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夜憔悴
“琛。”
“嗯？”
“你說，錢兆……為什麽不想要我了？”
“……或許不是不想要你。而是，想讓你有個更溫暖的環境成長。他給不了你的環境。而且，錢叔那時候，不是工作上有變動，他應該是擔心你，才選擇讓你來我們家。既然，曆史無法改變，就珍惜過往的歲月，好好跟我們過下去。別亂想，好不好？”
“我……會不會……死……？”
“不會。你正直、陽光、愛朋友、愛家人，才華橫溢、瀟灑倜儻，天上的神仙怕在天宮見到你相形見絀，還是把你留在人間，把你留在芸芸眾生裏他們才能安心。還有兩個醫生天天陪伴你左右，你不會有事的，嗯？”
錢冰微涼的額頭上，落下一記輕吻。江景琛堅定的吻，深愛弟弟而吻。
“我怎麽才能不疼？告訴我。”
“你左額葉有一個血管瘤，隻有4.5毫米，沒有開刀的必要。我和錦年商量過了，與其讓你再經受一次開刀的風險，還是保守治療更穩妥。生活規律、心情舒暢，它不會影響你的生活，嗯？……剛喝酒了？”
錢冰，怯懦的往江景琛懷裏縮了縮，被江醫生發現了秘密，他知道，又會有愛的教訓。
“嗯。放了塊……大冰塊兒……嗬。剛喝下去，胃就疼了……想爬起來去找你……就……倒地不起……不聽使喚了。”
“你丫……以後，你不能喝酒了，胃潰瘍是老病根兒，血管瘤也有激動爆裂的風險，戒了吧，嗯？”
“那還怎麽陪你見客戶……總不能……讓依依陪你喝酒去。”
“江氏就快百年，又不是靠爺爺和Daddy喝酒喝出來的根基。丟什麽，也不能丟了你。”
“想想咱們的歲月，錯的、對的、灰色的、彩色的，人生，還挺精彩。”
“哼，依依剛跟我回憶完我們過去的8年，你又來跟我回憶咱們30年的人生，還真是一致，我是不是應該考慮……把依依……讓給你？”
錢冰，慢慢伸過手，在江景琛的腿跟上，狠狠的掐了一把，這不靠譜的話，他想讓他在愛的狠掐裏記住，這輩子，不許再說！
“江景琛？”
“嗯。手那麽狠！”
“哼。你丫……給我記住，這句話，這輩子，不許再說第二次！”
“……”
“咱們，穿過一條褲子，睡過一張床，吃過一碗飯，愛過同一個女人。往後餘生，她還是我妹妹，你，是我的男人。我的女人，我想……找一個。哼。”
望著夜色，兩副肩膀，忽然笑到輕顫。
他攬緊了懷裏還病弱的兄弟，往後餘生，他要做好他的“男人”。
他貼緊了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往後餘生，他想讓自己的心跳動在溫暖與甜蜜裏。
????
冰：“天真的聲音已在減退，彼此為著目標相距。”
琛：“凝望夜空，往日是誰，領會心中疲累。”
冰琛：“來忘掉錯對
來懷念過去
曾共渡患難日子總有樂趣
不相信會絕望
不感覺到躊躇
在美夢裏競爭
每日拚命進取
奔波的風雨裏
不羈的醒與醉
所有故事像已發生飄泊歲月裏
風吹過以靜下
將心意再還誰
讓眼淚已帶走
夜憔悴……”
那個憔悴的初夏夜裏，江景琛和錢冰坐在床腳邊的地毯上，哼唱著《古惑仔》裏的《友情歲月》，回憶著他們25年共同度過的年輕、奔放的歲月。
他們的歲月裏，沒有不羈，因為，那不是優秀繼承人該有的品質，
他們的歲月裏，沒有絕望，因為，江氏的前路，等著他們光耀綻放。
那個夜以後，
錢冰，或許還會爆發如今夜一樣的頭痛，可他有一記鎮靜劑，不叫苯巴比妥魯米那，他叫江景琛。
江景琛，或許會和蘇錦年一起，親手執刀錢冰頭上的血管瘤，但有兩件白衣盔甲，那是生命之神賦予他們的使命，阻隔病魔，守衛生命。
何靜依，在江景琛在一樓一陣忙亂後，她悄聲下樓，卻在錢冰房門口止住了腳步。聽見江景琛說“把依依……讓給你？”，聽見錢冰說“我們愛過同一個女人，……往後餘生，她是我妹妹，你是我男人，我的女人……我想找一個”。
第一次聽見中文永遠走調，粵語驚人標準的兩個磁性男聲，哼唱著陳小春的《友情歲月》……
她莞爾一笑，熄滅了榕庭的大燈，隻留下安靜的空間給這個憔悴的夜，讓他們盡情回憶，盡情自由在這個夜……
?
第二天一早，榕庭被一陣嚴肅的敲門聲震響。
正在廚房忙著豐盛早飯的何靜依，忙走到門口。3名白人警察，頂著頭頂上的銀輝立在大門口。其中一個，已默默的從背後取出手銬，拎在手裏。
何靜依：“你們好。你們是……？”
警察：“這是何靜依女士的家嗎？”
何靜依：“……我是。”
白人警察從上衣口袋裏取出一張白紙黑字的文書，
“唰！”
警察：“何靜依女士，我們懷疑你和墨爾本一樁華人謀殺案有關，請你配合我們回墨爾本接受調查。這是逮捕令。”
“啪！哢噠！”
銀光的手銬，不由分說的卡上何靜依的一隻手。何靜依，驚慌的和警察糾纏起來，想抽回被他抓住的另外一隻手。
何靜依：“我……我沒有殺人！放開我！”
【放開她！】
江景琛從錢冰的房間，三步並兩步的奔到何靜依身旁，和戴手銬的警察一起糾纏起來。
江景琛：“何靜依是我太太。一切指控由她的律師代表她回答！”
三個白人警察身後，忽然閃出一個挽發在頸的華人麵孔。
圓睜著伶俐的雙眼，嚴肅著表情，撥開身前的三個白人警察，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2007年與澳洲簽訂的引渡條約，何靜依女士，我們現在請你和我們一起回澳洲接受嫌疑人調查。請您配合！”
華人女子的話音剛落，錢冰磁性的煙嗓在江景琛身後響起，他撥開江景琛的身形，亮出手裏的幾份文件在三個白人警察和華人女子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