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她是個好女孩【加更第六章】
“嗯？”
我有些疑惑，但看他眉頭開始皺起，我還是沒多問什麽，直接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沉默地低下頭，聽著耳畔傳來他的呼吸聲，我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對不起。”
一句突兀的道歉從他嘴裏冒出來，嚇了我一跳。
“啊？”
我愣愣地抬起頭，麵色詫異地望著他，不明白他這句道歉是為什麽。
或許是猜到我心裏的疑問，他又解釋道：“那天，我不該想要打安安，不該隻顧著水仙而忽略了你們的感受。”
聽到他的話，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天，他滿臉焦急地望著急救室，在得知季水仙的病情之後又麵目猙獰地盯著我，企圖讓我給他一個答案時的場景。
但經過這麽一天的沉澱，我已經沒有當初那麽憤怒了。
輕輕地對他搖搖頭，我低聲道：“沒有關係，我本來就不該這樣要求你，畢竟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水仙才是最親的那個，而我和安安，隻是我們告訴你的關係而已。”
“即便如此，但我心裏知道，你們並沒有騙我，不是嗎？”他扭頭看我，眼裏帶著一抹肯定的神色。
我怔愣了一下，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問他：“你是想起來什麽了嗎？”
聽我問到這個，他臉上掠過一絲懊惱，頹然地搖了搖頭道：“沒有。”
“那你”
“我雖然沒有想起什麽，但見到你和安安的第一眼，我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似乎彼此之間有著很緊密的聯係和羈絆，盡管我不明白那是什麽，但我想或許就是你所說的那種了。”
說話間，他唇角微微揚起的弧度昭示著他此時的心情，也說明，他現在跟我講的，的確是他的心裏話。
這讓我不由地有些欣慰，至少他的潛意識裏對我還是抱著信任的態度的，對於我說他是我的丈夫和安安是他的兒子這樣的話沒有一絲的懷疑。
輕輕勾起嘴角，我對他說：“謝謝你肯信任我。”
他聞言白了我一眼。
“我不是信任你，隻是遵從我自己的內心罷了。”
“都差不多！”我依舊笑著。
看到我的笑容，顧天澤也不由地抿起嘴角笑了笑。
就在這時，床上熟睡著的季水仙突然咳嗽了一聲。
這把我們兩個都嚇了一跳，兩個人瞬間不約而同地站起來，走到她病床前去查看她的情況。
我原本還有些忐忑，以為她醒了，卻發現她咳嗽了一聲之後就沒有任何的動靜了，想來剛剛那聲咳嗽應該隻是她無意識的動作而已。
隻是這會兒看著她緊閉著眼睛的那張蒼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狀態，我突然對她很是心疼。
她現在應該很痛苦吧，不然也不會在睡夢中都還緊皺著眉頭了。
可是我對此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遭受著病魔的折磨。
此刻再看顧天澤對她的關心和照顧，我心裏再也生不出任何的不悅來。
即便他當著我的麵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臉龐，細心地替她掖好被子，我也隻是麵色平靜地看著，心裏除了對她的心疼外，竟沒有泛起任何的波瀾。
“她”
我們倆異口同聲地開口，卻都在注意到對方似乎要說些什麽之後又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你先說吧。”
他微不可察地看著季水仙歎了口氣，隨即走到剛剛的沙發跟前坐著。
我抿緊嘴唇跟過去，在他麵前輕聲道：“她很愛你，其實她的病我很早以前認識她不久之後就知道了，隻是”
“隻是她不肯來醫院治療，還要你一起瞞著我是吧？”
他似乎洞察了一切，不需要我開口解釋就自嘲地接上了我的話。
我麵色一滯，對著他麵無表情中又帶著一絲自嘲的笑容的臉，苦笑著點點頭。
見他聽完我的話後沉默下去，我咬了咬下唇，像先前那樣，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他麵前說出她很愛他那番話來的，畢竟季水仙對我來說不隻是一個朋友而已，在我和顧天澤之間，她還像是一個情敵一般的存在。
但在剛剛，那樣的話卻自然而然地就從我嘴裏冒出來了，似乎我隻是想要幫季水仙把自己的心意告訴顧天澤，好讓他即便在她離開以後也能夠記住她對他的情意一樣。
此刻，我和顧天澤兩個人突兀地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整個病房裏安靜地好像隻剩下季水仙略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
顧天澤突然說：“她是個好女孩，卻也是個命苦的女孩”
感覺到他似乎想要向我講述些什麽，我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披著的顧天澤的外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抬頭看著他。
鼻間傳來的外套上他的味道讓我有一絲心安，聽到他說話裏心裏冒出的那一絲忐忑和詫異也漸漸平靜下去。
不等我催促，他就自顧自地講了下去。
“水仙出生的時候，她媽媽因為生她而難產死了，她從此就隻能和季伯兩個人相依為命，可是季伯因為長年隻能靠下海捕魚來維持生計，所以積勞成疾，在兩年前離開了她。”
我安靜地聽著他說話，連呼吸聲都放得平緩，盡量不去打擾陷入回憶的他。
“季伯是個很和藹和樂觀的人，在他還在世的那三年裏，他教會了我很多道理，我也把他當做父親一樣尊重和敬愛，他臨死的時候把水仙托付給了我。”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似乎是在向我表明，他之所以不肯離開水仙，是因為有季伯的托付在，他不能做個忘恩負義的人。
我聞言輕輕地嗯了一聲，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
顧天澤盡管失憶了，但向來是個知恩圖報且個性正直的人，這種品質並不會隨著他的失憶而改變。
“當年我失憶醒來，雖然忘了很多事情，心裏卻隱隱記得一個影子，所以當初季伯想讓我娶水仙，後半生照顧她的時候，我堅決地拒絕了他們，並且承諾，我會把水仙當做親妹妹一樣疼愛。”
然後，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