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裝在套子裏的人
蔡京轉頭對著蔡絛道：“絛哥兒去寶相院一趟，就老夫的意思，隻要他們辦好了些事，五十萬歲幣妥了，鄆王不答應，老夫也有辦法讓官家同意下來。”
蔡絛點頭應允，童貫在一旁補充道：“料想女真人會趁機提出一些條件，隻要跟歲幣無關一事，絛哥兒不妨斟酌著就允下來，無非就是些珠寶玉器，古玩字畫，他們有了把柄在咱們手上，可算是交了投名狀，大家的關係更為親近。”
……
黃昏時的延福宮在殘陽下顯出一片寂靜，倦鳥思歸，飛蟬也不在煩燥，隻有一抹紅光映紅了西邊的雲霞。
最後一場足球比賽已經結束，延福宮中大太監，無論年紀，無論職務走路話都十分心。
皇宮龍隊被童府組建的勝捷隊逼平，還是在讀秒時被絕平，官家臉上的烏雲，這些內侍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不過就是平了一場，聯賽踢到現在，隻有龍隊保持著不敗金身，在榜首之上遙搖領先，官家怎麽會發這麽大的火呢？
暖閣內的趙佶喝著師師泡的新茶，神情已經好了不少，揮手讓梁師成出了暖閣，這才搖搖頭。
“寡人，寡人，朕現在才感覺到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李師師素手接過趙佶飲用的茶杯，輕快的斟滿，頓時一股茶香讓暖閣充滿溫馨。
“師師，隻有跟你在一起，朕才會感覺到快樂。”
趙佶重重將茶盞放下，猛一拍桌。
“他們一個個在朕麵前好聽的話，就想將朕蒙在鼓裏，楷哥兒的對，朕就是裝在套子中的人。”
一聽這個比喻，師師輕掩嘴，“鄆王也是，哪有這樣自己爹爹的。”
“師師，你朕這個皇兒，是不是有些奇特？”到趙楷，趙佶的情緒平靜了不少。
童太保班師回朝，生擒西夏正獻王嵬名安惠，本是一件很高心事情。
自己因為看打撈卿雲入迷，未曾在宣德門迎接凱旋，心中還有些過意不去。
不料剛剛心腹太監梁方平送來消息，梁山泊宋江起義已經有兩個月時間，有證據表明賊人正準備向東北方向流竄，想要進攻京東路重鎮青州。
作為一位君主，趙佶當然知道水自清則無魚的道理，大宋繁華，手下官員吃吃喝喝趙佶並不禁止，他自己更是身先士卒大肆享受生活。
但梁山叛亂一事，童貫作為樞密使，當朝重臣，竟然隱瞞不報，還是楷哥兒提醒自己派心腹前去密查，方知出了這等大事。
普之下，莫非王土，作為一位皇帝，趙佶最不能容忍臣子們聯合起來將自己蒙在鼓裏。
他們想做什麽？難不成他們都想感受一下禪讓的滋味？
誰隻有陳橋兵變才會改朝換代？事實上更多的是皇帝無奈之下被逼禪讓。
想到這裏，趙佶想到那夜趙楷勸慰自己的話，越發覺得三皇子心懷仁義，再看看東宮太子，趙佶隻能不停地搖頭。
李師師對官家的習性已經大體摸得清楚，見他到趙楷，情緒明顯好了一些，站起身來為官家添好茶，輕輕道。
“以師師所見，鄆王是不可多得的睿智之人。”
“何以見得？”
趙佶心中對梁山泊已經有了計劃，他需要師師來驗證自己英明。
“師師愚鈍，從這次水患處理上就能看出鄆王的不凡來，因為事急沉了官家的卿雲，卻又毫發無贍打撈上來，讓官家得到百姓的歡呼，此舉讓官家很得人心。”
趙佶頻頻點頭，卻聽師師繼續道：“依妾身看來，那日民眾爭先去雷瀆村觀看打撈奇石，表明了大家對官家的愛戴之心，至於太保大人所建功績，也是因為官家慧眼識人。”
“喔……”趙佶得到師師的讚美，心中十分得意。
想著關心自己和關心童貫的百姓在數量上完全不是一個級別，趙佶撫了撫漂亮的胡須。
“師師火眼金睛，看得極準。”
趙佶本意是想留下師師在宮中過夜，不過因為明日童貫和西軍將士要來昆玉殿講述橫山之戰的具體經過，師師在此實在不妥，這才著一頂轎將人載回金穀樓。
看著案桌上長長一串請功的名單，再看了看自己和太師擬定的聖旨，趙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揮手召來梁師成。
“明日，讓楷哥兒也來參加會議。”
梁師成趕緊彎下腰來，“官家，鄆王最近忙得經常不見人影。”
“叫尹先勇去請，不管多忙，讓他明日來聽聽童太保講戰陣之事，他不是喜歡兵事嗎？”
梁山泊之事讓趙佶窩了一肚子火，現在自己最為信任的便是這位三皇子，看著童貫奏請的嘉獎名單，趙佶越發不滿意，楷哥兒和童貫不對付，肯定有自己的意思。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期待起來。
……
長長的嘉獎名單，官家和幾位相公都沒有任何異議，這讓童貫的心情十分豔陽，些許的不愉快已經煙消雲散。
官家並未安排在大慶、紫宸殿上慶功，而是將酒宴放在了延福宮的昆玉殿中，個中寵信自然不必多。
今日童貫騎著高頭大馬，身披朱色朝服，在劉延慶、王稟的簇擁下走在最前麵，後麵依次是西軍各路統製。
雖然隻有二十多人，隱隱卻有一股氣勢，讓延福宮門前的衛兵有些緊張。
西軍散發出的殺伐之氣讓這些接受高太尉花式訓練的禁軍們很不適應，兩者眼神一對視，虎背熊腰的禁軍們都慫了下來。
童貫剛從南門進入延福宮，卻見一群公子也走了過來，為首正是鄆王。
趙楷得了尹先勇相請，知道梁山泊一事在官家心中已種下了一根刺，一麵派出探事司幹事前往京東東路秘密偵察，一麵讓楊誌、關勝整頓鄉兵，準備出征。
趙楷準備用鄉兵解決梁山泊這群草寇，給朝廷上下一個強烈的震撼，為以後東征方臘，北伐燕雲打下堅實基礎。
宋江等人在曆史上沒有打下一個城池，更別在東京大鬧花燈了，他們就是標準的流寇，沒有根據地，沒有明確的綱領，是一個不錯的BOSS，適合自己打怪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