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解蛇蠱
針紮一般的痛楚彌漫全身,腦袋裏完全沒了思考的能力,蜷縮的身子不停的顫動,我緊緊抓住被子,我感覺再這樣下去,我非要把自己的嘴唇咬下去不可。
燕無極從後麵緊緊抱住我,將毛巾塞進我的嘴裏,衝著阿珠那喊道,“快點想辦法!”
我現在不光眼睛看不清東西,甚至連聽覺都出了問題,燕無極明明在我耳邊說的話,聲音卻非常小,而且縹緲。
阿珠那從懷裏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色瓷罐,從裏麵拿出一條蜈蚣,直接甩到了床上,“你先把這個給她喂進去!我下樓拿東西,很快上來!”
“這是蠱蟲?”燕無極仍舊戒備。
“以蟲製蟲懂不懂?用這個吸引蛇蠱,它專心對付我的蜈蚣,就不會去殘害她的身子了。”
阿珠那見燕無極還沒有動作,氣的跺了跺腳,銀質飾品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快點啊,我不會害她的!我還等著你幫我辦那件事呢!”
燕無極眉頭緊皺,終於不再遲疑,抓過那已經快爬到床邊的蜈蚣,另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取出毛巾後,直接塞進了我的嘴巴。
我的舌頭上出現一股涼而滑膩的觸感,接著喉嚨一陣瘙癢。
蜈蚣吞進肚子裏沒多久,疼痛就減緩了不少,我大口喘著氣,汗水已經完全濕透了我身上的衣服。
這種從欲生欲死的痛楚中解脫出來的感覺幾乎讓我喜極而泣,隨之而來的就是一種全身的疲憊,甚至連眼皮都不想動一下。
燕無極鬆開了我,撐著胳膊,“梁亓,感覺怎麽樣?”
我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不疼了對不對?”
“很快就好了,阿珠那可以解這個蠱。”他語氣驟然冷了下來,“如果讓我知道是誰下的蠱,我讓他生不如死!”
是誰下的蠱?
腦袋稍微一運轉就想要睡過去。
房間門被打開,阿珠那提著一個不大的銀箱子,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她好點了?”
燕無極站起身,坐在床邊,“好點了。”
阿珠那攤開胳膊,聳聳肩,一副萬番不情願的樣子,“這下好了,我不光要解蛇蠱,說不定還要損失一條我精心培育的蜈蚣。”
她完全沒料到這句話徹底將燕無極引爆,他一步衝到阿珠那的麵前,速度極快,一隻手直接抓住她的脖子。
我稍稍抬起頭,就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
“燕……無極……”她說話困難,腳尖不停地來回點著地,白皙的臉上登時一片血紅。
“梁亓如果出任何的問題,我會殺了你。”燕無極背影挺拔,在他說出這句話後,我驟然覺得整個房間都冷了下來。
他的聲音一字一頓,極為清晰地響徹了整個房間,語氣像是剛剛從冰窟了撈出來,帶著徹骨的寒冷。
阿珠那的臉色已經發紫,她的手緊緊抓住燕無極,指甲扣住的地方甚至能夠看到血跡,腿不停地揣著。可燕無極像是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絲毫不為所動。
在阿珠那已經翻了白眼,眼看人就要因為窒息昏過去的時候,我剛想出聲,燕無極已經鬆了手。阿珠那就像是失去了提線的娃娃,人噗通一聲掉在地板上,捂著自己的脖子,大口呼吸。
阿珠那緩了足足有十分鍾,這才扶著桌子站起身,鬆開手時,我看到她的脖子上有明顯的血痕和淤青,燕無極當真是用了力,隻要再那麽一會,恐怕她就魂歸西天了。
她後怕似的看了眼燕無極,一聲不吭地打開銀箱子,從裏麵拿出了一個木製的盒子和一個同樣大小的黑色瓷瓶。
她特意繞過燕無極來到我的麵前,那脖子上的血痕觸目驚心,讓我光是看著都感到胸口瞬間變得有些窒息起來。
她張了張嘴,好半天才聲音沙啞地吐出一句話,“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她為什麽特意說這樣一句話?
在我看到她從木盒裏拿出寒光閃閃的刀片後,我立刻明白了過來她這句話的意思。
燕無極眸子不眨,一直盯著阿珠那,隻有她有一點可疑的行為,馬上就會衝上去。
阿珠那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完全不敢有多餘的動作,抓住我的手腕,將刀片貼近了柔軟的皮膚。
“我的蜈蚣還沒有死,我把它引出來,看看能不能把蛇蠱一起帶出來。”
“兩個不同的蠱出現在一具身體裏,必定要分出個你死我亡。”
她的解釋看似是對我說的,實際上是對旁邊的燕無極。
刀片輕輕一割,我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可能是剛才實在太過劇烈,身體到現在還沒有從中調整過來。
手腕的皮膚一破,鮮血立刻湧出。
阿珠那切的很深,但並沒有切到動脈,下手力道控製的非常好。
她拿出黑色瓷罐,從裏麵拿出一個黑色的塊狀物,放到了我的手腕附近,同時口中念念有詞。
我突然感覺身體中有什麽東西在動,從腹部到胸腔,最後來到了肩膀,接著就是肉眼能看到的皮膚蠕動。
阿珠那念的更快。
那蠕動的痕跡也加快了速度。
一條紅色的蜈蚣刺溜從我手腕的傷口處爬了出來,鑽進了早放在一旁的黑色瓷罐。
接著我看到了一條黑色的小蛇探出了它那三角狀扁平的頭,它仿佛具有自己的靈智,在阿珠那剛想伸手,已經快速地縮回了頭,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內。
“我就知道……”她蓋好瓷罐,放到了床頭櫃上,又從盒子裏拿出一個小紙包。
紙包打開,頓時傳出了一股難聞的味道。
“這是我和龍家交易時從他們手裏得到的成長到極致的黑金蛇蠱的屍體粉末,這也是能夠解蠱的唯一東西。”她斜眼看了看燕無極,確定他神色沒什麽變化,這才將那粉末抹在了我的傷口處。
很快,本來已經平靜下去的胳膊再次出現了隆起的皮膚,異常駭人。
黑色小蛇從我手腕的傷口處鑽出,伸出芯子,圍繞著我的手腕來回地轉著圈。好像是小孩子找到了父母一樣的欣喜,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腦袋裏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奇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