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冷戰的尷尬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我冷聲說。
他嗬嗬笑著,道:“你不用相信我,你隻需要知道他也不可信便好。他回來了,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
說著那道聲音再次消失了。
果不其然,過了十來分鍾,燕無極看門進來,看著一地的東西,他微微皺眉,不過也沒有深問,直接走到我旁邊,道:“怎麽還不睡?”
我看著他,緩緩笑了,“在等你,小泉怎麽樣了?”
他坐到我旁邊,道:“沒什麽大礙,隻需要好好的養幾天就好。”
“為什麽不送小泉去醫院?”我舊話重提。
“小泉很害怕醫院,要是他在醫院醒來,他肯定會哭鬧不休,所以我把他送到朋友的療養院去了,他一直是在他那裏看病。”他說。
我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這還是他第一次跟我這麽詳細的解釋,確實是個不錯的理由。“看來你朋友的療養院肯定很隱秘,應該是十分怕人知道,不然你也不會讓那個司機把我引到郊外去。”
我正話反說,聽得他眉頭皺的更緊了。
“梁亓,不要這麽說,小泉就是普通的感冒,你要是真的想去看,明天我就帶你去,行麽?”他無奈的說著,話語中竟然有些不耐煩。
聽得我心中像是被刺了一刀一樣,現在看來到像是我故意找不痛快了。
對著腳邊的東西踢了一腳,我已經快控製不住我心中的憤怒了。“那這些東西呢?我記得你下山的時候是帶著一個背包的,現在在哪裏?”我問他。
“扔了。”他揉著眉心,很疲倦的樣子。
“扔了?挺好的,那其他的東西呢?身份證可以隨身攜帶,但是戶口本不可以吧?除了這個房子,你也沒有其他住處,那些東西去了哪裏?”我笑著問他,眼神冰冷,審視而鎮定。
“你……”他剛說了一個字,我就接著說,“也扔了麽?那你挺有魄力的,怎麽不把結婚證一起扔了?”
我冷笑著,手裏惦著結婚證,道:“所有的證件你都藏起來了,為什麽不把結婚證一起藏起來?我就那麽不值得信任嗎?”
他伸手把我抱在懷裏,“明天我就拿回來,好嗎?”
我一把推開他,笑著流眼淚,“不用了,你那些東西我要來做什麽,你好好的藏著吧。至於結婚證你可以藏起來,把這個留給我沒什麽用。”
他幾乎是顫抖著伸出手,笨拙的給我擦著眼淚,安慰道:“不要生氣,是我做錯了,我明天就把東西都拿回來。”
聽到他這話,我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為什麽就不反駁一下他不是藏起來了,隻是拿出用還沒來得及拿回來呢?
“他不是人,不信你可以問問他是否有家人。”我腦子中突然想起這句話,咬唇猶豫了很久,問他:“等到小泉病好了,能去見見的你的親人麽?你之前說你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我想著你應該還有其他的親戚吧?我們是夫妻,怎麽也要見他們一次,不是麽?”
他抿唇看著我,道:“沒必要,我跟他們不熟。”
“這樣啊,那咱們回你的老家走一次吧?我想看看你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再次說。
他還是一點都不留情的拒絕,道:“不用,老家拆遷,原來的人都搬走了。”
都是挺符合實際情況的借口,我知道他在撒謊,卻不想拆穿他。
“燕無極,你真的不要太得寸進尺,不要等到我疲憊的那一天,我若是想放手了,誰都拉不回來了。”今天的我出奇的鎮定,十分冷靜的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回了房間。
靠著門,再也忍不住,我抱著手臂痛哭出聲。
明明昨天才說好不吵架的,為什麽今天就變成這樣呢?我可以不計較他的過往,可是他為什麽這麽防備我呢?
現在,我除了知道他叫燕無極,性別男,是道士之外,其他的情況一概不知。
這一晚他沒有再進來,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他已經離開。所有的東西都被收拾好,餐桌上擺放著還在冒熱氣的早點。我看了幾眼,沒有吃,神色如常的去上班。
到了局裏,剛進辦公室就看見連允在裏麵,跟王婷在說著什麽。
見我進來,王婷忙著迎上來,開心的說:“梁姐,你終於來了,你快來看看這具屍體,我看不出他的傷痕是怎麽來的。”
幾乎是半拖著,我被她拉到屍體前。
連允看我過來,竟然避開了我,走到另一端。我看著他,皺眉,這個人怎麽現在還是這幅樣子?這幾天竟然沒有絲毫好轉,不過仔細一想這樣也好,以後大家都能專心工作。
我定了定神,看向床上的屍體,不由得多看了王婷一眼,原來這丫頭是故意的。仔細檢查一遍,說:“頭部顱骨粉碎骨折,創口較大,為圓形,應該是錘子一類的。”
剛剛王婷見我進來,估計是怕我跟連允之間氣氛尷尬,這才找了這麽個借口。
連允記錄好,然後看向我,皺眉問:“梁法醫身體不舒服?看著你的臉色不大好。”
我客套的笑著,道:“還好,可能時差還沒調過來,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他沒有再追問,臨走時問我能不能出去說個話。我拿著手機,跟他走到樓梯拐角處,準備著情況一不好就打電話給劉隊。
“聽說你出去度蜜月了?”他問我。
“是啊,結婚了順便度下蜜月,不然過幾年都沒激情了。”我笑著說。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說:“梁亓,有幾句話我想了很久,今天一定要跟你說。”
“你說。”我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幾步,看著他。
“在我昏睡的那幾天,我夢見了燕無極,夢裏他不是人,反而更像是惡鬼。”他回想著會說,“但是我也不確定,但是我的夢境也是時斷時續的。”
惡鬼?這不是劉弋第一次見我說的話,說我被惡鬼纏上了。
可是他若是惡鬼,那他是怎麽用道法超度其他鬼魂的呢?我腦中很亂,那個看不見的鬼一直跟我強調他不是人,現在連允又說他是惡鬼,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是嗎?”我臉上是不以為意的樣子,說:“他若是惡鬼,那他是怎麽使用道法的呢?況且,杜道長不可能看不出燕無極的身份,他若真的是惡鬼,杜道長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些話,我在說服他,同時也在說服我自己。
聽見我的話,連允也笑了,不以為意的說:“可能是我想多了,夢與現實正好是相反的麽。”
我也笑著點頭。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多加小心,燕無極這個人不簡單。”他突然鄭重的說。
我一愣,這是連允第二次跟我說起這件事,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他就曾經跟我說起了這件事,隻是事後他卻忘記了。
“連允,你還記得你失蹤的當天的事情?”我問他。
他蹙眉想了半天,苦笑道:“我真的不記得了,當時的事情完全都不記得了,隻是依稀那些光怪陸離的夢境罷了。”
我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多問,沉默片刻,說:“我倒是希望你能想起那時候的事情。”在醫院的連允才是我一直認識的那個,心地善良、有理想有抱負。
他臉上是溫和的笑意,道:“但願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我總覺得他剛才的笑容很假。
他走後,王婷從慢悠悠的走過來,說:“梁姐,我感覺連督察變得不一樣了,他現在格外的有禮貌,甚至有些矜持過了頭。剛剛我就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竟然紅了臉,我天,現在還能碰見這麽純情的男人,簡直就是稀有動物啊。”
她神態誇張的說著,可我更加感覺出連允的不同尋常了。
“瞎說什麽,快去工作。”我睨了她一眼。
當天忙到晚上九點多我才回了家,到家時燕無極已經把飯做好了,看著桌子上豐盛的飯菜,我眼眶慢慢濕了。
每一盤菜都是我喜歡吃的。
如果他跟我說話,那我就暫時放下那些事情吧,我心裏想。
過了好一會,他端著一大碗湯從廚房裏走出來,見我站在餐桌前愣了一下,然後抿唇,若無其事的把湯放到桌子上,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又進了廚房。
我心有些涼,之前的那一絲感動消失不見,心中十分苦澀,想著現在都已經這種情況了,他為什麽不能哄哄我呢?
一咬牙,我冷著臉坐下,麵上十分平靜的端起碗,開始慢慢的吃飯,也沒有等他。
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看見我已經在吃了,腳步頓了一下,才做到桌子前,也開始慢慢的吃飯。
本來就很尷尬的氣氛更加讓人窒息,我們就這樣僵持著,都在等著對方先低頭。
看著他拿起湯勺想要盛湯,我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到桌子上,然後搶過湯勺開始給自己盛湯。接下來,無論他夾那盤菜我都會跟他搶。
現在的我,就像是想要引起女孩子注意的青春男生,隻能揪一下對方的頭發。
可是無論我怎麽欺負他,他都不生氣,平靜的去吃別的菜。
“燕無極,算你狠。”我猛地站起,帶動的身後的椅子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紅著眼睛吼了他一句,然後轉身進了房間。
他坐在餐桌前,身體僵住了,好半天都沒有動。
生了一晚悶氣,他也沒有像以前主動求和,我也拉不下來臉,隻能鬱悶的自己睡了。第二天,早上我連飯都沒有吃,直接上了班。
一上午,我肚子一直在響,臉色也很難看。
“梁姐,你這是怎麽了?跟姐夫吵架了?”王婷湊到我旁邊,小聲的問。
我悶悶的點頭,歎氣說:“吵架了,現在我們完全不說話,我又不好意思先低頭,好糾結。”
“我一猜就是,”王婷哈哈笑了兩聲,笑的我直給廢眼刀。
她咳了兩聲,煞有介事的說:“梁姐,要說吵架啊,我有經驗啊,我能跟他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那你們是怎麽和好的?”我有些驚訝,因為看起來王婷是跟她的男朋友很親昵的那種,我是從來沒看出來他們兩個吵過架。
“這個啊,很簡單,你隻要下次再見姐夫的時候,給個男生打個電話,姐夫一準吃醋,到時候直接那啥,過一夜第二天自然就好了。”她很有經驗的說。
就是這樣?我看著她,不想相信的,但是仔細一想,以前吵架之後的確都是兩個人翻雲覆雨,然後第二天就會好。
那是不是我今天晚上邀請他那啥,第二天就沒事了?呸,你不能這麽沒有骨氣。我暗罵自己,瞪了王婷一眼,說:“不行,這次我不能退讓,不然以後家裏還會有我的地位麽?”
現在燕無極就敢把自己的東西都藏起來,這麽防備著我,那是不是將來他還敢做更加出格的事情?
王婷不以為意,翻了個白眼,說:“什麽地位啊,兩個人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才是正理。再說,經過這次的教訓,無論是因為什麽事情,姐夫肯定都會長記性的。”
我咬唇看看著她,總覺得這方法不是很好。
“梁姐,跟男人相處要懂得運用技巧,尤其像是姐夫那樣有著大男子主義的人。我雖然就見過他一次,但是也看得出來他很有自己的主張。對付這樣的男人,一味的強硬是沒有用的,你需要懷柔政策。”她苦口婆心的說著,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你才多大……”我不是很相信她的觀點。
她輕哼一聲,說:“我談戀愛四年了,你才幾個月?”
我瞪了她一眼,拿起桌子上的報告,說:“去把那具被油炸過的屍體好好檢查一下。”
她頓時苦著一張臉,說:“我錯了,梁姐,我錯了,不要這麽絕情,我以後還想歡快的吃炸雞呢。”
“炸雞有,炸屍也有,好好地檢查。”我忍著笑意,抱著報告往外走。
懷柔政策真的管麽?我邊走邊想,一直以來我對燕無極的確是很強勢,基本上碰到事情也都是直接問他,從來沒有想過什麽迂回政策,看來以後還是要好好的想一下策略才是。
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有些心機過深呢?
戀愛不到半年就結婚的我,對這方麵真的很沒有經驗啊。
抱著報告,往辦公樓走,剛走到樓下麵的小樹林,就看見連允走過來。
“正好你過來了,這些報告你拿回去吧,是上次謀殺案的屍檢報告。”我把報告遞給連允,這下可以回去跟王婷一起研究炸屍了。
“等一下,”連允叫住我,問:“今天新送來的屍體你見過了嗎?”
“大概看了一眼,炸屍嘛,還是第一次見到。”我說。
他臉色凝重的說:“是啊,這次的事件影響很惡劣,已經有幾百人打電話向我們反映,說是懷疑自家的食用油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