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蘇子玨的醫術
“老夫原想著留你幾人性命。”莫莊主笑的陰森“既然你們這般不識抬舉…”
“嗬。”為首的顧二舉著手中的長刀,眼中的狠意不遜莫莊主“這山下便是苟家軍的守衛,你這般胡作非為草菅人命,就不怕遭受報應嗎!”
莫莊主反倒是笑了,報應?
若非是姓蕭的強插一手,這青靈轉生果說不定他已經拿到手了!哪裏用費這般大的功夫?
“苟家軍?”莫莊主不屑地大笑“苟家軍早就不複存在,山下的,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一群臨時匯集的廢物,不過暫時由那二位領導而已,也敢稱作是苟家軍?
況且,隻要把他們這些人全都殺了,又有哪個曉得是他騰蛟山莊做的?
況且,神使大人說了,如今的鳳靈公主,武功盡失,皇上身邊除了鳳靈公主,可就沒什麽好手了…
若是當真被發現了,大不了通知那邊,將這裏的水徹底攪渾!
隻要有青靈轉生果,隻要有青靈轉生果…
莫莊主的嘴角都快咧到了牙根,似乎心情極好。
見到他這癲狂的模樣,顧二偏頭,壓低了身邊對著身邊人道:“三弟,等會兒你護著紅娘和薑大夫先走。”
“走?”
莫莊主耳尖,當即眯了眼睛,陰惻惻地道:“你顧家兄妹,什麽時候成了朝廷的走狗?”
顧二警覺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並沒有理會莫莊主的挑釁。
倒是紅娘,被他這般一激,當即啐了一聲,喝罵道:“呸,你個老匹夫,苟元帥和鳳靈公主率領苟家軍守疆衛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縮著吃奶呢!”
這個紅娘,看著有些意思。
艾雲青摸著下巴,笑眯眯地想,他就喜歡暴脾氣的小丫頭,可不能叫她吃虧嘍~
“就是!”顧三年紀尚幼,哪怕明知是險境,也要在嘴上討幾分便宜“老混球,和苟家軍作對,你那騰蛟山莊莫不是什麽邪門吧?”
“外敵入侵的時候怎麽沒見你冒頭!”
“他蕭家的江山,關老夫甚事!”莫莊主惱了,卻不由得有些顧忌。
旁人不說,那個薑院卿還是有些本事的。
她本身雖沒什麽武功,但那手用毒的本事可謂是出神入化,自家手中的這些毒蛇壓根不是對手。
若非是他們的人占據了風口,趁著薑院卿投鼠忌器將她重傷,他也不敢輕易放自己的寶貝們出來迎敵。
要知道,訓練這麽一批蛇,可比訓練一批弟子要難得多!
替她夾了一筷子小菜,蕭允辰寵溺地看著正在狼吞虎咽的從安,笑的無奈。
難怪這魚湯麵剛被端上來,他的皇後便命人全部退下,原來是餓狠了啊!
吃了半碗麵,勉強填了填肚子的從安才放緩了進食速度,恢複了雖然不算優雅但勉強看得過去的進食方式。
“又沒有人跟你搶。”蕭允辰伸手給她順毛。
“餓死了。”從安偏了偏腦袋,順從的給他摸頭。
她這種吃的滿足卻因為沒吃飽需要繼續進食的時候最好逗了,像是隻乖巧的貓兒。
蕭允辰摸得不亦樂乎,順帶還有些好奇,她不是帶了酒菜出去的嗎?
從安眨巴著眼睛,戳著麵中青翠的菜葉,滿臉的惆悵。
“噎死了!”她皺著鼻子,一邊吃一邊朝著蕭允辰吐槽自家大哥的惡行。
她帶了兩壇好酒過去,愣是半滴都沒碰著!
蕭允辰憋笑,覺著大舅哥做的不錯。
但收到自家媳婦嚴厲的眼神,某人還是十分順從的繳械,幫著她罵了兩句苟從忠不地道。
從安這才滿意地收回目光,笑眯眯地吃麵,連湯都不剩。
這般出去溜達一圈是要付出代價的,尤其是在病尚未痊愈的時候。
盡管從安披上了厚厚的鬥篷,又在回來後第一時間吃東西泡澡驅寒,但還是在睡下不久後發了低熱。
坐在一邊的桌上批折子的蕭允辰剛聽完暗衛的匯報,便聽見室內若有若無的呻吟聲,驚得他立即走了過去。
“水。”從安隻覺著喉中幹渴,也沒管來人是誰,隻啞著嗓子喚道。
被當成下人使喚的蕭允辰倒也不惱,順從的給她倒了杯水,一摸,涼的,便幹脆將王公公剛給他端過來的熱茶端了過來。
將女人摟在懷中,蕭允辰耐心的給她喂水。
從安灌了半盞,還是覺著渾身無力,正要叫蕭允辰請薑院卿幫自己看看,抬眸卻見著蕭允辰臉上一片陰沉。
“怎麽了?”從安小聲問。
她剛才好像是聽見暗衛來的動靜了。
那些家夥藏得雖然隱秘,但身上總帶著一股血腥味兒,和一般的宮人比起來還是好區分的很。
這大半夜過來,許是出事了。
“沒事。”蕭允辰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溫柔的哄她“睡吧。”
“可是京中出事了?”從安卻不敢放鬆,許是生病的原因,她格外的敏感,眨吧著眼睛的時候,水霧便泛了上來。
這樣子驚得蕭允辰心中一慌,不由得感歎了句美色誤人,而後歎道:“騰蛟山莊那邊有些異動,已經解決了。”
從安曉得他沒說實話,奈何腦子暈暈乎乎的,故而也沒有多問,隻是伸手拉起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好像病了。”從安聲音軟糯,可憐兮兮地說。
“又燒了?”
蕭允辰已經有了經驗,一邊將她塞到被窩裏,一邊喚了人過來。
“去請薑院卿。”他道,話剛說出口又將人叫了回來“不,去請蘇先生。”
“是。”王公公趕緊應下,不著痕跡的抬頭,飛速的瞄了眼蕭允辰,險些對上後者那雙帶著擔憂與糾結的眸子。
“哈喵~”從安拉著蕭允辰帶著幾分冰涼的手貼在麵上給自己降溫,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她之前怎麽沒發現這貨這麽好用?
一手拿著濕漉漉的帕子的蕭允辰無辜的看著她,媳婦,你倒是鬆手啊!不把帕子上的水擰幹,我怎麽給你擦身上降溫?
王公公尚未走出這間小院外多遠,便正好撞上了不知為何出現在附近的蘇子玨,這位也沒想那麽多,當即將人拉了過來。
看到從安同蕭允辰撒嬌的這一幕,蘇子玨心中莫名的有些酸,道了聲得罪後便上前輕觸從安的額頭。
這手冰的好舒服!
從安瞪大了眼睛,拚了老命才將眼中的愉悅藏起。
偏偏這位卻不自知,一本正經的翻動著她的眼瞼,又輕捏她的下巴,查看她的舌苔。
這一點子碰觸本該叫她心有不悅,可他的手如玉般冰涼溫潤,碰在發熱的臉上,舒服極了。
一邊的蕭允禮臉都黑了。
可這位動作規矩的很,一觸即放,並未過多停留,給她診脈時還不忘墊上絲帕,叫蕭允辰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
某人隻得耐著性子等著,一直到這位離開,才沒好氣的拿帕子給從安擦了把臉。
從安一臉無辜的看著他,心中略有不解。
這貨這般壓榨勞動力的麽?就算叫薑院卿上山尋覓青靈轉生果,現下都天黑了,怎麽也不叫人回來啊!
她一個女孩子…
蘇子玨才出了院子便被暗衛攔住,徑直帶到了不遠處薑院卿的院中。
與他同時到的,便是那位被抬回來的薑院卿。
這會子蘇子玨可沒有半點猶豫可言,對待她時也不及對待從安時那般磨嘰,指揮起這滿屋子的下人時,動作幹脆。
隨著她的衣裳被剪開,腹部那巴掌大小的箭傷也藏匿不住,屋中頓時被血腥味充滿。
薑院卿無疑是合格的醫者,救人的水平一流,自救的本事也不俗。
否則,就這麽一個傷口,又耽誤了那麽長時間。
若是換了旁人,隻怕早就因為失血過多而無力回天。
她忍痛給自己做了簡單地處理,叫她順當的撐到了現在,甚至因為半日的休息,意識也有了短暫的回歸。
“是你?”薑院卿的聲音虛弱,但其中的訝異卻掩藏不住。
“嗯。”蘇子玨給她含了參片。
看到這個女孩兒這般淒慘,他蹙著眉頭,聲音裏也多了絲平日裏少有的疼惜。
“傷口太大,要給你縫合。”他說,沒有絲毫的遲疑。
薑院卿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人。
縫合傷口的差事她幹過,之前從安胳膊上受傷過重血流不止,她便鋌而走險替她縫合傷口。
那是她第一次做這件事。
也是截止到現今唯一一次。
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當時有多麽的緊張與懼怕。
可眼前這位說著縫合傷口這般驚世駭俗的話,語氣卻如平常般平靜,就好似再說她這傷口上需要覆金瘡藥那般簡單。
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你做過?”薑院卿含糊不清的問。
當時也有人問了她這個問題。
“嗯。”蘇子玨在等麻沸散的藥效,順帶安慰道:“未傷到要害,你放心。”
薑院卿睡過去前,沒忍住嘟囔了句“原來娘娘當初舉的例子說的是你…”
那個醫院與二鍋頭的例子…
蘇子玨沒聽清她說什麽,不過隻怕聽見了也隻會當成是她在這種情景下的胡言亂語。
等著藥煎好的功夫,蕭允辰不住地拿帕子替她敷額頭替她降溫。
“隻是低熱。”從安啞著嗓子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多喝些水,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
更何況現下藥爐上還煎著她的藥…
聽到她這般說,蕭允辰挑眉,伸手晃了晃衣袖,寬大的袖子上還吊著某人半隻小手。
從安頓時吐了吐舌頭,老實的要命。
不過倒是叫她說準了,等到藥來的時候,她身上已經鬆快不少,也發了不少的汗,十有八九是退了燒。
終於停手的蘇子玨看著眼前的女子,心裏微微地鬆了口氣,慢慢的將封在她身上的銀針收起,而後靜靜地等待著。
雖然早就算過凶吉,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背著身子取下麵具,擦了擦額上細密的汗珠,蘇子玨再度掃了眼手中的麵具,無奈的歎了口氣。
若非是她給的,這麵具他還真不想戴。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的功夫,薑院卿才悠悠轉醒。
麻沸散的藥效早已消散,疼得她臉色發白滿頭大汗,狼狽極了。
“縫合傷口時,最忌諱附近人多。”蘇子玨一邊拿帕子替她拭汗,一邊解釋道:“容易感染,導致傷口惡化。”
這話皇後娘娘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薑院卿暈暈乎乎的想。
她竟然沒叫出來。
蘇子玨的眼中多了絲笑意,他之前替人縫合傷口,那些人在麻沸散的藥效過去後無不疼的要命,不少人更是喊得撕心裂肺的。
要知道,那些人裏不乏刀口上舔血的好漢。
不過也有可能是嚇得…
畢竟縫合傷口這件事太過驚世駭俗。
倒是這位嬌滴滴的弱女子,竟然忍住了。
薑院卿認真記下了,雖然自己也有一次的經驗,但比起眼前人明顯是不夠的。
這個醫癡當即兩眼放光,揪著蘇子玨刨根問底。
當然,主要還是蘇子玨再說。
否則就薑院卿這個狀況,隻怕說不了多久就得昏過去。
蘇子玨有心分散她的注意力,也有心教她,故而說的詳細。
原本他想著,自己最多說上一會兒,眼前人便該睡下休息。
接過這一說便是小半個時辰。
這位傷患不但沒有萎靡,反倒是神采奕奕。
最後,蘇子玨笑盈盈的給她喂了晚安神湯才算是了事。
這般受傷,頭一夜至關重要。
蘇子玨怕人來人往傷口感染,也怕那些下人不盡心,生生守了一晚上,直到天大亮,睡足了的薑院卿醒來時他才算是放心。
“頭一夜沒有發燒。”蘇子玨滿意地點頭。
薑院卿的眉眼間也染上了一絲愉悅,這是很好的情況。
她自己就是醫者,故而心裏明白。
“你守了一夜?”薑院卿眨巴了下眼睛,將眼中泛起的水霧藏下。
蘇子玨小心的給她喂了半杯水,潤了潤她有些幹裂的唇,而後才輕飄飄地吐出一句“我不放心。”
他頓了頓,又道:“是皇上命我來的。”
他原本隻是想告訴薑院卿,自己出現在這裏是得到聖上的允準,不必擔憂男女避諱的那些事。
但話剛說出口,薑院卿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