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高手寂寞 寂寞如雪
太師府中鶯歌燕舞，管弦聲聲入耳，潑的大雨，竟無一絲聲音傳進這間書房。
蔡京閉著雙目，享受著雙胞胎姐妹的服伺，青筋迸現的右手，合著絲竹的節拍輕敲桌麵，顯得無比悠閑。
終於聽到有些動靜，他張眼一望，就見蔡絛輕輕走了進來，臉上全是喜色。
“父親，朱能押送花石綱前來，此時已經到了東水門。”
“喔……”
蔡京聞言半睜老眼，“來的這麽快？”
“朱勔是個勤於做事的人。”蔡絛笑道：“這次咱們得了這塊奇石，產自靈璧縣，這塊石頭混然成，奇妙無比，官家見之必然心喜。”
一雙老眼完全睜開，蔡京是不可多得的藝術人才，對藝術品有著很高的鑒賞能力，在他的熏陶下，蔡家諸子的水平也不低。
“很好的石頭？和畫像上是否一樣？朱勔有沒有誇大其詞？”
“父親，百年一遇呢，聽探子來報，隻會比畫像上更加漂亮。”
“好。”
蔡京輕拍一記，突然間立起身來，將雙胞胎姐妹嚇了一大跳。
“鄆王又是足球，又是麻將，將官家迷得神魂顛倒，他以為自己贏了，豈不知官家真正的愛好卻是石頭。”
“還是父親最了解官家，對那些東西，官家的喜愛都超不過奇石。”
蔡絛同樣笑得十分甜蜜，“上次球賽我和五弟去看了，雖然鄆王以點球獲勝，但實力上差了很大一截，官家近日又在延福宮中苦練，相信在聯賽中能輕鬆奪魁。”
“景王趙栩的水平和肅王相似，有他加入，龍隊難逢敵手，足球聯賽很快就會對官家沒有太大吸引力，高處不勝寒嘛，現在咱們奇石到了，往艮嶽中一放，以官家的性子，一定會醉心於園林的建設。”
蔡京越越是高興，“論建園的水平，下間以老夫和朱勔為最，老夫有把握讓官家龍心大悅，你五弟和茂德帝姬的婚事，可以去一了。”
他招手讓雙胞胎姐妹更衣，“船隊馬上就要進城，老夫這就去延福宮恭請官家。”
蔡絛聲道：“父親，外麵正下著大雨呢。”
“喔……”蔡京一拍腦袋，“可是糊塗了，我都忘掉這些都在下雨，咱們府上的避水轎何在？”
“已經打理出來備好。”蔡絛問道：“父親可要注意身體啊！”
“無事，花石綱一到，老夫腰也不疼了，腳也靈便了，這便前去延福宮。”
蔡太師冒雨前來延福宮，讓趙佶十分意外，他今手氣超級旺，大殺四方，籌碼在麵前堆成了山狀，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聽罷內侍的通傳，趙佶微微一笑，不發一語，胸有成竹地伸手摸牌。
但見他並不看牌，而是用右手捏住底牌，大拇指在牌麵上輕輕滑過，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起來。
“九條！”
斷喝聲中，他將底牌瀟灑地向桌麵一扣，這才亮出牌麵，眾人定睛一看，清清楚楚正是九條。
“三、六、九條，必須自摸，你們出的朕都不要，做人就要是這麽自信！清一色，哈哈，每人四個籌碼！”
王黼等人心中暗暗叫苦，開始大家還故意讓著官家，心想讓他贏上一些，大家開開心心過雨季。
不想官家今日手氣旺得不行，到了現在，雖然人人都凝神以待嚴防死守，官家還是自摸、單調、對碰各種胡，完全碾壓整個牌局。
“哎呀，輸多了，奴家要去彈幾曲淨心咒，不然心境不定，更加不是官家對手，連頭上的珠釵都得拿去當了才行呢。”
李師師看著蔡相有事，自己陪官家玩了這麽久，輸得也沒了興致，還不如回到院約上三兩個姐妹痛快的血戰到底呢，因此借題發揮，攬了牌局。
“師師，你還要多多練習才行，希望下次能少輸一些。”
趙佶得意之極，又看向李邦彥和王黼。
“你們也要努力了，不然朕可是高手寂寞，寂寞如雪啊！”
幾人散了牌局，趙佶招手讓內侍過來，心中想道：“蔡相年事已高，如此大雨，親身前來做什麽呢？”
當得知是蘇州應奉局的卿雲奇石到了，他更加高興，以手加額。
“眾愛卿，今日大雨，雖沒有喜鵲鳴叫，燈爆雙花，但朕這逆的手氣已經有所預示，這是不同尋常的一。”
在如潮的馬屁聲中，一群人圍著官家來到雲歸亭的暖閣之中，就見蔡京錦袍上有著不少雨漬，正在閣中等侯。
看著上的大雨，趙佶心中感動莫名，太師古稀之年還心係奇石，實在是自己不可多得的知音啊！
人生難得一知已，趙佶十分珍惜和太師這段來之不易的緣份。
“官家大喜！”
蔡京一見趙佶到來，不顧年老體衰，顫巍巍就欲上前行禮。
“太師勿須多禮，那塊卿雲奇雲現在何處？”趙佶渴望早一些看到夢寐以求的石頭，一邊讓內侍上茶，一邊笑著問道。
“官家，船隊就在東水門，很快就能從水城駛入，蔡某來見官家，一來是想請官家的意思，卿雲奇石是放在延福宮還是置在艮嶽？二來應奉局的朱勔繪製了一副圖畫，老夫瞧來，布局十分有新意，特地攜來與官家共賞。”
趙佶十分歡喜，蔡京和朱勔真是麵麵俱到，不禁歎道：“要是朕身邊之人都如你們這般用心，國事何愁不順？燕雲十六州何愁不能收複？”
王黼、李邦彥、蔡攸等人依著官家的意思出言附合，喜得蔡京白眉直挑，心中恨恨的想到。
“你們這些輩，見老夫年邁，便想搶班奪權，老夫要讓你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暖閣中一陣商議之後，趙佶從善如流，最後決定將卿雲奇石安置在艮嶽之中，這樣做有一個十分的好處，所有的設計都可以圍繞這塊巨石來作文章，以達到石合一的境界。
蔡京叫來下人，當著官家之麵將畫卷鋪開，隻見整幅畫卷長約二米，寬半米，絹本設色，以長卷的形式，采用散點透視構圖法，生動的將花、鳥、山、石、湖、亭融為一體，讓人見之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