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她的選擇
我們都被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我身上就被捅了一刀。
暈倒之前，我看見了杜豔梅因憤恨而變得通紅的雙眼，隨即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鼻間也傳來難聞的消毒水氣味。
淺淺地呻吟了一聲，我就看到小玥激動地衝到床前，欣喜地說道：“煦兒姐你終於醒了，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感受到胸腹間傳來的疼痛感，皺起眉頭。
為了不讓小玥更擔心，我搖搖頭說：“還好，我昏迷多久了？”
“已經三天了。”
“那杜豔梅呢？”
我記得自己當初是在法院門口被她捅了一刀，接著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也怪我那會兒因為跟能叔聊天而忽略了她，庭審結束以後根本沒有注意到她對那個結果有什麽反應，又去了哪裏，卻沒想到她居然會拿著刀來找我。
小玥聽到我的問題，原本平靜溫柔的臉上閃過一抹後怕。
“那個女人已經被抓到警察局了，盧警官來看你的時候聽他說，她應該會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刑吧。”
“噢。”
我輕輕地應了一聲後緊抿著嘴唇想，這或許反而正是杜豔梅想要的吧？
這些年，雖然他們兩個對我從來不曾有多好過，但他們對彼此的感情我卻是知道的，兩個人盡管沉迷賭博，但從來不會出現誰把誰拋下的情況。
不管是什麽樣的事情，他們都會共同進退。
所以我大概也能夠理解，為什麽林大生被判無期徒刑以後，她會恨我到想拿刀殺了我。
而且，對於她而言，能夠因為這件事被判刑，也算是重新擁有了和林大生呆在一起的機會，因此她大概還會想要主動地去坐牢才對。
事實證明了我的猜測。
聽說我醒來後，盧警官下午就來了醫院探望我，還帶上了他的好哥們，也是曾經幫助過我的趙警官。
我們簡單地聊了會兒天，聊著聊著話題就轉移到了杜豔梅身上，其實也是我有意引導的話題。
畢竟林大生已經在坐牢了，我也想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到底怎麽樣。
“她啊，說來也奇怪，我第一次見這種犯了事之後一點都不為自己狡辯，反而主動要求加重刑罰的犯人。”盧警官感慨萬分。
我斂眉，輕聲問道：“那結果呢？”
“結果一個故意傷害罪活生生被她自己給掰扯成了故意殺人未遂，刑罰自然更重了一些，她的案子現在還在什裏店當中，但依我看，故意會判個六年左右。”
我點點頭，對於這些刑罰我還是有些簡單了解的，知道盧警官說的是事實。
而杜豔梅的選擇也正如我之前所料。
拜托小玥送走盧警官他們，我在床上躺著，目視著天花板發了很久的呆。
過去和林大生他們生活在一起的記憶一幕幕掠過我的腦海，雖說沒有太過深刻的值得讓我留戀的東西，但我曾經對他們的感情畢竟是真心的。
那些年裏，我也真的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對他們的所作所為，除了痛心和失望之外，並沒有太多的恨意。
隻是如今，兩個人都因為我而蹲了大牢，想來我們的關係，應該是再也不能修複了。
我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卻也明白，現在這樣，對於他們，或許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像他們之前的那種生活，我真的不能保證，他們會不會因為賭博而再次惹上像威哥那種人，而到時候，如果沒人救他們的話，那他們輸掉的，可能就真的是自己的命了。
小玥回來後，可能猜到我心情不好，看我發呆也沒有打斷我，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偶爾看一眼我正在輸液的藥瓶。
後來我感覺到一些困意襲來，自己也就漸漸閉上眼睛睡著了。
我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是小玥把我叫醒的，透過窗戶看去，我發現外麵天色一片漆黑，連零星的亮光都沒有，看起來還挺滲人的。
“煦兒姐，雪叔叔他們已經來看過你又離開了，我看時間太晚，不得已才把你叫醒，你快起來把晚餐吃了，然後再繼續睡吧。”
說著她把病床上的餐桌搖起來，擺好飯菜，然後扶著我坐起來。
我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飯菜，張了張有些幹澀的嘴唇，正想說話，卻被她不假思索地打斷。
“你別跟我說什麽你沒胃口不想吃的話，中午你就什麽都沒吃，我看你那會兒可能因為你爸媽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也就沒管你，但晚上你說什麽都得給我把這些飯菜吃了！”
她目光灼灼地緊緊盯著我，根本不給我拒絕的餘地。
我苦笑了一下，乖乖地拿起碗筷。
昏迷了幾天，我胸腹間的傷口已經漸漸開始愈合，醫生之前來檢查的時候也跟說過我可以吃一些簡單的食物，隻要不是太過辛辣就好。
不過小玥還是很細心地給我準備了米粥，以及一些清淡又補身體的食物。
吃過飯，我看著她臉上隱隱的疲憊，忍不住開口道：“小玥，這麽晚了，你快回酒店休息吧。“
“不了，我就在醫院裏陪你，要是你臨時有什麽事，我也好幫忙。”她搖搖頭，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
見她堅持，我也就不再說什麽，隻是心裏更加感動了幾分。
第二天一早，舅媽他們就來醫院看我了，我也就借口說有舅媽他們照顧我，順便把小玥給攆了回去。
她這一次沒有再拒絕，隻說自己晚上再來以後就乖乖地離開了。
“小玥這丫頭，倒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隻可惜，人家有男朋友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舅媽坐在床邊輕歎了一聲，隨即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雪沐陽。
雪沐陽突然躺槍，臉上閃過一抹苦笑和無奈。
我啞然失笑，替他辯解道：“小玥雖然的確很好，但哥哥也很優秀的好嗎？”
舅舅撇撇嘴，“優秀到三十多歲了還沒個女朋友？”
“呃……”
我麵色一滯，突然接不上話來，卻聽到雪沐陽在一旁輕聲嘀咕道：“你怎麽知道人家沒有女朋友？”