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飄搖的婉約
手機震顫了一下，他咬緊牙關，舉起手機，是何靜依。
—依：我沒事。這幾天在上課，手機沒充電，沒帶在身上。
—琛：你在哪？在紐約？
—依：我在啊，你好不容易把我接到紐約來，我怎麽可能走。
—琛：現在在哪？我打給你，馬上。
江景琛發完最後一條消息，立馬撥通何靜依的號碼，對方掛斷。再次撥通，關機……
他深深的蹙眉，關機？怎麽可能，剛剛還在回消息，為什麽掛斷？
她什麽時候會掛斷我電話了？不可能！她不會，一定有事，一定！
連續撥了幾次何靜依電話，關機。眼角不再默默流淚，隱藏一絲狠厲……
—琛：在學校還習慣嗎？這幾天吃了什麽？記得我們每天的約定。你知道怎麽做。不然，懲罰你。
—琛：我這幾天不能去找你，記得打卡給我。
江景琛一連發了幾條消息，那些默契，心有靈犀，隻有他們倆自己知道。如果那是何靜依，她知道該回什麽給他……
蘇錦年：“琛，醒了？還痛嗎？給你帶了晚飯，吃點。”
江景琛：“出境記錄查到了嗎？”
蘇錦年：“查到了，回中國了，隻查到到了申城，剩下的記錄沒有。”
蘇錦年查到的信息不會有錯，她一定回國了，可為什麽消息裏說還在紐約？
怕他擔心？不會，她不會圓謊，從來都如實告訴江景琛自己在哪裏。
怕浪費錢？不會，她的手機從不會停機，話費，每個月都由錢秘書負責打好。
錢，從來都不是江景琛的人需要擔心的問題。
她到底怎麽了？……
這頓晚飯，江景琛吃了不少，但一直默默不語，對蘇錦年的關心，他隻是報以簡單的回複，
“嗯，好，知道了。”
他盤算著，什麽樣的原因，她才會離開紐約，讓她不接電話……
今夜的窗外，未見滿月，月如鉤，蒙蒙一片……
江景琛：“hello，卡彭教授！抱歉，回紐約後，一直沒和您聯係。”
卡彭教授：“JC，那不重要！聽說你出了意外，我更關心你好不好？怎麽樣？”
江景琛：“教授，謝謝。精神恢複的還可以，但還走不出病房，嗬嗬……打算一個月以後，去克蘭紐約分院報道。耽誤了很久，實在抱歉，咳……”
江景琛捂著胸口，強忍著疼痛，快速講著話，對他的導師，他一向不失禮節，尊敬對待。
卡彭教授：“JC，沒關係。我打來電話就是希望你好好休息，我們以後還有更多時間合作，不要糾結在眼前的時間。好好養傷，我期待著你早日回來做我的手術刀，嗯？”
江景琛：“當然，教授。”
卡彭教授：“你去分院報道的時候我會過來，我們到時候再見。最近是手術旺季，無法過來看你，你懂得，嗬嗬……”
江景琛：“我明白。”
江景琛和卡彭教授，亦師亦友，那是他從小就認識的心外科大咖。江氏醫療的經典產品，卡彭教授就是他們的發明人和締造者。他們的交往很深厚，像卡彭教授說的，又豈在於這一時的養傷時間。
“對，我和依依的時間還很長，我要先養好傷，不然怎麽陪她度過剩下的漫漫長路。她不能沒有我，沒有了我，她或許真的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那就失去了三個父母把我推回人間的意義……依依，等著我，我很快來找你……”
相思如狂，心痛難忍，他不斷告誡自己，養好傷，才有力氣走出病房，才有力氣去找依依，才有力氣去處理江林風的事情。無畏的擔心，隻會讓一切更亂。
依依，一定遇到了陷阱，被人藏了起來，或是無法離開她在的地方。依依，如果你看得到今晚的月亮，告訴我，在哪裏。求你。我好想你……
江景琛的祈禱，沒有等來他最掛念的人，等來了另外一位，女性。
?@VIP病房7:30?
晨光裏，閉眼，沉思，想象著他和依依的過往，回顧著她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還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叩叩叩！”
江景琛：“咳……請進。”
飄搖的餘姝，比上個月見麵時，更添憔悴，瘦弱，臉頰隻剩高突的顴骨。她賣力的保持著婉約的風姿，強打起一絲笑容，在黑西裝攙扶下，漫步踱到江景琛身邊。
江景琛：“姝姨，抱歉，我現在……隻能平躺，您坐。”
江景琛捂著胸口，揚了揚下巴，示意黑西裝給餘姝搬把椅子。
醫院普通的圈椅裏，像坐進一副骨架，幹瘦的骨架，空空蕩蕩……
餘姝，朝黑西裝揚了揚手，接過黑西裝手裏的文件包，黑西裝欠身，默聲出門。
餘姝：“景琛少爺，希望我這副樣子沒有嚇到你，嗬。”
江景琛：“姝姨，真的叫我名字就好，您是長輩。”
餘姝：“嗬，姝姨……恐怕沒那麽多機會再這樣稱呼你了。從小看你長大，你一直那麽優秀，江家大少爺的名號非你莫屬。隻是姝姨，沒這麽好的福氣，有你這樣的好兒女。就當這是我喜愛你的一種方式吧，嗯？”
江景琛：“……嗯。姝姨，謝謝您來看我。其實，不必這麽客氣。”
餘姝：“景琛少爺，姝姨今天，不得不來，也許，這是我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麵了。”
江景琛：“姝姨，咳咳，別這麽說，咳咳……您快起來……我現在真的沒法下床扶您。姝姨……錦年！錦年！”
餘姝含淚做了一個噤聲手勢，瘦尖的膝蓋骨跪在地上，磕碰的聲音就快攪的人心碎……
餘姝：“景琛少爺，我替婉菁，向您賠個不是。都怪我教女無方，把她養成如今驕縱，任性的樣子，才導致你出意外，都是我的錯。可惜，我沒有時間再去管教她了，嗬。”
江景琛：“姝姨，都過去了，我不想和婉菁計較。最近，也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計較這些。您來找我，應該不止是賠個不是，對嘛？……姝姨，您起來說話，如果這樣的話，無論您要談的是什麽，我都不會答應。”
江景琛預感到，餘姝的到來沒這麽簡單。賠不是，他江景琛不在乎，也不想和林婉菁這樣嬌慣無度的大小姐一般見識。他更想離林家的人遠一些。
餘姝，坐回圈椅，從手包裏，拿出一疊照片。
餘姝：“景琛少爺，風哥，我一直派人追查，他很好，我的人也在暗中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