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是故意傷害你
顧薇薇咬著牙，一聲不吭的走到角落裏拿來掃把掃去了碎片，生怕行動不便的蕭錦城不小心又碰著。
掃幹淨後，這才默默的推門走了出去。
這就生氣了？就不願意給他倒第二杯了？好在是一個啞巴，如果不是，還不知道會怎麽罵自己呢，原地一動不動的蕭錦城喪氣的坐在椅子上。
突然，腳步聲又在門外由遠及近的響起，這麽快就回來了？
蕭錦城趕緊打起精神，提起腰杆，他是瞎子沒錯，可她也是個啞巴，何況，他還是她的金主，就算是他故意的，也不能先輸了氣勢。
果然，腳步聲在門外停了下來。蕭錦城默默的數到3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站在她一米開外就不動了，突然房間裏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蕭錦城，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這些事情也輪不到我來管，可是今天，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對，沒錯，你是一個病人，而且還花了錢住了這麽好的病房，我們都應該盡心盡力的照顧你，這是我們的本分。但是，護工也是人啊，你之前氣走了那麽多護工就算了，今天這個不會說話的青姐你也欺負，你到底想怎麽樣？你真的以為全天下就你最可憐嗎？人家好好的一個姑娘盡心盡力的照顧你，從早到現在一刻也沒停過，聽說還是你家的遠方親戚，你就忍心這麽傷了她？"
這個聲音蕭錦城再熟悉不過，是這個醫院的護士長，一個古道熱腸的大姐姐，每天，她的聲音就像學校裏的喇叭一般，準點的從樓的這頭響到樓的那頭。
蕭錦城對她的印象不錯，知道她是一個認真負責的好護士，別人說的話他可以不聽，可是她說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幾分。可是越聽越不對勁，什麽叫他故意傷了那啞巴青姐，他隻是“不小心”打翻了一個杯子而已：“她怎麽了？”
一直不願意開口說話的蕭錦城終於忍不住問道，現在不問護士長，一會問那啞巴青姐，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護士長歎了一口氣，一個看不見，不知道做了什麽，一個說不了話，疼了也不會喊，真是冤家。
“手上劃了一道大口子，流了一地的血！不是我說你，要我看這幾個護工，就今天這個青姐人最好，脾氣好，又勤快，要是把她氣走了，我看你到哪裏找這麽好的人。”
蕭錦城咬了咬牙，默不作聲，他承認自己是想為難一下她，可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他還沒有那麽壞。
在護士站包紮的顧薇薇一聽護士們說護士長見義勇為的替她出氣去了，急得一路小跑，推門進來的時候氣喘籲籲的望著相對而站的兩個人，急得兩眼通紅，當啞巴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話已經到喉嚨邊上了，又隻好生生的咽了下去。
“話我就說到這了，你自己琢磨。那個小青啊，有什麽需要按一下服務鈴，我就過來，別和我客氣。”
經過顧薇薇的時候，護士長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顧薇薇收到了她的善意，隻能輕輕的點了點頭。
房間內的氣氛突然變得分外尷尬，尤其是蕭錦城當知道自己無意中傷到了青姐，更是坐立不安。
沒等他下定決心要說些什麽，顧薇薇已經重新倒了一杯溫水走到了她的身邊，二話不說把杯子塞進了他的手裏。
從進來房間的第一刻，顧薇薇就注意到了，蕭錦城皮膚幹燥，嘴角有死皮，那是缺水的緣故。
她卻不知道，蕭錦城不喝水，一來是沒有人主動給他倒水，他懶得開口問人要，二來，他也覺得喝多了水還得多跑幾趟洗手間，實在是太麻煩。曾經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居然落到了上洗手間都覺得困難的境地，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顧薇薇害怕他沒有握緊水杯，並沒有立即鬆開，蕭錦城的的指尖不小心碰觸到她裹著紗布的掌心，心裏的一根弦突然被觸動，啞著聲音說道：“對不起，我剛剛不是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
下意識的，顧薇薇搖了搖頭，搖完頭之後才發現自己是扮演好了啞巴的角色，卻忘記了蕭錦城什麽也看不見。
靈機一動，顧薇薇的手機在旁邊的桌子上敲了一下，表示自己收下他的道歉了。
“你怕我嗎？”
蕭錦城知道，自己已經臭名遠播，相信青姐也已經從大家口中知道了他的暴戾。他突然擔心，她會不會也像之前的幾名護工一樣甩手不幹了。
顧薇薇琢磨了一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回答的意思是不怕。
雖然作為啞巴的顧薇薇一句話也沒有說，蕭錦城卻心有靈犀的完全聽懂了她的意思，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一些。
“你是天生不會說話嗎？”
顧薇薇搖了搖頭，在桌子上敲了兩下。
“那，你現在還會難過嗎？”
蕭錦城將心比心，至少自己現在是適應不了的，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不知道日子長了，自己能不能泰然處之。
她當然難過，她現在故意裝作不說話，那是因為他眼睛看不見。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換他重見光明。顧薇薇不想撒謊，誠實的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看到他現在的模樣，她的心難過得就像紮進了一把尖刀。
是啊，又怎麽可能有人不希望自己健健康康呢？尤其是在曾經擁有健康的情況下。
蕭錦城自顧自的說道：“我也會難過，也很害怕。所以，如果有時候我控製不了對你發脾氣的，你也別太往心裏去。還有，我發脾氣的時候，你要是害怕，你可以跑出去，去護士站也行，千萬不要被我傷到了。”
顧薇薇聽得熱淚盈眶，她一直知道，蕭錦城是那麽好的人。老天真是不公平，為什麽要讓他遭受這麽多的苦難。
季晴阿姨姨，你看到了嗎？你也不忍心對不對，你一定要保佑錦城早日康複？
“你哭了？”
雖然顧薇薇咬緊了牙關，敏感的蕭錦城還是從她淩亂的氣息中判斷她流淚了。
顧薇薇迅速的敲了兩下桌子，抹去了臉上淚水，瞪著一雙兔子般猩紅的眼睛，情深款款的望著蕭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