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絮窩”的何靜依
申城,下午4點,
洛杉磯,淩晨1點,
何靜依的電話,在臥室沙發上響了一陣後,才被她糾結著接起。她抹淨淚水,好像,這樣就可以掩飾她哭到沙啞的聲音,好像,可以掩蓋她止不住的抽泣。
何靜依:“喂。”
江景琛:“剛才“嗯”了一聲,現在就一個字。連我名字都不想叫了?”
何靜依:“…………”
江景琛:“你哭成這樣,我又回不去,想讓我心疼,死在這?”
何靜依:“別瞎說。”
江景琛:“說到死,才肯多跟我說幾個字,是不是?那我現在死一個給你看看。”
何靜依:“你要幹什麽??!!”
江景琛:“…………”
何靜依:“老公!幹嘛呢?!別這樣好不好,嗚~”
江景琛:“舍得叫我了?”
何靜依:“嗚~…………”
江景琛:“…………”
何靜依:“別嚇我…………你知道我最怕什麽。”
江景琛:“怕,還一個人跑回國?”
何靜依:“我什麽都不是,沒有身份,沒有背景,沒有事業,呆在你身邊,隻會給你丟臉。”
江景琛:“你!……跟我在一起這麽久,你就這麽看你自己的?”
何靜依:“這都是事實。”
江景琛:“事實是,你優秀的14歲,就讓我們大家刮目相看。18歲,就讓一個優秀的男人等不及娶你,21歲,在別人還不知道事業兩個字怎麽寫的時候,你已經在公司做出成績,讓從上到下的老板都對你刮目相看。”
何靜依:“14歲,是你花了巨資讓我來美國讀書。18歲,是你為了我九死一生的歸來,21歲,我也隻會在行政部打打雜,沒什麽前途。”
江景琛:“何靜依,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一個老板會讓一個隻會打雜的員工,每天在公司裏混日子。如果你就是這麽看待自己的工作,那你幹脆別去上班,呆在家裏,什麽時候把自己的價值觀糾正過來,什麽時候再重新做一個職場女性。
我再說一次,工作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不是隻有當總裁才叫高級的工作,當行政,就是低賤的工作。一個公司,就像是一個蜂巢,每個人都各司其職,齊心努力,才能讓蜂巢牢固。這個周末,你好好在家想想,想不通,你的辭職信,我替你交!”
“嘟……嘟……”
洛杉磯的電話,徹底的掛斷。
她卻止住了淚水,
他卻胃疼的厲害,蜷縮在床上,一個人悶聲哼著……
這個小東西,腦子裏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江景琛:“冰。在哪?”
錢冰:“艸!你大半夜不睡覺幹嘛呢?胃疼了?我叫小叔過來陪你?”
江景琛:“我沒事。一會就好。去看看依依,不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我是最近太忙了嘛,忽略了她。”
錢冰:“聽你吃藥,我就去。趕緊。”
江景琛:“麻煩。婆婆媽媽的。”
錢冰:“不吃不去了。我現在飛過來。”
洛杉磯電話裏,響起一陣錫箔紙的聲音,他故意大聲吞了幾口水。想讓錢冰知道,他吃了藥。
江景琛:“吃完了,咳。”
錢冰:“我現在回家。還一堆事沒忙完呢,都這小丫頭惹出來的。你不說,我也要好好教育教育她。”
江景琛:“你敢衝她發火?”
錢冰:“沒什麽不敢的,大不了跟你打一架。行啦~快睡吧,我有分寸。安。”
江景琛:“晚安。”
錢冰,快速的掛斷了洛杉磯打來的深夜電話。他巴不得江景琛早睡一秒。這世界上,他最心疼的人,就隻有這個男人。
???
回榕庭前,錢冰打印了一大疊文件,
終端新聞通稿,
電視新聞通稿,
未來3年戰略計劃,
新架構布局,
厚厚的一疊,那是原本江景琛為宣布自己婚訊而作的所有準備。如今,都是過去時。一無所用。
榕庭大門,識別了錢冰一張帥臉後,帶著一股寒風敞開。
複古公文包,被甩在玄關櫃上,太沉的重量,讓玄關櫃顫了一瞬,裝鑰匙的“狗糧盤”不安穩的在上麵晃了晃,帶起一陣響動。
錢冰,瞟了眼一周前,他剛抱過的“狗糧盤”,兩個人思之如狂的玄關熱吻,好像還是昨天,他哼笑了一聲。
他眼裏的恩愛夫妻,竟然也吵了架。吵到要廢掉一波新聞稿,吵到一個人生病,一個人躲在樓上不吃不喝。
錢冰:“郝姨。依依還在二樓呢?”
郝姨:“在二樓。還沒下來過。”
錢冰:“準備開飯,她愛吃什麽,多做幾樣。”
郝姨:“好好,這就開飯。”
複古公文包,被錢冰甩在沙發裏。他拖著八字步,大步走去二樓。今天,他可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叩叩叩!……咣咣咣!……”
錢冰:“何靜依,再不開門,我不管你穿不穿衣服,直接進來了啊。”
錢冰,晃了晃手裏的鑰匙,在鑰匙插入鎖眼以前,臥室的門,輕聲打開。
哭腫的眼,
哭紅的臉,
盡管她想把一切尷尬掩蓋在長發裏,
卻又如何逃得過錢冰的眼睛。
錢冰,心疼一瞬,微皺下眉頭,
看著長大的妹妹,這副失了神的樣子,
說不心疼,怎麽可能。
何靜依:“冰哥。”
沙啞的一聲問候,何靜依轉身想繼續回到窗邊的沙發裏。錢冰,一把拉住了她的小臂。他知道她的執拗,不強勢,在這種狀況下,鎮不住她。
錢冰:“幹嘛去?回沙發接著絮窩?想餓死還是想哭死?跟我下樓吃飯去。”
何靜依,使勁兒甩開了錢冰的手,轉身走去沙發的方向。
何靜依:“不想吃。別管我。”
說著話的功夫,她已經鑽回沙發裏絮的窩。隻露半張臉,蜷縮在被子裏,錢冰,第一次看見如此頹廢的何靜依,第一次。
他走到沙發邊,禮貌的發出了“搬運通知”。
錢冰:“橫抱,豎扛,除了考拉抱,自己任選一樣。”
何靜依,不耐煩的扯上了被子。把自己包了個緊,躲在被子裏,悶悶的說著。
何靜依:“不想吃。別管我。”
錢冰,橫挫著牙床,這不聽話的勁兒,他還真忍不了。
錢冰:“嘿!我還製不了你了是不是!”
錢冰,一個大力,連人帶被子,直接扛上了肩頭。不管,何靜依在裹緊的被子裏如何掙紮,他怎麽也要把她扛出這個“窩”才行。
何靜依:“冰哥!放下我!錢冰!!”
錢冰:“別掙紮,也不用叫我名字。對你這種不聽話的人,就得來強的!坐下!”
被被子裹緊的何靜依,被放進了餐桌邊的椅子裏。她胡亂的找著“作繭自縛”的出口,花了好大力氣,才把狼狽的自己從滾了包的被子裏挖出來。
攏了攏亂蓬蓬的長發,生氣的看著對麵直勾勾看著她的錢冰。
何靜依:“我不想吃!”
何靜依,甩了句任性的話,抱著被子,離開了餐桌邊。
錢小爺,又怎麽可能允許有人如此違抗他的命令。他大步追上何靜依,一個大力,把她推到了沙發裏。滾了包的被子,也被甩在一邊,被郝姨,默默的撿走。
錢冰:“你長能耐了是不是?!你還是你嗎?鬧什麽?!”
何靜依,一躍從沙發裏起身,這48小時裏,聽見跟能耐有關的詞,她都跟背了炸藥桶一樣,一點就著。
何靜依:“我沒能耐!沒能耐!我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你滿意了嗎?!我從來都是這樣,是你們一直把我想成乖乖女!我不是!我不是!我什麽都不是!嗚!~”
細長雙腿,邁開大步,跑回二樓。直到臥室一聲響亮的關門聲,和應聲響起的哭泣聲,才讓愣怔的錢冰回過神思。
他圓睜著雙眼,目視前方,
我說錯了什麽?我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