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客套背後,還有圈套
因為冷落雪和楚影兒落水的事,原本安排在海島上過夜狂歡的計劃,也就不了了之。
那晚,回到南苑,赫連暮森就去了書房,一個晚上,都沒有出來過。
冷落雪好容易感動一把的心,也冷了下來。
獨自睡在寬大的房間裏,冷落雪賭氣地將被子一卷,逼著自己夢周公去了。
一連幾日,赫連暮森都睡在書房,白天也沒有主動找冷落雪說過一句話。
冷落雪不明白又是哪裏得罪了這尊大佛,氣悶地也沒有理對方,也沒有上班,把自己鎖在臥室裏,畫著設計稿。
一邊畫,一邊把赫連暮森罵了一萬遍。
畫著畫著,忽然發現自己的設計稿上,不知為什麽畫出了赫連暮森一張妖冶的頭像。
冷落雪懵逼——自己什麽情況······
這一晚,冷落雪如常地洗完澡,窩在床上準備睡覺。
迷迷糊糊之際,忽覺身邊的床塌陷了些許,一隻胳膊從背後將她攬住。
“明天,我們去龍城。”
冷落雪閉著眼咕噥一句,“去龍城幹什麽?”
兩秒後,冷落雪忽地睜開眼,訝異地回頭。“去,去龍城?”
他帶她去龍城,是打算開始戰鬥了麽?
還是,他回去跟那個封婉,宣布什麽訂婚?
赫連暮森抓起冷落雪一縷秀發,放在鼻間輕嗅,漫不經心道:“明日是老爺子七十大壽,我是長孫,你是長孫媳,你說,要不要去?”
冷落雪哦了一聲,“那的確是要去。”
“嗯,那就早點睡。”
赫連暮森再次攬住冷落雪,緊貼著對方的背脊,就這樣開始了冷戰以來的和好模式。
冷落雪睜著迷迷瞪瞪的睡眼,腦子一片漿糊。
身後的男人或許太勞累,沒一會便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聞著熟悉的氣息,聽著熟悉的頻率,冷落雪睡意再次席卷,慢慢闔上了雙眼。
身旁男人的眼睛睜開來,卻是一片清明。
這些日子,既然確定了自己的心,龍城,他是該帶她回去一趟了······
冷落雪還是第一次來龍城。
眼前的一草一木,以及山體結構,與記憶中的南城頗為相似。
赫連暮森注視著冷落雪臉上的每一個表情,忽然對她說道:“離龍城百裏之外,是南城,那裏的景致與這裏差不多,要不要順道帶你去看看?”
冷落雪猛不丁聽到南城二字,望著車窗外的視線頓時一怔。
隨即,她攏了攏秀發,微笑地搖搖頭,“不了,還是去龍城辦正事吧,等你正事辦完了,你想去那兒,我再陪你。”
赫連暮森淡淡地嗯了一聲,便再沒有言語,仿佛方才隻是隨口一問。
冷落雪依舊望著車窗外的景致,眼裏的光,隨著太陽的西沉,一點點黯淡······
赫連家的祖宅不再市區,是坐落在一處山坳裏,占地麵積很大。
祖宅背靠青山,門前一條清溪水潺潺流過,溪上架一石橋,是出入祖宅必經之處。
汽車通過石橋,在祖宅大門前停下。
大門兩邊,還保留著明末設立的一對門當。
門楣上的石刻,彰顯著這家主人的身份非富即貴,而且年代悠久。
赫連暮森曾經戲謔地告訴冷落雪,他們家譜上的第一位老祖宗,相傳生於王室,曾在戰亂時誓死保護皇帝,然後還為皇帝掃平叛亂。
後來,天下太平,老祖宗深諳為臣之道,主動交出兵權,隱居世外,避免了殺身之禍。
冷落雪當時聽後一笑置之,如今看到這氣勢恢宏又古香古韻的大宅,她才相信,難怪這赫連暮森一身貴氣,原來,是真的貴族後裔啊!
進了主宅,這時,管家過來,朝兩位先問了安。
冷落雪看出來人,正是那日陪同赫連一雄去南苑的那個男人。
安管家帶著標誌性的微笑,“森少爺,您的房間已經收拾好啦,舟車勞頓,傭人也給您放好了洗澡水,您請!”
不等赫連暮森離開,安管家又對冷落雪道:“冷小姐,您的客房也已經安排好,老爺子說了,由我親自帶您去!”
“客房?不用了,她和我一起住在主宅!”赫連森拉著冷落雪就要走。
管家攔在身前,微笑著,“森少爺,明天是老爺子七十大壽,您的婚事,也會在當天宣布,不管您要娶誰,都得按照規矩來。
所謂名不正言不順,您也不希望冷小姐一進赫連家,就落下個不好的名聲。
再者,您也不差這一天,等過了明天,您想和冷小姐呆在哪兒,都是您的事情,無人再會阻攔。”
冷落雪覺得安管家說的有理,扯了扯赫連暮森的袖子,低聲道:“算了,我初來乍到,還是不要有失禮的地方。”
“客房在哪兒?”赫連暮森忍住一絲不悅問著。
安管家依然帶著微笑,“在北院。”
赫連暮森眉頭微微蹙起,“你們明知道北院離主宅最遠,你們卻給她安排在偏僻的北院,是何居心?”
安管家耐心解答,“由於賓客較多,考慮到冷小姐或許怕生,就給她安排了一個安靜的院子落腳。”
對方回答不疾不徐,冷落雪覺得赫連暮森有點為難人家了,於是對管家點點頭,“那就有勞管家您幫我引個路,我也好洗漱一番再去向赫連老先生問安。”
安管家說了聲好,看向冷落雪的目光多了一絲讚許。
冷落雪回頭衝著赫連暮森笑道:“你也回房間洗洗換套衣裳,胡子都快長出來了!”
說完,便跟在管家後頭往北院而去。
赫連暮森眼眸微沉,然後摸了摸下巴,轉身大步去了主宅。
待到冷落雪沐浴完,換了套衣裳,一個老媽子在外敲了敲門,對她說,老太爺請她過去前廳用晚飯。
冷落雪頭發還未吹幹,隻得隨意梳了梳,披著一頭烏發跟著那老媽子去往前廳。
走進前廳,便見到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向她這邊。
冷落雪一時無所適從,好在一個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然後牽住她微涼的手,走向餐桌。
赫連暮森向她介紹坐在正上方的老者,“這是爺爺,你們在南苑見過的。”
冷落雪從善如流地喊了聲,“赫連老先生好。”
赫連一雄淡淡地嗯了一聲,眼睛半眯地盯著冷落雪看了一眼,然後微微抬了抬下巴,“坐吧,今晚是家宴,都是家裏人,不必拘束。”
“謝謝老先生!”冷落雪朝赫連一雄再次頷首。
赫連暮森牽著冷落雪在自己身旁坐下,方再介紹其他在座的人。
“這是我的二叔赫連飛虎,這是二嬸,旁邊的是他們的大女兒和小兒子。你跟我一樣稱呼他們就好。”
見那小男孩也就十一二歲的模樣,冷落雪糾結了一秒,決定還是跟著赫連暮森一樣喊對方。
“二爺二夫人······弟弟妹妹,你們好!”
“你也就十七八歲吧,我比你大幾歲,怎能叫我妹妹,也太沒禮貌了!”赫連清夢噘著嘴,很是不悅。
冷落雪淺淺一笑,“因為你看上去比我年輕,所以我以為你比我歲數小。”
被冷落雪這麽一說,哪個女孩會不得意,赫連清夢翹翹唇角,算是放冷落雪一馬。
赫連飛虎麵上帶著長輩般的笑意,不經意間,打量了冷落雪一眼。
“這是三叔赫連酉權,三嬸,還有他們剛從國外回來的女兒女婿。”赫連暮森繼續介紹著其他人。
冷落雪淺笑頷首,“三爺三夫人好,妹妹妹夫,很高興見到你們!”
赫連酉權朝冷落雪點點頭,“嗯,一看就是個好姑娘,又有教養,想必,也是出生名門吧,不知父母在哪座府邸,改日,我親自登門拜訪。”
原本以為這個赫連酉權誇讚自己,不過是出於客套,哪知道,這客套背後,還有圈套。
冷落雪可不相信,這些人會沒有調查過她的身世!
冷落雪臉色如常,依舊淡然若風地笑著,“三爺說笑了,所謂教養分先天和後天兩種,落雪屬於後者,與家庭環境無關。初次見麵,若是落雪有粗鄙冒犯之處,還請三爺海涵。”
一番話,倒是讓赫連酉權不好落井下石,隻得保持著謎一樣的微笑。
三夫人卻沒能放過冷落雪,就著丈夫的話,直言不諱道:“這麽說來,你不是大家閨秀,隻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
一桌子的人都沉默著,似乎都在等冷落雪怎樣圓場。
隻有赫連暮森的手,在桌布底下悄悄握著她,給予她無聲的力量。
冷落雪心頭微暖,回握了對方一下,示意對方放心。
她看向三夫人,見對方一襲端莊得體的旗袍,發髻高挽,珠玉綴身,想必是富貴人家出來的。
冷落雪一笑嫣然,“那就要看三夫人是如何定義大家閨秀四個字了。是根據對方家庭情況呢,還是根據對方的人品?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聽說過,我有個同班同學,姓林,出生富豪家庭,外祖父曾經還是一介響當當的官員。
但就是這樣所謂的豪門千金,不惜傷害同學,陷害同學,最後天理循環,差點落得個終生殘疾。不知道,這樣的人,是否稱得上三夫人所說的大家閨秀?”
冷落雪聽姚夢婷說,林嬌失蹤了幾天,後來再出現時,人在醫院。
據說,是被狗咬傷了一條腿,好在做了手術後腿保住了。
她猜想,應該是赫連暮森背後做的,是在為她報畢業表演上失足的仇。
冷落雪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仿佛敲打在大家的心頭。
三夫人更是麵色一變,然後,幹幹地笑了兩聲,掩飾了過去。
“冷小姐說的對極了!”說話的,是三夫人的獨生女兒赫連珊珊。
她抬了抬酒杯,“我先敬你一杯!”
冷落雪隻好舉起麵前的杯子,與赫連珊珊隔著空中虛碰。
喝下肚後,她才知曉,她喝的,竟然是紅糖水。
她側眼看向赫連暮森,赫連暮森微微翹起的唇角,表明了一切。
冷落雪心頭咒罵:她又沒有來大姨媽,幹嘛喝紅糖水,這是怕大家沒針對夠她嗎?
但是仔細一算日子,好像大姨媽是快要到訪了,冷落雪不由得臉色紅了紅。
這男人,怎麽比她還記得清楚。
對麵的赫連清夢輕哼了一聲,“冷落雪,你也太目中無人了,我堂姐跟你喝酒,可是你那喝的是什麽,可別告訴我是紅酒!”
冷落雪這回沒有直接回答,直接看向男人,麵上貌似帶著一抹驚訝,“森森,這是怎麽回事?”
因了森森二字,赫連暮森強大的心房抖了抖。
接收到冷落雪甩鍋看好戲的表情,赫連暮森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房,對在場的人解釋道:“落落她最近在調理身體,不能喝酒,是我吩咐廚房的人給她準備的紅糖水。”
調理身體?大家相視一眼,估計猜想大抵一致。
赫連暮森攬過冷落雪的肩頭,親昵地湊近冷落雪,“你呀,醫生不是囑咐過麽,不能吃生冷食物,尤其是酒水之類,要不然,以後孩子生下來不聰明······”
冷落雪差點沒被他的話給嗆到,暗自抬眸,剜了對方一眼,咬牙帶笑,“我忘了,謝謝森森提醒!”
赫連暮森摸了摸冷落雪的秀發,“乖!”
冷落雪一口老血差點噴濺餐桌。
“咳咳——”赫連一雄適時打斷桌麵僵局,“既然大家都互相認識了,那就開飯吧!”
幾個傭人輪番上菜,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佳肴擺滿整張桌子。
大家默契地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冷落雪確實也餓了,見大家都開始夾菜,便也對準了一道喜愛的菜肴下筷。
“落落,跟你說過,螃蟹偏寒,你不能吃。”
眼看著到手的螃蟹被某人好意地半道劫走,冷落雪在桌子底下一腳踢在某人腳背上。
赫連暮森麵不改色夾了一尾大龍蝦,放在自己碗中,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
冷落雪心中哼哼,往自己嘴裏扒拉了一口白米飯。
“來,就著龍蝦吃。”男人將白嫩的蝦肉放進冷落雪的碗裏。
冷落雪有些愣怔,但是看到男人尊貴的手上沾上了醬汁,便拿紙巾欲給對方擦拭。
赫連暮森笑笑,“不妨事,反正還要給你再剝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