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去醫院看他們【加更第五章】
他似乎一眼就注意到了我，揮手衝我招呼道：“林總，你等等我呀！”
說著他便邁步朝我這裏跑來。
見狀我嘴角浮現一抹冷笑，腳下猛踩了一下油門。
車子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我透過車上的後視鏡望了一眼被我甩在身後的戴維一眼，隻見他站在原本車後麵不遠處的地方，愣愣地看著我的車，張大的嘴巴吃了一大口汽車尾部噴出去的尾氣。
“噗嗤”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隻覺得心裏一陣解氣。
誰讓他剛剛居然在李先磊握著我的手的時候在一旁捂著嘴偷笑呢？還以為我沒有發現他似的。
回到家裏，安安在吃完晚飯後問我：“媽咪，我們明天可以去看水仙阿姨嗎？她上次吐血的樣子好嚇人喔，雖然我跟她不是很熟，但她不是爸爸的救命恩人嗎？我想去看看她身體好些了沒有。”
聽到安安的話，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點頭道：“好，如果明天媽咪沒什麽事的話就陪你去，如果有事，那就讓奈莉阿姨帶你去好了。”
“嗯呢，謝謝媽咪！”
他笑著跑過來摟住我的脖子拉下我的頭在我側臉上親了一口，隨即又蹦蹦跳跳地跑開，到客廳的角落去玩他自己的玩具。
我摸著臉頰上殘留的溫度，卻有些失神。
距離季水仙出事才不過一天的時間，安安都這麽關心她，那我呢？我心裏自然也是關心的，隻是我卻在努力壓抑著自己，不讓自己去想她的病情，去想她和顧天澤在一起時的情況。
自嘲地笑笑，我暗自責罵自己道：林雪煦你這是怎麽了？不是答應過要讓她餘生的時間好好和顧天澤在一起嗎？難道連那麽十幾天的時間你都給不起？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自私了？居然因為這個不去探望她！
不是早就拿她當做好姐妹了嗎？為什麽還要糾結那麽多呢？
安安的表現警醒了我，無論我有多麽不想看到顧天澤和她在一起時對她有多愛護和關心的場景，我都不能因此而磨滅掉自己對她的關心。
更何況，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她在明知道自己活不久還瞞著顧天澤強顏歡笑的那些天裏過得有多麽痛苦，病魔一直在折磨著她，可她卻要表現得若無其事，連咳嗽都要隱忍著。
也沒有人比我更明白，她有多麽珍惜剩下的這些時光。
因為這都是她能和顧天澤在一起的時間，而她，愛他，不比我少。
晚上奈莉和安安各自去睡覺以後，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也不知道是因為換了房間不習慣還是因為想到了顧天澤和季水仙。
最後實在輾轉難眠的我幹脆從床上爬了起來，開車直奔醫院。
走在醫院那慘白燈光照射下的樓道間的時候，我恍惚想起了當年我在顧天澤和林雪依那場未完成的婚禮後偷跑去醫院看望爺爺時的情況。
那時候我差點被二叔給嚇個半死，現在想來，隻能夠感慨時光如梭了。
在季水仙病房前，我透過門上的透明玻璃看進去，發現此時房間裏還亮著燈，而顧天澤還沒睡。
他此刻正站在窗前，微微仰頭看著繁星閃爍的夜空，嘴唇緊抿著，臉上的表情似憂傷似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抬了抬手準備敲門，但猶豫了幾秒後，又放下了。
開車來這裏隻是我睡不著之後無意識的行為，我都不明白我到這裏來是要幹嘛。
看季水仙？她已經睡了。
看顧天澤？我壓根不知道可以和他說些什麽，他已經失憶了，我們兩個之間所有關於曾經發生的故事的回憶，都隻有我一個人擁有，即便我說給他聽，他大概也會像是看待旁人的故事一樣陌生吧？
那又有什麽講述的必要呢？
可是如果說我要和他討論季水仙的病情和感情，那我想，我是不情願的。
心裏做出的決定是一回事，見麵之後的表現是另一回事，我做不到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麵還能夠若無其事。
時間輕悄悄地流逝著，我不知道自己就這樣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他多久，但當我心裏湧出自己該離開了的念頭的時候，卻看到顧天澤猛然轉過了頭。
我猝不及防地和他冷冽的目光對上，隻覺得心裏突然開始有些緊張起來，連手心都開始不自覺地變得濕潤。
想要轉身離開，想要落荒而逃，但我卻感覺自己的腳像是被強力膠水黏在了地上一般，壓根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顧天澤一步一步走過來，緩緩打開房門。
他皺著眉頭看了我半晌，然後沉聲問道：“這麽晚了，你跑過來幹什麽？”
低沉的聲音在深夜裏讓人感覺格外寒冷，我身子不由地一抖，隨即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後回答道：“我睡不著想來看看你們。”
說完這句話，我仿佛突然能動了，但渾身的感觀也就更直接地感受到了空氣裏的冷意。
我忍不住抬手環住手臂，在我裸露的胳膊上搓了搓。
隻怪我出門的時候根本沒有考慮太多，隻隨便換了條裙子就出來了，連個外套也沒拿，在車上的時候我自然不覺得冷，剛看到顧天澤的時候我也沒什麽感覺，但此刻我反而覺得冷了起來。
或許是察覺到我有些冷，顧天澤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伸手一把把我拉了進去。
我失聲驚呼，但驚呼聲一出口又猛然想起這裏是醫院，季水仙和別的病人都睡著了，連忙伸手捂住嘴巴，隻是一臉疑惑地看著正在關門的顧天澤，不知道他要幹嘛。
他關好門後轉過身冷冷瞥了我一眼，也不跟我講話，徑直走到季水仙的病床前，拿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走過來直接扔到我懷裏。
我低頭詫異地看看自己懷裏的衣服外套，又抬頭看看他，眼裏的疑惑之色更濃了，“這是”
“披上！”
簡潔明了的兩個字從他那好看的唇裏吐出，我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把外套披到肩膀上。
然後他走到病房另一側的沙發上坐下，對我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