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快快去拿趙楷
趙佶是當今的書畫大家，對藝術有著無比熱愛和認真，今見此圖忍不住連番叫好，從頭到尾一一看來，竟然用了半個時辰才算粗略的見識一通，不時擊節讚歎。
“朱勔父子忠心為國，朕要重重封賞，太師傳朕的旨意，讓朱勔進京見駕，朕還要和他就艮嶽的構造細細商議一番。”
蔡京聞言大喜，“老臣這就修書，讓朱勔回京麵聖。”
他見官家高興，略一遲疑，仿佛不經意道：“犬子蔡鞗，官宣和殿待製，對此圖有著不凡見解，就是老夫也隻能甘拜下風。”
“喔，蔡府真是後繼有人啊！朕聽聞太師的幾個兒子個個文彩風流，這位蔡鞗朕也見過，端是一表人才。”
“官家，犬子已經到了婚配之齡，老夫為其選了好幾家姑娘，皆不中意，他被老夫逼迫不過，才道出實情。”
趙佶是極聰明之人，聽到這裏已經明白了太師的心思，微微一笑。
自己子嗣很多，帝姬也不少，太師想要賜婚，這到是一件好事，還可以大肆熱鬧一番。
從來皇室兒女的婚姻都是政治工具，對內對外都需要結親，帝姬當然也不例外，和太師聯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家五哥兒看上了朕的哪位帝姬？朕作主了，等到水患問題解決之後便行賜婚。”
蔡京見官家心喜之下，果然痛快答應了自己的請求，喜得連忙躬身，眉眼間笑成一團，“老夫代犬子多謝官家隆恩。”
王黼等人見蔡京用花石綱討官家歡心，還要聯姻，彼此麵麵相覷，一時間也無法可想。
太師府娶了帝姬，權勢將會更大，他們沒料到蔡京借助花石綱之力，輕易便達成了目的，要想出言反對，卻拿不出有效的方法，隻能在心中暗暗叫苦。
特別是王黼，得了鄆王幾條主意，本想大展拳腳壓住蔡京，盡早實現拜相的理想，現在看來隻怕是不能夠了。
蔡京掃了王黼和蔡攸等人一眼，將他們的神情盡攬眼中，心下更是得意，老夫吃過的鹽比你們咽下的飯還要多，要想獲得官家的歡心，在場之人誰是自己的對手？
想到這裏，他不無得意的撫著三絡白須，輕笑一聲，“官家，犬子見那……”
他剛要提起茂德帝姬，卻見梁師成灰敗著神情匆匆行來，心中一個激淩，那話便不出口來。
“官家，可不好了。”
梁師成臉上少有驚慌之色，惹得在場諸人心中嘀咕，什麽消息能讓城府頗深的隱相如此失態呢？
趙佶見狀也是吃了一驚，顧不得再聽蔡京之言，開口問道。
“有什麽事？”
“不好，出大事了。”梁師成還未消化完剛得到的消息，一頭白發亂飄，嘴唇也不停地哆嗦。
“花石綱因為汴河水位上漲，在東水門外進不來。”
趙佶一聽，忍不住埋怨道：“多大點事，今不行就明，不過遲到幾日，看把你嚇成這樣。”
梁師成歪了歪嘴，十分困難地繼續道：“不知道什麽緣故，鄆王到了東水門，然後……然後……就出了點事情。”
“鄆王？”
蔡京耳中一聽到這兩個字，心不泛起不妙之感，忍不住搶在官家之前問道。
“鄆王到東水門去做什麽？”
梁師成白了蔡京一眼，輕聲對著官家道：“鄆王將押運使朱能立斬當場！”
“啊……”
蔡京一聽這話，身子一個趔趄，差點端不穩當，身子連著晃了好幾下，如同風中殘葉。
趙佶也是大吃一驚，“楷哥兒殺了朱能？這……是……為了什麽？”
梁師成將心一橫，眼一閉，“鄆王不但殺了朱能，還……還……”
“還什麽？”趙佶聽得一頭大汗，忍不住加重了語氣。
“還將卿雲奇石沉入了河中！”
“……”
暖閣中一片靜默，蔡京驚聞惡耗，心神驚慟下再也支持不住，身體晃動了幾下終於倒在了地上。
“官家，鄆王大膽，擅殺朝廷命官，又擅自處理奇石，官家，官家，你可要為老臣作主啊。”
趴在地上的蔡京一時間老淚縱橫，顯得可憐之極。
在這一瞬間，他不像是大宋帝國的首相，當朝紅極一時的太師，更像無助的古稀老頭。
“趙楷大膽！”
心愛的奇石，自己連麵都沒見到，就這樣沒了，趙佶終於反應了過來，勃然大怒。
右手重重一拍案桌，他連聲喊道：“立即，立即派人去把趙楷叫來，不，讓親從官的上一指軍尹先勇帶上人馬，不管趙楷在做什麽，把他抓到這裏來，朕要細細問他！”
“官家，你可要為老臣做主啊！”蔡京艱難的翻轉身子，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幾記響頭。
“太師，你這是做甚，快快將太師扶起來。”趙佶讓內侍將蔡京扶回座位，屁股重重的甩在椅中。
“快快差人，去拿趙楷！”
王黼見官家暴怒，將頭一縮，心忖鄆王殿下這次闖了大禍，隻怕要被官家狠狠責罰。
自己跟他也不算熟絡，無非就是同轎，又沒同床，犯不著此時為他出頭，自己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次相不吭聲，李邦彥和蔡攸知道他的打算，心想不過踢了一場球，算什麽情份，當下人人三緘其口。
“官家，你一定要為老臣作主啊！”
蔡京整個身子都縮在椅中，一下顯得渺了很多，嘴裏無精打彩的重複著這句話。
趙佶看到這副場景，心中又是憐憫又是氣憤，連連拍著桌子。
“快快去拿趙楷！”
……
一道藍色身影走進屋裏，被雨渲染的有些陰濕的空間頓時鮮亮起來。
見趙楷睡得正酣，嘴角還不停的流著涎水，張璿不禁掩口而笑。
自己這位師傅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學究人，沒想到睡起覺來卻是異常調皮。
“嬌兒惡臥踏裏裂。”
她想到詩聖描繪兒童睡覺的詩句，一時間有些癡了。。
詩聖所作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是她極喜歡的詩文之一。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鏗鏘有力的節奏和奔騰前進的氣勢，恰切地表現了詩人從痛苦生活體驗中迸發出來的奔放激情和火熱希望，將老夫子博大胸襟和崇高理想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