素期似笑非笑：“那不是遲早的事嘛？”
閔瑞文心頭一跳，麵上卻是不動聲色，沈素期這話沒說錯，隻要祁國公纂位成功，相國卻實是他的，隻是這沈素期這話，是什麽意思。
“沈兄說笑了。”閔瑞文悄悄地打量著麵前的這個女子，卻見她的嘴角似有若無的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清冷皎潔，仿佛沒有什麽瞞得過她，閔瑞文在心裏微微歎息一聲，“沈兄，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沈素期心裏有數，看著閔瑞文，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閔瑞文接著道：“你既要在京城長期待著，一直住在客棧也不是一個頭，你要不要住在我府上？”
沈素期一驚，她倒是以為閔瑞文找他有什麽事，隻是要她住在他府上有什麽居心？她想了想，搖了搖頭，婉拒道：“多謝閔大人好意，隻怕你府上也未必方便，還是住客棧比較自在。”
沈素期的拒絕在他意料之中，他擺了擺手：“沈兄，我府上隻有我一個人沒什麽方便不方便的。”
沈素期還想著推拒，卻見閔瑞文從懷裏拿出一封信箋：“沈兄你先看看這個。”
沈素期皺著眉接過，拆開細細看過卻是心裏一片翻江倒海，大越比較開放，出行不似前朝一般需要路引雲雲，她現在在京城，用的是假名字甚至還是女扮男裝，其實隻要不碰上什麽大事，也不會有人要她證明身份之類的，隻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閔瑞文給他的資料入戶了，信封裏的是影拓下來的，也就是說閔瑞文給了她一個新的身份。
看來他們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隻是她也不怕什麽，不過她看到這個新身份，卻是有些無奈。
閔瑞文看著沈素期的神色，心裏暗暗發笑，他眸裏閃爍著興味，戲謔道：“妹妹是不是不大喜歡這個身份？”
沈素期苦笑，她能說什麽，妹妹都叫上了，還容得她喜不喜歡？他們先斬後奏，根本就沒有問過她的意思，不過沈素期倒是把這筆賬算在了祁裕頭上，卻根本就沒想過是麵前這個一臉君子相的閔大人自作主張。
“所以說，您現在是我的堂兄了，是嘛？”沈素期無奈道，“所以我是名正言順的住在你府上了嗎？”
閔瑞文一本正經的點點頭：“我已經叫人收拾好了院子，你若東西不多，今天便可收拾收拾同我回府。”
沈素期歎了一口氣：“閔大人，你可告訴我，祁四公子意欲何為？這個身份並不適合我。”
沈素期現在是知道，她是拒絕不了，但是總該讓她清楚到底要她幹什麽吧，更何況他們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也是十分危險的事，不把目的弄清楚，她是實在不敢跟他走的。
閔瑞文麵上無表情，倒是心裏忍不住嘀咕，能有什麽目的，一是保護她，二是滿足自己的私心罷了。
自那人之後她是唯一一個讓他忍不住靠近的人，已經錯過了一個，自然不能錯過第二個，這樣聰穎的女人，在她的姓氏前冠上自己的姓，總覺得是一件讓人興奮的事啊，隻是這樣的話自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他想了想，沈素期以為是祁裕幹的，那他幹脆就順勢而下好了，然後他很認真的胡說八道，眼睛都不眨一下：“沈素期，這個身份不影響什麽，甚至於於你而言更方便行事，你男裝也好女裝也罷，都無甚大事，我想你是會易容的，這隻是給你在京城的身份做一重保障，甚至於男人不方便的事，你方便，那些個小姐夫人們的聚會，你也可以去，套內宅婦人的話這種事也可以做，很多男人是不會防備枕邊人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本事，這個身份給你帶來的好處大於壞處，你有什麽理由拒絕？祁裕的想法我也不甚清楚，隻是大約也是要用到這重身份罷。”
沈素期一開始確實沒想到這麽多，她隻在糾結著男兒身給她帶來的便利，卻忽略了那些個內宅婦人，她看了一眼閔瑞文，反正她也是來這報仇的，各取所需而已，祁裕這麽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想到這裏，點了點頭：“好，待我收拾一下便同你回府。”
閔瑞文笑了笑，起身退出門外：“我在外麵等你。”
沈素期點點頭，開始收拾東西，不過一刻鍾就好了，出了客棧，閔瑞文將她引進馬車，馬車內室雖不如祁裕的華貴，簡單很多，矮幾上擺放著三小碟精致的點心。
閔瑞文拿起一塊馬蹄糕，輕輕地放到沈素期唇邊，沈素期還沒反應過來，卻是下意識的張嘴，一股甜蜜的感覺頓時充盈了整個口腔，她原先也吃過馬蹄糕，隻是馬蹄糕一般都是軟糯，粘牙，而這個卻是入口即化，好吃的直想把舌頭給吞下去，於是也忘了這閔瑞文的失禮。
她眼睛有些發亮，問道：“這馬蹄糕是哪裏買的？”
閔瑞文笑的清風霽月，說話的語氣似乎比平時溫和了三分，甚至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很好吃麽？縉雲閣的師傅做的。”
縉雲閣？難怪了，縉雲閣的點心甚至於先帝都是讚不絕口的，沈素期笑了笑：“謝謝。”
閔瑞文搖了搖了頭：“小妹何須多禮，不過是幾盤點心罷。”
沈素期笑而不語，接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我要盡量避免三公主和溫雅慧見麵才行。”
閔瑞文垂眸，他是知道為什要避開這二人的，當初她住在王府，必然和這兩個麻煩的女人打過交道的，他抿了抿唇道：“也不必，溫雅慧的在京城的名聲不是很好，其實很少外出走動，至於三公主，她自瓊玉城回來之後就沒出過門了。”
沈素期挑挑眉，溫雅慧在京城名聲不好？她不是京城第一才女嗎，沈素期是這麽想的，當然她也問了出來。
“確實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知書達理，蕙質蘭心，不過她是自己把自己的名聲搞臭的，她剛及笄就折梅贈大皇子，也是現在的皇上，自事情傳開後，就名聲不是很好了，再就是賜婚給……”說到這裏，閔瑞文頓了頓，看了看沈素期，見她神色未變邊接著說道：“賜婚給二王爺，一個虛有其表的女人而已，沒什麽的。”
沈素期不可置否，笑眯眯的道：“她如何都與我無關，隻是我要避開他們二人罷了，怎麽說，和她們八字不合，天生犯衝，碰上了，總有一方要受傷。”
閔瑞文笑了笑：“離遠點也好。”
馬車裏安靜了下來，隻聽得外頭的喧鬧，和車輪徐徐滾動的聲音。
沈素期靜靜的靠在一邊，閉上眼睛細細的捋著這些日子的事情，做著日後的打算。
閔瑞文在一旁看著她，搖了搖頭，心裏有幾分失落，也有幾分慶幸。
“老四，蓮太妃死了，你對這事有什麽看法？”祁國公冷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