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訣別的微笑

  江景琛：“姝姨，我Daddy到底怎麽回事？！咳咳！”


  餘姝：“景琛，別急，躺平。”


  照片上，江林風被關在暗黑的房間裏。江景琛單手撐床想馬上坐起來，知道江林風的下落，起的太猛，帶起胸前一陣難忍的疼痛。


  餘姝，鋪好江景琛頸下的枕頭，扶他重新躺平。


  江景琛：“姝姨，到底怎麽回事？！”


  餘姝：“景琛少爺，風哥，沒事，我的人會暗中保護他，林啟震，哼，他還沒這麽大能難耐跟我和餘氏對抗。不過，姝姨今天……要自私一次了。你能答應我嗎？”


  餘姝提到林啟震時，眼角抹過一絲狠厲，但轉而滿眼含淚，配上一張隻剩突出顴骨的臉，那模樣，大概就是江景琛經常在解剖課上看見的骨骼模型吧。


  江景琛：“我要先知道是什麽事，你知道我不是個隨便的人。”


  餘姝：“嗯，嗬，我沒有找錯人。景琛少爺，我想，把婉菁托付給你……”


  江景琛：“姝姨，不可能，別說了，這個條件，我說什麽都不會答應你的。”


  餘姝：“真的隻是托付給你而已，並且，這個托付有期限。這裏，是餘氏45%的股份，你們應該聽說，我占有餘氏30%的股份，其實，餘氏最大的股東是我，一直都是。但為了保護餘氏，我不得不分散我手裏的權利，避開林啟震的視線。”


  江景琛：“餘氏的股份，我沒有興趣。”


  餘姝：“……婉菁，她是個可憐的孩子。你們看到的，都是她嬌慣的一麵，可在我眼裏，她隻是個可憐人，被拿來當做江林兩家籌碼的孩子。”


  江景琛：“江氏和我沒有拿她當過籌碼，我們不屑於這樣做。如果您來的目的就是這個，那我要休息了，姝姨。”


  江景琛合眼躺回床裏，不想再聽這些關於聯姻的事情。餘姝，紅眼中帶著堅定的狠厲、回望，望著窗外依然燦爛的日光，也許明天她就看不見的日光……


  餘姝：“景琛少爺，你也還小，應該還不知道林啟震為什麽如此瘋狂的逼迫著江氏一定要和他聯姻。”


  江景琛：“為什麽？”


  餘姝：“這第二份資料，在風哥平安回來以後，我相信你肯定能用得上。林氏做的什麽生意，你心裏有數，藥品渠道一直是我們三家都不會提到桌麵上來談的死角，他想用自己的髒手，給江氏抹黑，以達到分得江氏一半江山的目的。餘氏，是這裏不可或缺的一環，我當然不想看著江氏和餘氏都身敗名裂。我的這份東西，足夠用來顛覆林啟震的詭計。他以為當年的契約無影無蹤，卻不曾知，當年一同來美國的是三個人，不是兩個人，契約的原件和磁帶錄音都在這裏。”


  江景琛：“您到底要和我說什麽？”


  餘姝：“我想把婉菁托付給你，期限兩年，直到她大學畢業為止。45%的股份裏，有20%是留給婉菁的，她完成學業那一天，自動生效。剩下的25%，等到婉菁真正找到幸福了，也需要這份遺產時，再拿給她，你來做主。在那以前，這25%是屬於江氏的。如果以後，景琛少爺你覺得婉菁不配有這25%的股份，不配做餘氏的繼承人，那麽餘氏最大的股東依然是江氏，怎麽經營下去，我餘姝沒有意見。”


  江景琛：“您也可以找其他人托付，婉菁，我不能和她結婚。”


  餘姝：“這個托付，有期限，2年。婉菁最聽你的話，我希望這兩年裏，你可以把她帶回正軌。如果你看了第三份材料，我相信景琛少爺你一定會答應，但是，不是現在。我並不想讓婉菁知道這些，最好她一輩子都不知道。咳咳咳咳咳！……”


  餘姝帶起一陣猛咳，但她明顯已經不在乎，隻是拿著厚厚的手帕擦淨嘴邊的血跡，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餘姝：“林啟震，早在20年前，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他了。我今天來拜托你，不僅是為了婉菁而已，這些股份也隻是給她留個安身立命之所而已，能不能活下去還要看她自己。可林啟震，我不能看著他，毀了我，毀了林氏，還要借我的手毀了江氏。所以，我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保護江氏和餘氏。如果餘氏注定是這樣墊腳石的命運，那麽我寧可它作為江氏的一部分，也不會看著他落入林啟震手中。”


  江景琛：“所以，您希望我怎麽做？”


  餘姝：“和婉菁訂婚，讓林啟震相信他看到的，這樣對江氏有好處。等婉菁完成學業，靠自己時，您可以不再顧婉菁。您手裏的一切，可以讓江氏不再有黑水，不再有拿不到台麵的死角。2年，婉菁畢業時，這一切都可以結束。”


  江景琛：“可我不會愛婉菁，也隻是照顧，而已。”


  餘姝：“我知足。你是個優秀的孩子，你周圍的人都會受你影響，我也希望婉菁可以像你一樣陽光。咳咳咳咳！”


  江景琛：“姝姨……您還有多久？”


  餘姝：“或許今天，或許明天，數的過來的日子，嗬。那麽，景琛少爺你答應我了？”


  江景琛：“……我會考慮。這些資料還有誰知道？”


  餘姝：“隻有你麵前的人，陳律師都不知道這些文件的存在。”


  江景琛：“Daddy，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餘姝，坐在圈椅裏，拿起電話。


  餘姝：“是我。直升機現在過去，把江董接回來。嗯。……景琛少爺，您今晚就可以見到風哥。你會認真考慮的對嘛？”


  江景琛：“我會。但我，不會愛上婉菁，這輩子也不會。”


  餘姝：“我明白。這份關於婉菁的文件，我希望它永遠不會打開，除非萬不得已的時候。”


  江景琛：“我會。姝姨？”


  餘姝：“嗯？”


  江景琛：“婉菁，最近在忙什麽？在紐約？”


  餘姝：“婉菁，很久沒回家了。可能，我走之前見不到她了，嗬。她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江景琛：“我不確定，但我覺得有些蹊蹺。按說，她應該會咋咋呼呼的再跑來看我，可她沒來，我覺得很不正常，雖然我並不想看到她。但是，我的……愛人，最近也失蹤了。我怕又是她的嫉妒心作祟。婉菁在你的眼裏是孩子，可我的愛人，隻有15歲……”


  餘姝：“我會調查。等我消息。不過，可能不是姝姨親自來告訴你了，嗬。”


  江景琛：“姝姨，你要去哪裏？還是，不打算告訴他們？”


  餘姝默默搖了搖頭，擦幹嘴角絲絲血跡。


  餘姝：“不了。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屬於我自己的地方，幹淨的地方。……此生，認識景琛少爺你很榮幸，嗯？”


  江景琛：“姝姨，抱歉，謝謝……”


  餘姝撇下一個訣別的微笑，保持最後的婉約，漫步走出病房……


  她沒有回頭，她希望留在江景琛眼裏的，仍然是一個婉約大氣的長輩形象。她不滿意自己現在的模樣，大概覺得那隻是一副早已丟失最初美好的空骨架而已……


  門外的黑西裝，朝裏間深深欠身、鞠躬，江景琛微微頷首，記住了餘姝身邊最後的謙恭形象。


  江景琛不敢耽誤，他很擔心依依，但，江林風也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更是記掛在心。他拍下餘姝帶來的一疊照片，迅速發給錢冰，拎起電話。


  江景琛：“冰！爸爸的行蹤，收到了嗎？”


  錢冰：“我已經接到通知了，正在等直升機降落。我們今晚就回去。你從哪得到的消息？”


  江景琛：“回來說。”


  錢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