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我的師父不見了
這一整個晚上，淩踏歌都沒有邁出房間一步。
他蜷縮在床上，把臉埋在雙臂間。
昨夜，他就像是魔怔了一般。
他不敢回想昨夜他的所作所為，更不敢出去，生怕見到水滄笙。
但……
他又想到了水滄笙昨夜的那句話。
於是更加躊躇不定了。
直至一已經快要過去。
當他深呼吸一口氣，下床，剛準備出去，卻不料門被突然打開。
林遠看著淩踏歌，微微一愣，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麽，有些焦慮：
“你可看見你師父了？”
林遠也隻是問問，不定會有什麽消息，但可能性很，畢竟淩踏歌是待著房間裏的，可能知道的都沒有他多。
“我師父怎麽了？！！！”淩踏歌聽到自己的心髒咚咚咚跳動的悶響，心裏的不安，又升了起來。
“水道長他，不見了。”
“不見了？不見了……”淩踏歌重複著這句話，與林遠擦肩而過，出了房間。
“師父他經常找不到人的，等一會就好了，等一會，就會出現的……”
“轟——”
巨大的聲響讓整個嵐煙山都為之一振！！
林遠當即半跪在地，手掌張開按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
他的眼睛倏然瞪大：
“有好多人上山了！！！”
“什麽？！不，沒有進山令，他們怎麽可能進來？！”淩踏歌搖了搖頭，並不願意相信。
那可是師父設下的結界啊……
“難道師父……不，不可能！”
師父，很強的……
卻見林遠臉色慘白，瞳孔急驟收縮：
“不對！他們不是活人！”
淩踏歌聽到這也不知為什麽就鬆了一口氣。
不是師父結界的問題……
師父他沒事……
淩踏歌長籲一口氣，神色平靜：
“帶著你的女兒，跟我來。”
那副神色淡淡的模樣，倒是像極了林遠印象中的一個人。
水滄笙。
都水滄笙痞氣太重，一副極其不靠譜的模樣，但在林遠的記憶中，對水滄笙的印象就是……
冷漠與淡然。
這兩個詞，明明與其極不相符，但林遠下意識的就覺得，這才是他所知道的水滄笙。
冷漠地旁觀他人生死，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儼然就是一個……
冷酷到底的瘋子。
這孩子的眼底，像極了他的師父。
果然是人以群分。
林遠這麽想著，夢遊一般地拉著林瑤，跟隨淩踏歌來到了山頂。
他看到了那棵參大樹。
那棵樹的葉子不知何時已經開始紛紛落下，落葉原來的地方，長出了殷紅的細長樹葉。
淩踏歌一掌拍向了粗壯的樹幹。
那樹幹周遭的空氣竟然泛起了一圈圈漣漪。
然後……
“滋啦滋啦——”
籠罩著整座嵐煙山的結界被肉眼可見的隱隱火花迅速遍布。
整個結界從外看已經暗了下來。
內部卻明亮的刺眼！
“把眼睛閉上。”淩踏歌冷冷道。
那麽一瞬間，林遠和林瑤感到一陣眩暈。
當睜開眼睛是，他們儼然來到了山腳下的村莊。
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又平凡。
但，林遠並沒有看見淩踏歌的身影。
“難不成？！！”
林遠猛的向嵐煙山頂的方向看去！
——
淩踏歌的確沒有離開。
他倚著樹幹，垂著頭。
然後，黑壓壓一片的人漸漸靠近。
哦，或者，不是人。
他們穿著一身銀白色的衣服，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不留一絲空隙。
總之，他們分散開來，將淩踏歌密不透風地包圍住，卻不敢靠近。
淩踏歌斜著眼看著他們，眼底似是裝了一團黑霧，陰沉地有些駭人。
“我的師父，在哪？”
無人回答。
“他在哪？”
一片寂靜。
“在哪？！！”
隻有兵器的寒光回應他。
那一刻，仿佛有什麽東西悄然而至，剝奪了淩踏歌的意識。
他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吼聲，聽起來猶如野獸。
那些人更是退後了一些。
隻見他們腳底緩緩升起黑霧，頃刻間將視線所見之處全部占滿。
一片漆黑。
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人影。
一道寒光劃過！
“唔……”
淩踏歌雖憑著直覺向一旁閃去，手背上仍是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又是幾道寒光！
淩踏歌當即拔出腰間佩劍，他身手敏捷，一番躲避行雲流水，手腕翻轉間已擋下暗器無數。
甚至已然斬傷幾人！
黑暗中，他的直覺如野獸一般！
這時的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慢慢攀上他的心頭。
極其陌生，又無比熟悉。
他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經過精細的算計。
他又回想起了以前……
水滄笙手把手教他的時候。
他，這些東西太難了。
水滄笙卻在笑：
不試試怎麽知道。
歌兒，你可以變得很強的。
為師的眼光向來毒辣！
“哈……什麽嘛，當時不就是在暗戳戳地誇自己麽……”淩踏歌現如今回想起來，笑得很是無奈。
“不能讓師父失望呢……”著，淩踏歌的身形一頓！
連帶著周圍的黑霧，都停滯了一下！
揮起一片刀光血影！
黑霧已然在漸漸潰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
淩踏歌在狂笑！
然後他單膝跪了下來。
身上早已傷痕累累。
但，那些人，還在。
一如之前那般，仿佛淩踏歌剛剛的所作所為，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一絲影響。
他們逐漸靠近。
淩踏歌緩緩閉上了眼睛。
已經動不了了。
師父……
你在哪……
歌兒，想見你……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反手將劍刃刺向了身後一人的眉心！
然後……
漸漸生鏽，被腐蝕掉，啪嗒一聲斷落。
果然麽……
“哎呀呀，歌兒這是要殺師嘛~下手可真是不留情呢……”
其餘人皆是急急後退！
水滄笙！！！！
這人什麽時候混進來的！！
“師父……”
隻見水滄笙一手搭在了淩踏歌的肩膀上，然後，咧嘴一笑！
林遠看到嵐煙山頂轟然升起衝火光！！
熊熊烈焰，如巨蛇一般扭動著。
村莊頓時一片混亂！
有人尖叫，有人逃竄！
然後……
“全部殺光。”
一句話如冬日的冷水一般冰涼刺骨，林遠回頭，便見一群身穿銀白衣服的人在瘋狂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