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入仕?
不過可惜了溫雅慧的一片真心啊,於帝王而言,愛情和真心是最最不值錢的東西啊!
思及此處,覺得十分諷刺,連帶著語氣也變得有些嘲弄:“自然是怕的,不過沒確定溫雅慧忠心前啊,他也不敢把溫雅慧送過來,更何況想來高管事也把素素離開王府的事傳回京城了,他往王府塞女人的作用不大,沒必要現在就把刀往我身邊送,畢竟他也怕我用他的刀去戳他不是嗎?”
麵具雖然不是很懂池靖卿的意思,不過反正溫雅慧沒那麽快進王府就是一件好事,這還有那麽久,指不定會有什麽事發生?比如人死了?再比如……變數太多了!
麵具想著,笑了笑:“反正這貨色不來攪人清淨就行,其他的無所謂!”
池靖卿深以為然,接著提筆在紙上寫著些什麽,分外認真。
半柱香後,池靖卿將寫好的封好信封,便放過一邊,突然問道:“如旭,你覺得京城如何?”
麵具擺弄著手中的酒杯,一時間沒有回答,顯然不知道怎麽突然問這個,不過京城的街市縱然繁華,姑娘縱然漂亮,卻在他心裏比不過瓊玉城清淨,畢竟那裏牛鬼蛇神忒多了些!
可京城畢竟是池靖卿長大的地方,他思索一番:“挺好的,很不錯,水土養人。”能養出你這樣的死狐狸,水土肯定特別好!
池靖卿笑了笑:“既然你也覺得京城那麽好,那我們回京吧!”
麵具一口酒差點沒有噴出來,他現在腦子裏都是三個字,回京吧,回京吧,接著他哭喪著一張臉:“我瞎說的,那地兒風水鐵定很不好,千萬別回去。”
想想上次皇帝因為莫須有的東西就連下三道殺令,他離的遠,收到情報也隻是唏噓一番,還能吐槽兩下,這要回了京,那地兒絕壁冤魂不少,他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成了炮灰,他還想好好的多活些時日,上輩子玩雷給炸了,什麽都沒體驗過,現在他可惜命的很,一定要離危險的地兒,危險的人遠點的好。
池靖卿垂眸,他想回京,自然有他一番考量,縱然現在是應該蟄伏隱忍的時候,可是他現在離了權力中心,很多事他其實都力不從心,縱然能避開皇帝耳目,做事方便,可這瓊玉城也太過偏遠了。
所以他想回京,有些事有些人,得離的近才好下手,更何況,更何況沈素期還在京城,那個吃人的地方,沒有他的庇護,沈素期在京城指不定活不活的到他娶她呢?
麵具看著這樣,忍不住在開口勸道:“你千萬想開點,你好不容易讓皇帝把你貶到瓊玉城來,沒必要現在回去湊這些熱鬧吧,而且現在朝中局勢也亂,祁國公,符相沒一個吃素的,讓他們幾個狗咬狗多好,我知道你擔心沈素期,但是那個丫頭那麽機敏,她肯定沒事的,一定要以大局為重啊。”
池靖卿低笑出聲:“可真是難為你了,如旭,沒想到你還能給我分析分析朝中局勢啊,真是…真是不容易啊,哈哈,真想不到有一天能從你嘴裏聽的大局為重四個字,不容易啊,新詞學的不錯,有進步,繼續努力。”
麵具聽出了池靖卿嘴裏的揶揄,臉稍紅,他也知道自己瞎扯的,但是朝中局勢亂誰都知道的,祁國公,符相二人權傾朝野,保皇黨又被池靖卿設計,皇帝自己殺了自己那麽多人,但也沒啥大損失不是?
池靖卿好不容易從那個泥沼裏摘出來,沒必要現在回去,在瓊玉城看他們狗咬狗多好啊!
池靖卿斂了笑意,歎了一開口氣:“如旭,即便我在瓊玉城,皇上就算再怎麽不好過,他也是想盡辦法來折騰我的。”
麵具默,不管是高管事,還是之前的沈素期,還是未過府的溫雅慧,皇帝仿佛就看不得自家弟弟清淨。
“可是…可是,你實在沒必要現在回去啊,更何況……皇帝也不會讓你回去的,沈素期,真的就那麽重要嗎?”麵具聲音越說越小,他還想努力下,實在是京城太危險,太麻煩了。
池靖卿唇瓣輕輕勾起,鳳眸漾著如琉璃般的熒光,如玉般的手指輕輕的叩著桌麵,似是對麵具說,又似是低喃:“是啊,她真的很重要。”
麵具歎了口氣,也知道自己勸著沒用,他跟了池靖卿那麽久,池靖卿什麽樣的性子他是一清二楚,這算是說定了,必須得回京了,他放棄掙紮,看著池靖卿,無奈道:“那就回吧,你做的決定,我信你,不過你要好好部署,得讓皇帝請你回去,然後瓊玉城江湖寮這邊都得安排妥帖,還有李先生。”
池靖卿扶額,這些他當然知道,哪裏需要麵具在這廂多說,不過看著那句“你做的決定,我信你”他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他了,畢竟回京對於秦如旭來說有多麽委屈他也是知道的。
街道上人群息壤,沈素期來到京城已過七日,索性趙子威給她的銀錢夠數,也不至於讓她流落街頭。
這些日子,她最愛的就是去茶館,天子腳下的文人士子最是喜歡去這樣的地方論政,一來是賣弄自己,二來便是指望著有沒有什麽貴人能“慧眼識珠”發現自己的才學,然後一飛衝天,實現自己的理想和抱負。
她來這,便是為了聽消息,雖然被談論的都是朝堂上的那個人精願意叫你知道的,可是這些消息於沈素期而言卻是極為有用的。
她端起麵前的茶盞,細細的飲啜一口,卻不知麵前何時坐下了一位青衣兒郎,那人生極其漂亮,丹鳳眼,劍眉斜飛入鬢,那個目若琉精,墨色如綴,那個薄唇朱點,淺笑如畫。
他身上不見旁的配飾,也不似那些個書生一樣帶著方帽,一頭如錦緞般的墨發不過由一根玉簪束起。
沈素期放下手中杯盞,細細打量此人,卻看他衣著單薄,卻不似旁人那般瑟縮。
要知曉這京城位於大越北部,即便是初秋,空氣中也泛著微微寒意,這身布料必定是級貴重的,沈素期垂眸,京城不比桃鄉,這裏遍地貴人,再說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沒有護眼珠子那樣護著自己的爹爹,也沒有池靖卿給自己撐腰,她必須謹言慎行,由不得她任性清高,想到此處,嘴角綻出了一個標準的笑,客氣有禮的問道:“公子,您可是坐錯地方了?”
那人笑道:“無,不過相與公子交個朋友,公子以為何?”
交朋友?沈素期一陣心疑,如果自己是女兒裝扮倒還是說的過去,隻是現在自己卻是一副男兒裝束,這人有什麽目的不成?她想了想:“這是在下的榮幸。”
那人“哦”了一聲,臉上笑意未減,抬手給沈素期添了茶水:“我姓祁,家中排行四,公子喚我聲祁四哥便可。”
沈素期意味深長的看了祁四一樣,京城姓祁十有八九就是國公府上的了,她笑了笑,壓低了聲音道:“祁兄有禮,在下姓沈家中排行七,祁兄可喚在下一句沈七。”
說罷,舉起桌上的杯盞笑著敬了敬祁四,問道:“這茶軒這麽多人,祁兄偏偏坐在在下麵前,你我倒是有緣的很。”
祁四似乎興致一增,語氣倒是認真了幾許:“我路過這幾回,發現你回回都坐這個位置,每次都是聽著這些人侃侃而談卻不加入,隻覺得你有趣的很,今日便是特意過來與你結交。”
當然這話並非真的,他確是路過這幾回,也確實看到過他幾回。
第一次注意到這沈七卻是他自身的氣度和樣貌,隻覺是這京城誰家養出的嫡公子,可看這卻是麵生的很,必然不是京城人士。
再者茶軒有很多文人都愛來這與別人探討朝政,不過都是些高不成低不就的貨色,而他卻隻是坐在一旁靜靜聽著,並不說話,要是一次還好說,他看著已經有幾次了,心知這沈七必定常來這茶軒,十之八九就是來打探消息,或者這沈七對大越的事並不明朗,很有可能是他國的。
沈素期輕抿薄唇,似是信了祁四的話,抬手便給祁四添了茶水:“隻怕是要叫祁兄失望了,我可不是什麽有趣的,不過是父親自幼便教導我言多必失,很多事心裏有數便可,多說多錯,祁兄以為?”
祁四笑著點了點頭,接著話鋒一轉:“沈兄可有心思入仕?”
沈素期一驚,縱然她男子扮相不易被發現,可畢竟自己是女兒身,要是入了仕隻怕是更加被動,她在這聽了那麽久,也從這些人口中窺得大越朝政的冰山一角,現下的設想便是投靠當朝權相符瀝,做他的門生,再不然就是去祁國公府,她隱隱覺得這二人有造反架勢……
“無,在下做個閑散人便可,可沒必要整一官服把自己給套住。”
祁四笑道:“哦,是嗎?”
祁四笑意輕暖,瞧上去是再無脾氣不過的人,此刻稍稍一收斂,便正當了他的身家,氣度天成,來京不久,初識之人,便是不可小覷,這京城果然是臥虎藏龍之地,沈素期想了想道:“想來祁兄是準備入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