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急性心肌梗塞
蘇錦年和江景琛對視一眼,活體捐肝,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更不是一刀下去就可以笑逐顏開的小手術。
江景琛:“米蘭,活體肝移植不是小手術,對捐贈者和病人來說都不是一場小手術。”
米蘭:“江總,我知道。我隻想確定,如果有活體肝,安槐,還有機會嗎?”
蘇錦年,看看江景琛,朝米蘭微微點頭,
蘇錦年:“如果有合適的活體肝,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安槐體重偏大,必須找到和他體重相匹配的人的肝體才可以。你……認識?”
米蘭,坐直的身形,不由分說的回答著,
米蘭:“我!我和安槐血型一樣,如果我的肝合適,我願意捐給他一半。”
蘇錦年愣怔的看了眼江景琛,
突如其來的堅定眼神,
幾分鍾裏決定的活體捐肝,
作為醫生,
他們很少見到這樣果斷的決定,
哪怕是親屬間,在麵對器官捐贈時,都要考慮幾天,考慮自己的生命,考慮手術是否值得。
蘇錦年,轉回目光,看著米蘭,這是生命和身體的雙重考驗,不是一個愛字就可以承受的生命重量。作為醫生,他必須講清楚所有的利弊。
蘇錦年:“米蘭,我知道你和安槐是戀人,我也看得出你很愛他。但是,活體移植不是小事。就算你們血型一樣,匹配條件良好,可你的身高和體重和他的差距太大,隻怕你一廂情願後,我們,還是救不回安槐。”
米蘭,忽然再次嗚咽起來,她對安槐的感情,又何止是一個愛字就能承受得起的?
在她心裏,
那個被前夫家暴,差點喪命在家裏的夜晚,
如果沒有安槐,她應該早離開這個世界,
她的命,她的重生,
都是安槐在那個夜晚帶給她的,
承載重生的愛,
她怎會輕易放下?
米蘭:“蘇醫生,我不是一廂情願,不是~嗚~如果沒有安槐,我和嘟嘟,和媽媽,可能早就死在那個晚上……我和安槐說好的,他從澳洲回來,我們就去領證結婚的。我不是一廂情願,不是~~嗚。”
蘇錦年,手足無措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一個詞沒用好,竟惹來一場更深的哭泣,他隻好拿過桌上的麵巾盒,一張張的遞給米蘭。膝蓋碰了碰江景琛,求他幫忙一起安慰米蘭。
兩個高大的男人,都隻會安慰自己的老婆,對其他女人,從來不知道如何安慰,
蘇錦年:“米蘭,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這個醫生,直來直去慣了,我隻是想說,活體移植不是單方麵的自願行為,要做很多檢查,做配型配對,術後的排異反應都要在術前就考慮周全。活體捐獻者,在世界上已經有19例死亡病例了。他們……”
江景琛:“嘖!”
江景琛,一個膝蓋間的拐動,止住了蘇錦年這個醫生直男更多的直言不諱,手術風險,當然要讓病人和病人家屬知曉,但不是在此情此景下,在米蘭的淚如雨下裏。
江景琛:“米蘭,蘇醫生的意思是,你要慎重考慮活體移植的風險,家裏還有嘟嘟,還有母親,這些,都要想好。”
米蘭,一把擦幹了眼淚,忽然從小沙發裏站直身形,俯視著還來不及起身的江景琛和蘇錦年,
擼起袖管,微微伸到蘇錦年麵前,堅定的說,
米蘭:“蘇醫生,江總,我想好了。我不會放棄救安槐的最後一絲希望,抽血、配型,檢查,我今晚就可以做!”
江景琛看看蘇錦年,不得不仰視著麵前的米蘭不太高的嬌瘦身形。他慢慢起身,高大的立在米蘭身旁,蘇錦年,也不得不跟著起身。
麵對器官捐贈的人,他們從來都以崇敬的心去對待,
而麵對米蘭非親非故的活體捐贈,他們不得不抬起眼光,崇敬的仰視嬌瘦的米蘭和她一顆堅定、大愛的心。
江景琛幫米蘭慢慢放下袖管,輕攬著她離開蘇錦年的辦公室,把米蘭帶去做檢查。
身高、體重,
血容性,HBV標記物,
影像學檢查,
超聲活體檢查,
心理評估,
實驗室評估,
那個夜晚,
能夠在當天做完的,都做完了,
哪怕在深夜,在米蘭的堅持下,
蘇錦年,一個電話把睡夢中的超聲醫生叫回了醫院,做活體穿刺檢查,送檢、化驗。
忙完一切,米蘭放下袖管,等在深夜的實驗室裏,想等待任何一個可以在當晚做出的結果。
江景琛,坐進微涼的等候椅裏,米蘭的身旁,輕聲安慰著,
“米蘭,不早了,嘟嘟和阿姨還在家裏等你。活檢實驗沒那麽快出報告的,要培養,要時間的。報告出來會第一時間聯係你,嗯?”
看著實驗室裏的忙碌,米蘭,微抿下嘴角,哭腫的臉龐、雙眼裏,不再掛著淚、含著淚,畢竟,她多少看到點希望,多少能做點什麽。哪怕,換來的結果並不一定盡如人意。
但她想試試,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
因為,曾經,是安槐拯救了她的最後一聲祈禱,最後一絲希望,
今天,
她也想這樣做。算是對這份愛一個交代,遺憾,她不想留下。
“江總,如果我的肝可以捐給安槐,他可以活下來嗎?”
“米蘭。作為醫生,我的答案是,我不確定,肝移植是異常複雜的手術,我和蘇醫生不是這方麵的專家,我不能現在就給你一個空等的希望。但是,作為你的朋友,作為安槐的兄弟,我想告訴你我心裏的話,有你的愛,我相信安槐能回來,我也希望他能回來。嗯?”
“嗬。謝謝。”
米蘭,靜靜地低頭淺笑著,哭腫的臉上,那笑容卻有點燦爛,像是看到了無盡的希望,像是聽說安槐有了歸期,像是不久,她可以再次落入安槐的懷抱裏。
“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如果你的肝合適的話,最近都不能太勞累,對你來說,也是大手術,要恢複幾個月才能上班呢。”
“江總,我不會耽誤工作的。”
江景琛,搖搖頭,事業心強的女人,他沒什麽抵抗力,簡直無可奈何,
“嗬,我知道。最近,我也沒什麽心情,依依和錢律師都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我的工作都交給董事長了。你最近做好日常工作就可以了,如果手術可以進行,我會找別人暫代你的工作。”
“江總……”
“放心。你和安槐,隻要你們安然無恙,會一直在我身邊工作。嗯?”
“……謝……”
“我不想聽謝謝,更不喜歡聽對不起。做好眼前事,別讓自己留遺憾。我要去看依依了。自己回去可以嗎?”
“可以。依依要是醒了,替我問候她。”
“嗯,好。”
雙手插進白大褂兜裏,江景琛大步走去何靜依的病房,路過錢冰的病房時,眼光沒有離開,看了眼長發不再的錢冰。
蘇錦年剛才的話,再次響起在耳邊,這脈象和依依當年的脈象很像。像急性心肌梗塞後的症狀
當年,他在小島的當年。日日夜夜纏繞他的夢,每次醒來,他都大汗淋漓,胸心劇痛,他清楚的記得那種感覺,也清楚的知道那個病症在臨床上的名稱,
急性心肌梗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